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梅二問道,如果你有一個朋友,用劍抵住你的脖子,要你的錢,或者東西,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們是朋友,隻是搶了那梧州首富,本該仇恨他才對。可是偏偏最後那個梧州首富還贈了他們幾萬兩不說,更是好好招待了一番。


    “四海之內皆兄弟,江湖亦是如此。”蕭白卻是理直氣壯的說道,梅二無語,若是江湖人人如此,這天下豈不亂套。


    “好一個四海之內皆兄弟,若是你將此話這番理解,說此話之人怕是要被氣死。”梅二心中則是無比感慨,世上無恥之人很多,可是道貌盎然的無恥,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蕭白一人了。


    雲霧嫋繞,山峰環伺,雖是一片雪白,可猶如人間仙境一般,山間宮殿琳琅滿目的,深雲宮的確是人間仙境,白雲霧影之間,似乎將整座宮殿襯托在了空中一般,而在一座院落之中,一襲紫衣清晨麵容,身邊的鵝黃色丫環非常的顯眼。這裏的院落絕對是深雲宮最蕭條的院落,僅僅隻有一個房間,和一堵圍牆,比起侯府的棲鳳閣而言,這裏簡直就是貧民窟,不過上官紫觴似乎不在乎。雪下的很大,整個院子都被白雪覆蓋,可是一襲紫衫的上官紫觴略顯單薄,她不是神,也沒有深厚的內力。她感覺到寒冷,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著,可是她卻忍著,忍著寒冷,她已經習慣忍受寒冷,因為她忍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一襲白裘緩緩進入了小院之中,站在了那矮小的院門之下,卻是不曾走進來,雪中上官紫觴望著院門之外的男子,就那般看著,看著他,男子眼眸之中似乎流轉這許多的情緒,可是生生止住了踏入這座院子的衝動。


    “小姐,外麵很冷,還是迴屋裏吧。”丫環一臉擔憂的說道,望著院門之外的男子,不曾踏入這裏,轉身而走,丫環的眼眸也是失望,深深的失望,也許蕭白真的是一個很適合的人,至少她知道蕭白是一個好人,很少的人,可惜他死了,那些人絕不會讓蕭白活著。


    “冷,有什麽,再冷,冷的過那些人的心嗎?”上官紫觴冷笑了一聲說道。


    “小姐,聽說了嗎?一個月之後落梅山莊莊主,要在寒山潛龍潭與一個叫做公子白的人決戰。”丫環眼眸之中出現了一絲神往之色,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英雄人物。無論在江湖人看來他是不是英雄,在她心中就是英雄,哪怕遠遠的看一眼,那也是一種莫大的榮幸,如果能夠看到他那舉世無雙的劍法,那就算是死了也值得。楚莊寒無疑就是那樣的人物,他的風姿絕對是能夠令天下人神往,不僅僅是丫環,連上官紫觴也不例外,隻是這個公子白實在是沒有人聽說過。


    “寒山潛龍潭,我們就去觀戰。”上官紫觴從懷中拿出了紫娟,緊緊的望著雪地,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一般。這一戰已經名傳天下,不僅僅是江湖,連東都也是傳到,隻是東都離著寒山實在是太過遙遠,一個月的時間不能趕到,否則可能連皇子都會去觀戰。


    “咦,這些天這北上的江湖人怎的越來越多?”有人不解的問道。


    “你是不是江湖人?落梅山莊莊主要在寒山潛龍潭與人決戰,這件事情都不知道,這事如今乃是武林最轟動的大事。”一人一臉鄙夷的看著他說道。


    “天下第一劍客楚莊寒,莫不是墨衣劍客梅二要與他決戰了?”那人一臉興奮的說道,黑白劍客,絕世雙驕,名傳天下,武林之中無人能夠媲美,江湖人都希望他們能夠有一戰,分出真正的天下第一與天下第二。所以聽到了楚莊寒要決戰,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他。


