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雙走後,葉無唯開始準備離開。


    他將牙刷、牙粉、毛巾帶上,再帶了兩身內衣,穿上皮靴。


    其他的東西一概沒拿。


    葉無唯順利出了皇宮,這一次他沒讓祁無雙的人跟上他。


    安定門前,楚付池的小廝提著兩個大包袱等著他。


    “葉侍郎,這個包袱裏是金子和銀子,這個包袱裏是你要的東西,還有過所。”


    葉無唯接過,“迴去同你家主子說,等我迴來為我辦接風宴。”


    小廝並不知道葉無唯要去哪,但他依然道:“我會告訴世子。”


    葉無唯將東西放到馬上,翻身上馬,策馬離開了昌都城。


    葉無唯沒有迴頭看一眼,不過如果能迴來,他一定好好看一下安定門、昌都城……還有祁無雙。


    ……


    這日的早朝祁無雙眼皮跳個不停,心裏也七上八下,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狗屁事情特別多。


    朝中官員一本接著一本上奏,就連一向在朝上不怎麽發言的祁成今日也上了一本。


    祁無雙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他打斷祁成的話:


    “今日的朝會到此結束,有事明日再奏。”


    說完祁無雙急匆匆離開了。


    祁成和楚付池對視一眼,緊跟在祁無雙身後離去。


    隻有他們二人知道葉無唯今日離開。


    太極殿的官員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麵麵相覷。


    祁無雙幾乎是用跑的跑迴了寢宮。


    他一路跑過的地方,宮人和禁衛軍紛紛駐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葉無唯不在寢宮。


    祁無雙再去了洗漱間,葉無唯的牙刷不見了。


    祁無雙的心瞬間沉到底。


    無唯終究還是去了北地!


    楚付池和祁成趕過來後,看到的就是祁無雙呆呆坐在偏殿床上。


    目光渙散、整個人像是失了魂。


    楚付池上前幾步,“無雙……”


    祁無雙順著聲音看過去,好一會兒才有了一點反應,呆呆地說:“無唯走了。”


    “我知道。


    他走之前問我要走了我們安插在北地的間者名單,還讓我替他準備東西。”


    “其實我也知道。我知道他遲早會去北地。


    隻要是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他。”


    祁無雙說這話時眼睛盯著葉無唯的枕頭,像是葉無唯依然睡在上麵。


    “他走之前同我說:他不是逞個人英雄主義,因為祁朝是你的,他不想你被人逼迫才去北地。”


    “是啊,如果不是為了我,他又何必一個人跑去北地。


    其實我完全可以將他禁錮起來,那樣他就不會離開我,隻屬於我。


    可假若我真的那樣做了,無唯不會快樂,我更不會快樂。”


    見祁無雙什麽都明白,還如此冷靜,楚付池反而不知道怎麽勸他。


    之前還擔心祁無雙會追著葉無唯而去,還打算迷暈他,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


    不過,楚付池還是努力盡為人臣的職責:


    “無唯之所以這樣做,是希望你給他一個他理想中的天下。你要振作起來,等他迴來你讓他看到祁朝的變化。”


    祁無雙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是否聽見楚付池的話。


    楚付池還想再說什麽,祁成輕輕拉了拉他。


    “陛下,我們都要相信葉侍郎,他一定能迴來。”


    說完,祁成拉著楚付池走了出去。


    兩人出房間門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祁無雙佝僂著背將頭埋在枕頭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楚付池和祁成的鼻子突然就酸了。


    兩人放輕腳步走出寢殿。


    楚付池問祁成:“就這樣將無雙丟在這裏可以嗎?”


    “我是第三次看到陛下這個樣子。


    第一次是皇太後去世後。


    那時陛下還隻有八歲。


    陛下一個人偷偷溜進皇太後的寢殿,就像現在這樣,將頭埋在皇太後的枕頭上,一動不動。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發現枕頭全濕了。


    第二次是景正帝去世後。


    那一年,陛下十五歲,我們奉景正帝生前命令護送陛下去安都。


    每天晚上休息的時候,陛下都會一個人坐在庭院的階梯上,一動不動抬頭看天。


    那時是冬天,天上連一顆星也沒有,但陛下每天晚上都這樣看著,然後就坐在庭院睡過去。


    那兩次陛下都挺過來了,這一次陛下一定也能挺過去。”


    是啊,那兩次是無雙最親近的兩個人去世,這次葉無唯還隻是去北地。


    可要是……


    楚付池不敢往下想,他深切希望葉無唯能平安歸來。


    ……


    **


    葉無唯進入到同關一處險要之地後,勒停了馬,下馬:“出來吧。”


    一個身穿黒色緊身衣、頭戴黑色帷帽之人現身了。


    女人?


    剛出安定門,葉無唯就察覺到有人跟著他,但他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惡意,以為是祁無雙派的人。


    可此時看著倒不像是祁無雙的人。


    不過能以輕功一直跟了他兩個多時辰,這輕功、內功怕是已超出正常人的水平了。


    至少祁武做不到。


    祁武用輕功和葉無唯比騎馬,最多隻能與葉無唯並肩兩刻鍾就會落後。


    想到這裏,葉無唯內心充滿戒備,將蝙蝠刀和血刺從腰間抽了出來擺出了防守姿態。


    “你是誰?”


    葉無唯眼前一花,然後雙手一麻,蝙蝠刀和血刺已落入對方之手。


    葉無唯沒有再攻擊,因為他與對方實力相差太大。


    而且對方想殺他的話剛才就已經殺了。


    來人先是將蝙蝠刀和血刺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問:“聽說這是你設計的?”


    “是。”


    “這刀倒是不錯。”


    說完來人將兩把刀甩向葉無唯。


    葉無唯可沒有徒手空中接刀的本事,他側身躲過。


    “你不會武功?”


    “誰告訴你我會武功?”


    “你不會武功還敢一個人去北地?嫌命長?”


    葉無唯全身的細胞都戒備起來,“你到底是誰?”


    來人從上到下打量了葉無唯一番,然後緩緩將頭上的帷帽取下。


    看到對方的臉,葉無唯一怔。


    這張臉與葉無唯的臉太像了!


    雖然上了年紀,但仍然好看得驚人!


    不過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嬌柔美人,而是英氣十足。如果換上男裝扮成男人一點也不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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