“藍天鯨畏懼一個地方,一個名字,一個人,那個地方叫做逍遙島,那個名字叫做雲之遙,這個人在藍天鯨的麵前,就算是聽到他的名字,都會令他恐懼。”詩紅雨小聲的說道,提起了這個地方,提起了這個人,她的聲音變得很輕,隻有她與蕭白能夠聽見,哪怕現在屋外站著一個人,此時也聽不見她的聲音。蕭白愣了,他覺得詩紅雨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卻不曾想她也有怕的時候,也有怕的地方,也有怕的人。


    “逍遙島,雲之遙?”蕭白沒有聽說過,畢竟蕭白關注的乃是江湖,一山一穀雙殿三宮四宗,這才是江湖的勢力。可是如今江湖之中,浮華宮被人滅門,而一艘船竟是在碧落穀穀主要來殺華雪之際,悄然離開。天下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華雪的身上,至於碧落穀穀主,是否會找上華雪,都是未知數,可是蕭白自己不會去找,因為他是碧落穀穀主,但是他也想看一下究竟是誰會江湖掀起這樣的風雲。但是他無意間竟是發現了一艘船,隻能急匆匆的跟上此船,已經將華雪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逍遙島,乃是滇海之上一座神秘的島嶼,傳說那裏是人間的天堂,極樂的世界,在那裏,隻要有錢,什麽樣的東西都能夠買到,什麽樣的樂子也都能夠體會到,那是一個銷金窟。隻要你有錢,就能夠在逍遙島活的逍遙自在,這便是逍遙島的由來,而藍天鯨忌憚逍遙島,便是因為整個滇海之上,他竟是不知道逍遙島處在何地?要知道以巨鯨幫的本事,別說在滇海之上找一個人,就算是找一條魚,恐怕都能夠找到。”詩紅雨有些凝重的說道,詩紅雨說的絕對不是大話,滇海之上巨鯨幫主宰一切。藍天鯨豈會讓這樣的地方不受自己掌控,可是這個地方藍天鯨不曾找到,曾經找過,沒有找到,後來就不找了,因為他不敢找了。隻因為這個逍遙島的主人,那個叫做雲之遙的人,因為這個人的存在,他不敢找,如果你已經成了海上霸主,那麽肯定會非常的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你擁金百萬,還來不及享福,那麽也是無比惜命。對於江湖而言,惜命絕對不是什麽恥辱的事情,不會有人嘲笑你怕死,因為當死亡來臨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怕死,所以他們都沒有資格嘲笑別人。藍天鯨自然怕死,可能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人,怕是極少,至少他認為中原武林之中已經沒有人能夠做到了,什麽墨梅劍客梅二,什麽天下第一劍客楚莊寒,都殺不死他。因為殺他就必須到滇海之上來,而滇海便是他的天下,他就是海上的王,在海上他不具任何人,所以他隻要不離開滇海,就不怕他們。可是他為何怕雲之遙,如果你的住處,像藍天鯨這樣,每一天都有幾十個好手日夜巡邏,可是在你熟睡的時候,有個人能夠割掉你的一縷頭發,無論什麽樣的人,遇見這樣的一個人,都會害怕,都會忌憚。說出來,也許不會有人相信,但這是事實,無論藍天鯨如何防範,結果都是如此。他曾今五天五夜不睡覺,可是人怎能永遠不睡覺,隻要他睡覺了,那麽就能夠割掉他的一縷頭發,也許有人覺得割掉一縷頭發,有什麽可怕?試想一下,藍天鯨是何等人物,能夠令他放心睡覺的地方,防範之森嚴,怕是連皇宮禁苑都比之不上,那個人依舊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割掉他的頭發,那麽也能輕易的取掉他的腦袋,這樣的人,無論是誰都會害怕,藍天鯨自是忌憚他。


    “聽起來很不錯,想必那個島上的美人肯定不少。”蕭白眼眸之中浮現出來一抹向往說道。


    “不錯,聽說那個島上的女人都是妖嬈多姿,勾心奪魄,任何到了島上的男人,都會被勾去魂魄,你也想嗎?”詩紅雨的臉色變得有些冷,似乎是嫉妒蕭白,隻不過蕭白的嘴角一笑,身影一閃,竟是來到了床榻邊緣。