    “不是。”那人搖了搖頭。


    “不是?那還有誰?莫不是深雲宮宮主上官雄,不對啊,上官雄的名氣雖然大,可是武功在江湖高手在之中,恐怕排進前二十都很難,怎的敢挑戰楚莊寒,簡直就是找死。”那人猜測了一下,如今江湖之中,最活躍的莫過於深雲宮了,與皇室之中的來往無比密切,這些年得到皇室的支持,穩穩坐著正派武林第一的位置。如果想要更大的名氣,挑戰楚莊寒倒是不錯的選擇,可是上官雄的武功對於他們來說,是很強,可是江湖人也知道,上官雄的武功,比起楚莊寒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深雲宮經營了數百年的深厚底蘊,在楚莊寒的麵前,比不上手中的三尺長劍,這便是差距,一人一劍,就能威脅到一個底蘊深厚的宗派,此等恐怖的實力,才能夠被人稱為天下第一。


    “我呸,上官雄算個屁,他就算是再練一百年,也抵不過楚莊主一個手指頭,此次決戰的那個人叫做公子白。”一人一臉鄙夷的說道,顯然武林之中,對深雲宮已經上官雄看不起之人,多得是。


    “公子白,這是何方高手,為何從來不曾聽說過?”那人一臉疑惑,一個不曾聽說過的人物,還不如上官雄呢?雖然上官雄對上楚莊寒沒有勝算,可是江湖之上想要看上官雄敗的人,很多很多,而剛才那一個人,就一定很願意看見上官雄敗在楚莊寒的手下,甚至死在楚莊寒的劍下。


    “不知道,不過這個公子白的戰帖,是梅二親自送上的落梅山莊,所以楚莊主才會接下這封戰帖。”一人一襲黑衣,腰懸長劍,黑衣之上也是有著梅花圖案,眼眸之中充斥著崇拜之色,顯然也是崇拜梅二的劍客。天下這樣的劍客多了去,許多人都打扮成他們心目之中最厲害的劍客模樣,比如一襲白衣如雪的楚莊寒,自然也就有了墨梅長衣的人。


    “有意思。”那人也立刻往北方而去,北方,寒冷的北方,越到北方,越是沒有了蔥綠碧玉,隻剩下了雪白,一片雪白,而寒山,顧名思義便是很寒冷的山。寒山終年積雪,山峰層巒疊嶂,而最中央之處,卻是有著一個水潭,似是一條蟄龍,故名潛龍潭,而且此水潭無論多麽寒冷之際,依舊不會被冰凍,形成了寒山之中另類的景色,隻是寒山之中,能夠來到此處之人,卻是極少。至少能夠走到寒山觀戰之人,武功定是不弱,而有些人真的是為了觀戰而來嗎?自然不是,有些人不見得都是為了觀戰而來,比如一個頭戴鬥笠,身著黑衣的劍客,每一次聽到了楚莊寒三個字,他握住劍鞘的手,就會用力幾分,顯然對楚莊寒這個名字,有著些許的怨恨。不僅僅是他,人群之中有著許多人,各懷心思,因為這場戰鬥之中,還有梅二,雖然與楚莊寒決戰的不是他,但是梅二一定會親臨寒山,江湖公認的第一劍客,與第二劍客同來一處,無疑會引起很大的風波。


    “怎麽停了?”金箔馬車之中傳出來不滿的聲音,能夠有金箔馬車的當然是蕭白與梅二,他們可是最先朝著寒山趕的,那些武林人士,可是遠遠的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雪中有人。”梅二平淡的說道,蕭白緩緩掀開了簾子,一襲白衣如雪,白色玉冠,通透如雪,手中的白色折扇,上麵一副山水之畫,似是勾勒氣壯山河,又猶如流水靜止,不動如淵,這般畫作,除了當時畫壇大家,絕非常人能畫。而馬車前麵,約莫十丈距離之外,大雪之中躺著一個人,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蕭白的臉上戴了一張白色的麵具,畢竟他還不想讓有些人知道他還活著。別人會小看皇室的力量,可是蕭白不會,江湖之中滲透著多少皇室的力量,常人根本不可能想象,所以一切都是小心為主。


    “很好。”蕭白的眸子之中,似乎是很滿意,下一刻蕭白身影湧動,竟是來到了躺在雪中的那個人麵前,手中折扇一揮。嗤的一聲,扇麵之上,蔓延而出一道無形的刃氣,似是一股利劍,割斷了倒在了雪地之人的喉嚨,此時雪中之人身體一動,埋藏在雪中的右手,竟是緊握著一柄長刀。


