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薇站在帳篷外,看著淩嘯天的背影在夜色中漸漸消失。她輕撫著自己被他握過的手腕,心緒不寧。這個強硬的男人,今天第一次展現出他脆弱的一麵,讓她一時難以適應。她內心的情感也在這一刻起了波瀾,像是初夏的湖麵,風過水動,難以平靜。


    她迴到實驗室,試圖繼續忙碌起來,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不論她怎麽努力集中精神,腦海裏依然不斷浮現淩嘯天看她時那複雜的眼神。那是一種混雜著命令、關切和某種她說不清的情感。程雨薇從未見過這樣的淩嘯天——一個在外人眼中強大、冷酷、不近人情的軍閥,在她麵前露出了溫情與脆弱。


    這讓她更加矛盾。她知道淩嘯天是個危險的男人,尤其在這亂世之中,他的權力與野心無可限量。而她,不過是一個被曆史裹挾的外來者。她深知自己與他的距離,就像兩個世界之間橫亙著的鴻溝。但淩嘯天卻一次次打破她為自己築起的防線,讓她開始動搖。


    夜更深了,實驗室內的燈火仍然亮著,冷寂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化學試劑氣味。忽然,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程雨薇警覺地抬頭,門簾被掀開,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誰?”程雨薇下意識地問,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旁邊的試劑瓶,盡管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化學品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來者走近後,露出一個熟悉的麵孔。是林玉珠。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旗袍,妝容精致,眼神卻透著寒意。


    “程小姐,深夜還在忙嗎?”林玉珠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嘲諷,目光在實驗室裏掃過,帶著明顯的不屑。


    “林小姐有什麽事?”程雨薇站直身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


    林玉珠笑了笑,緩緩走到程雨薇的實驗台前,輕撫著那些瓶瓶罐罐,仿佛是在評判這些她完全不了解的東西。她的笑容沒有溫度:“程小姐還真是勤奮,深夜還在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隻是,不知道你是為了工作,還是為了吸引某人的注意呢?”


    程雨薇心中一沉,林玉珠的話明顯暗含敵意。她知道,林玉珠對她的敵對態度日益加深,尤其是今晚宴會上的對峙之後,林玉珠顯然不會輕易罷休。她也明白,林玉珠這樣的女人,心思深沉且善於隱藏鋒芒,現在既然當麵質問,說明對她的容忍已經達到了極限。


    “我隻是做好分內的工作,林小姐如果有疑問,可以直接去問淩大帥。”程雨薇故意提到淩嘯天的名字,試圖壓製林玉珠的氣焰。


    林玉珠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恢複過來,眼神變得更加鋒利。她逼近程雨薇,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某種隱忍的怒氣:“程雨薇,我勸你識趣一點。淩嘯天是我的,你不過是個外來的工具,別妄想著你能占據什麽位置。你今天的地位,是因為他一時對你的利用,但你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有多重要。”


    程雨薇沒有退縮,直視著林玉珠的眼睛,冷靜迴應:“我從來沒想過要取代誰,也不在乎什麽地位。我的目標隻是幫助這場戰爭取得勝利,不管誰在掌權。”


    “真是冠冕堂皇。”林玉珠輕蔑地笑了一聲,“但你真的以為,淩嘯天會對你有真正的感情嗎?你不過是他眾多棋子中的一個。等你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他不會多看你一眼。”


    程雨薇的心猛然一沉,她知道林玉珠的話有幾分道理。淩嘯天是一個極度理性而冷酷的男人,或許他確實對她有些關心,但那是否出於真正的情感,她自己也不敢確定。然而,她也不能在林玉珠麵前顯得軟弱。


    “或許你說得對,但這不是我現在需要關心的。”程雨薇語氣平靜,轉過身繼續整理桌上的儀器,似乎不再打算與林玉珠爭論。


    林玉珠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的敵意愈發濃烈。她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按住程雨薇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帶著警告:“你會後悔的,程雨薇。如果你不懂得適可而止,我會親自讓你明白什麽是後果。”


    說完這句話,林玉珠甩開手,轉身離去。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程雨薇站在原地,肩膀上仍然感受到那股力道。


    林玉珠的威脅猶如一根刺,深深紮進程雨薇的心中。她知道,林玉珠的影響力不僅僅是在軍中,她更是淩嘯天多年關係網中的一部分。如果她真的下定決心對付自己,程雨薇將麵對的不僅僅是冷眼和嘲諷,或許還有更危險的事情在等待她。


    她抬起頭,看向淩嘯天的營帳,心中充滿了疑問。淩嘯天到底對她抱有什麽樣的態度?他真的會在必要的時候保護她嗎?還是像林玉珠說的那樣,她隻是一個可以隨時被拋棄的棋子?


    夜風微涼,程雨薇緊了緊身上的外衣,內心卻無法平靜。


    正當她陷入思索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下意識地走出帳篷,看到幾名傳令兵風塵仆仆地騎馬而來,直接衝向淩嘯天的營帳。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不久後,淩嘯天親自從營帳中走出,神情冷峻。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程雨薇,眼神中透著一絲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出事了。”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我們需要馬上行動。”


    程雨薇心頭一震,預感到一場重大變故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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