    “再美的女人,怕也及不上你了,我都有你了,何必再去想別人?”蕭白望著床榻之上的身姿,確實是一幅美麗的景色,隻要是男人肯定止不住心中的躁動,壓抑不住心中的欲望。


    “你不想聽了?”詩紅雨耷拉的眼皮睜開,嫵媚的笑了一眼,看著蕭白充斥著誘惑,這簡直就是**裸的誘惑。


    “現在是晚上,晚上是用來睡覺的。”蕭白袖袍一揮,屋中的燈都滅了,房中立刻傳出了曼妙的**。也許蕭白現在知道,為何這裏的房間是如此‘豪華’,因為在東都一家無比豪華的客棧之中,肯定不會有詩紅雨這樣的一個美人陪睡,蕭白可不是君子,他是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既然是正常的男人,那麽就不會對一個如此美麗的身體不動心。


    天亮了,那一張兩人睡覺非常擁擠的床榻之上,隻留下一個人,就是蕭白,蕭白睜開了眼睛,床上的被褥淩亂不堪,昨夜的雲雨之力所留下的戰績,可是他卻看不到詩紅雨。每一天睜開眼都會有一碗麵放在了他的麵前,可是現在他連人都看不到了,他立刻起來,屋中安靜,依舊是安靜的可怕,突然,咻咻的破空之聲傳來。蕭白的反應很快,蕭白衣衫淩亂在,這個時候出手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可是蕭白有一件事情很驕傲,那便是他穿衣服的速度,快,不可思議的快,也許比梅二出劍的速度更快。眨眼隻見,他便已經穿好了,而箭矢也從糊了宣紙的窗戶之中射入。就像是大雨一般漫天而下,似乎想要將蕭白射成刺蝟,蕭白自然不想成為刺蝟,所以身上罡氣湧動,形成了一個氣罩,罩住了自己,箭矢落在了罡氣之上,叮叮叮的聲音響起,甚至還有箭矢在罡氣之上擦出了火花。這便是易筋經玄境的恐怖,真氣化罡,武林之中怕是無人能夠做到,隻有蕭白,這漫天箭雨對於別人來說,那是致命的,可是對於他來說,卻是簡單的跟玩一樣。牆麵之上,已經遍布窟窿,外麵的那些人,整整射了一輪又一輪,足足一刻鍾不曾停歇,哪怕是一個絕世高手,此時也會成了刺蝟,蕭白的腳下,那些箭矢猶如柴火一般,堆成了一堆。嘩啦啦的聲音響起,那是鐵鏈在甩動的聲音,嘭,嘭,嘭,隻見諸多鐵鉤擊穿了牆壁,落入了房間之中,鉤住了地板,後麵接著的乃是一條鎖鏈,很長很長的鎖鏈,因為這條鎖鏈足有百丈之長,能夠將鎖鏈射到這裏,還能洞穿牆壁,使用這些鐵鉤之人的力量,怕是無比厲害。轟隆隆,鐵鉤一拉,整個客棧倒了下去,這個漁村最豪華的客棧,已經變成了一堆廢物虛。


    “這個見麵禮,可不怎麽樣。”蕭白輕描淡寫的扇著白扇,廢墟之中,一根木條之上,白色的靴子猶如蜻蜓一般駐足那裏,那一根木條,絕對撐不起一個人的重量,可是卻將他高高舉起,任由衣角緩緩飛揚,漫天的灰塵竟是不曾在他的衣袍之上落下一絲塵埃。那些人離的很遠,非常的遠,可是他們穿的乃是藍色的衣袍,連頭上的帽子,也是藍色的,這些人站在了遠處,就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軍隊,無比整齊漠然的看著蕭白。而手中的弓很大,這些弓怕都是強弓,若論天下臂力之強,絕對不會有人超得過鳳尾幫幫主公孫十三,他用的那一張弓,乃是一張五百石大弓,他之所以叫做公孫十三,便是背上箭囊之中,隻會放著十三根箭矢。而且用的箭鏃乃是青銅所造,箭身也是黑鐵打造,箭矢很重,普通箭矢幾十根才會有他一根重,所以他的十三根箭矢,用了之後他都會找迴來,當然他也很少用他的箭矢,因為用了箭矢,就代表他要殺人。天下能夠躲過他一箭者,可以說是高手了,能夠連躲三箭者,可謂是一流人物了,能夠將十三箭都躲掉的,至今都不曾看到,因為他的箭從來沒有十三支一起用過。而公孫十三也因為這張強弓,還有這十三根箭,獲得了神箭軒轅的稱號,而十二連環塢的人,箭術一般都不錯,而且用的都是強弓,可是蕭白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鳳尾幫的人。