    “我隻是覺得大雪之中,這樣一個人躺在那裏,有些奇怪,所以不曾靠近,你怎就如此確定他是來殺人的?”馬車之外,坐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梅二依舊趕著馬車,冒著風雪前進,而坐在他身邊的蕭白,緩緩搖著白扇,這樣的雪天之中。一個人搖著白扇,簡直就是傻子,而蕭白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因為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體現出自己風度翩翩的氣質。


    “如此雪天,他多是已在雪中倒了多時,為何身上連一片雪花都沒有?”蕭白緩緩說道。


    “對啊,如果真的是在雪中昏倒,身上多多少少會積雪,而此人身上不曾有雪花,乃是身上內氣所致,所以雪花不可能沾染衣袍,如此簡單的破綻,我竟是沒有想到,看來江湖經驗,你居然也不比我差,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偷偷走出東都,經常行走江湖。”梅二眼眸之中多了一抹詫異說道,江湖之中走動,需要的經驗,絕對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在江湖之中,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比如剛才那個人,不知道為何會來殺他們,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不重要,因為那個人可能是看上了他們的馬車,還有身上的財產,還有許許多多的理由,甚至江湖之中沒有理由殺人的實在是太多了。比如蕭白覺得自己的前世,自己與少林方丈無冤無仇,可是這個江湖本就許多人都無冤無仇,可是他們之中有個人總會捅出第一刀,那樣就有仇了,有仇有怨,就有了廝殺,有了紛爭,這就形成了江湖。至於江湖之中的正與邪,絕不是說說那般簡單,蕭白自己就是碧落穀穀主,與黃泉山山主齊名的大魔頭,但是蕭白看著像是一個魔頭嗎?似乎不像,一點也不像,不過他不在乎那些江湖之上的名氣,因為正與邪,從來都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寒山之下,盜匪眾多,那個人可能是來踩點的,我們的這馬車實在是過於顯眼了許多,看來總是不能想著舒服,而忽略了人心的貪婪。”蕭白平淡的說道。


    “這一路上舒服的是你,受累的可是我好嗎?這接下來的人,可得勞駕穀主您動手解決了。”梅二卻是一點也不曾擔憂,他自然不擔憂,他一個人就可以掃平整個寒山之中流竄的那些盜匪。但是他不會這樣做,因為滅了這些,還會有別的盜匪崛起,盜匪是殺不盡的,那自己又何必去惹這些麻煩,隻要這些盜匪不曾惹到他,他又何必去惹別人。


    “你對這寒山了解多少?”蕭白問道。


    “這寒山廣闊,可是潛龍潭屬於百虎寨的地盤,潛龍潭人跡罕至,多數原因也是這個,畢竟誰都不願意踏足盜匪之地,百虎寨算是寒山盜匪之中的霸主,隻是做事倒也不是那般過分,許多路過此地之人,得到百虎寨保護的也很多。而且都是取財不取命,百虎寨寨主彭虎聽說過嗎?”梅二道。


    “天目虎彭虎?”蕭白一愣,江湖的事情,蕭白了解的自然很多,畢竟他是碧落穀穀主,而且還有梅二這個闖了江湖許久的人物,雖然不曾見過江湖那些人物,可是聽說的人物,卻不會少,而彭虎就是其中一個,江湖高手何其之多,可是能夠讓梅二重視之人本就不多,這彭虎能夠令梅二重視,他的本事自是不小。


    “那個人倒不會是彭虎的人,彭虎的人不可能認不出來我,而且彭虎的人,也不會如此,倒在雪地突襲暗殺,這種手段,他不屑使用。”梅二道。


    “不用猜了,他們來了。”蕭白卻是咧嘴一笑,風雪一種馬蹄之聲響起,隻見十幾匹駿馬之上,都是一群兇神惡煞之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是持著兵器,刀槍劍棍,自不用說,還有一個罕見的兵器,比如狼牙棒什麽的,還有巨大的銅錘,還有軟鞭,當然還有九節鞭。為首的一個尖嘴猴腮之人,腰間纏的就是九節鞭,此人長相已是不堪入目,更是在左臉眼下,長了一大塊青痣,更加的難以入眼,蕭白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奈何又不得不看,而梅二已經轉頭不在看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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