    “公子白?”雖然隔著百丈,但是對方輕聲說話,卻是無比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這句話很清晰,說明對方的內功不弱。一襲藍衣也在飄揚,花白胡須在那張臉上有種威嚴之感,負手而立,傲然的站在了那群人的中間,頭戴紫冠,紫帶飄揚,猶如一個王爺一般,整片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此時蕭白還猜不出此人的身份,那麽就是無比愚蠢了,此人便是巨鯨幫幫主藍天鯨。腰間的那一根九龍索魂鞭,就算是站在了百丈之外,也是那般顯眼,海上的交戰,弓箭乃是重中之重,所以巨鯨幫能夠有如此之多的箭手,蕭白一點也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藍天鯨怎會到了岸上,而且要朝著他出手。


    “藍幫主的手段,可真是厲害,若不是在下有點本事,怕是已經成了刺蝟,不知是何處得罪了幫主,還望示下。”蕭白搖搖朝著藍天鯨拱手行禮,隻是駐足在了木條之下的腳底,湧出一股勁氣,嘭的一聲,將周邊的所有塵埃,都震碎化作煙塵,此等內力可謂是神鬼莫測,遠處的藍天鯨眼皮一跳,心中大駭。潛龍潭一戰,蕭白的名氣已經在江湖名震天下,有時候成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前提是你要有成名的本事,蕭白更好就有這個本事,所以他名震江湖了。


    “走。”藍天鯨冷漠的說道,那些藍衣弓箭手,井然有序的迅速退去,藍天鯨也走的很快,可以說是非常的突兀來到,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對著他出手,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走了,這絕對是一件很值得耐人尋味的事情。隻是在遠處的角落之中,一雙眸子已經盯著遠處的蕭白,蕭白緩緩取下了臉上的麵具,那一張白色的麵具,說實話他不願意戴著麵具,隻是當他取下麵具的時候,遠處那一道身影,扶著身前的一道石牆,身軀隱隱顫抖,手中攥著的紫娟之中,乃是那一片枯黃的葉子。


    “是他,怎麽可能是他?”臉龐之上乃是看見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般。那個人是誰,那是蕭白,那一個東都之中最廢物的人,那一個已經消失在了侯府之中的人,為何是他?此刻她的心痛,一陣痛感傳來,如果你這一輩子從來都被別人看不起,你身邊的人在你麵前高高在上,你在他們麵前是那樣卑微,從小到大你的世界之中沒有一絲光明,隻有黑暗,無盡的黑暗,似乎你已經看到了這條路的盡頭,那麽你道路之上的每一道施舍,將會變成光明,一道不可磨滅的光明。上官紫觴渴望看到那種光明,為了那種光明,她可以為止付出一切,她曾經獲得過一次,很小很小的時候滿是一串糖葫蘆,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一串糖葫蘆,也是唯一一次吃的糖葫蘆,她隻吃過這一次,她就不再吃了,她知道有些東西,吃著吃著就會變味,就會迷失腦海之中的那種美好,所以她要記得那種美好,永遠的記得,她也可以為他付出一切代價,至少她已經付過了。可是代價之後是什麽?是痛苦,無盡的痛苦,隨後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可是現在的痛,不是撕心裂肺,她希望倒是撕心裂肺的痛,這樣她卻是能夠銘記這種痛,可是這種痛,夾雜著懊悔,因為那個人是蕭白,為何會是他,怎麽能是他,那一個在她身邊被人背叛的人,那一個連自己都放棄了的人,為何他會是這片葉子的主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走出去,拿出那一片葉子,讓他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哪怕他不在乎不重要,因為對她重要就夠了,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勇氣走出去了,一點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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