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雙有自己的私人軍隊,手下能人頗多,但僅限於在戰場上。


    論起查案,心思最細膩的祁成也隻是半桶水。


    見葉無唯頭腦清晰、應對得體,雖尚不確定葉無唯的身份,祁無雙還是有了用葉無唯一用的想法。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葉無唯。”


    葉無唯?


    怎麽這麽巧?名字也與自己的名字相對?


    祁無雙不露聲色地觀察葉無唯,卻沒察覺出他說謊。


    “你還知道什麽?”


    “暫時就知道這些,如果大人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我也可以替大人打探。”


    “你暫時跟在本王身邊聽候使喚。”


    “是,王爺。”


    葉無唯來到這個世界後無親無故、無資無產,正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如今有機會送到他麵前,他決定好好把握。


    雖然不知道祁無雙是什麽王爺,但祁無雙身上展現出來的霸道氣質讓葉無唯判斷他是個強者。


    而且根據以往經驗,葉無唯判斷祁無雙不是一個冷酷無情、殘暴狠厲、陰險毒辣之人。


    這樣的人,正是一無所有的葉無唯目前急需抱緊的大腿。


    從另一方麵說,拐賣人口案也是葉無唯痛恨的案子,哪怕祁無雙不是值得投靠之人,葉無唯也打算幫他調查此案。


    祁無雙示意祁成先帶葉無唯下去梳洗,他們暫住在縣衙後宅。


    洗漱時,葉無唯想到頭上的虱子滅起來麻煩,遂讓祁成給他找了一把剃刀,將頭發剃了個幹幹淨淨。


    洗漱完,葉無唯通過模糊的銅鏡看了一下。


    原身雖然還是瘦弱,但收拾出來倒也清爽,與他前世的長相竟然有幾分相似。


    洗漱完後,葉無唯先向祁成了解祁朝的人口買賣製度。


    祁朝並不是不允許人口買賣,隻是律法規定所有的人口買賣必須經過牙行並在官府的人口司備案,其他的都算犯法。


    就算有人撿了被丟棄的孩童,也要先送到官府的人口司登記備案。


    按律法,如果查實是被拐賣的人,那買他們的人也是同犯,輕則罰款、重則勞役。


    而那些被拐賣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本家按規定要送迴。不知道自己本家的先統一歸到人口司登記,再根據受害人的意願重新處理。


    了解完祁朝的人口買賣製度後,葉無唯有了調查方案。


    晚飯後,葉無唯求見祁無雙。


    祁無雙正在看楚付池傳來的各色消息,聽到葉無唯求見便讓他進來。


    葉無唯學著祁成的樣子行禮:“王爺,不知你想怎樣調查人口拐賣案?”


    祁無雙看向葉無唯。


    這乞丐洗漱完倒是煥然一新。


    身上穿著一件長棉袍,棉袍的領口袖口都鑲繡著流雲紋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腳穿一雙鹿皮軟靴。


    如果不是頂著一個光頭,看著與昌都的貴族公子並無區別。


    “怎麽將頭發剃了?”


    “長了虱子,剃了幹淨。”


    祁無雙心道:這乞丐倒是個渾不吝的性子,一點也不扭捏。


    祁無雙對案子並不上心,皇帝派他來安平縣這麽偏僻的地方隻因為忌憚他,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將他調出昌都。


    無論人口拐賣案他查得怎樣,皇帝都會挑刺。


    何況查案還不是祁無雙的特長。


    如今見葉無唯主動說起人口拐賣案,祁無雙問:“你有什麽建議?”


    葉無唯道:


    “人口拐賣案看著不是大案,其實案情頗為複雜,調查起來費時費力又不討好。


    不僅有律法和道德的複雜交織,還牽涉到多個家庭隱私。一旦處理不慎,不僅對被拐賣人造成傷害,還會造成家庭破裂。


    因此不能大張旗鼓調查。”


    這是一個十幾歲的乞丐能說出來的話嗎?


    祁無雙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將葉無唯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


    可是怎麽看都隻是一個十五歲、很是瘦弱的少年人。


    祁無雙再想到他自己。


    他被稱為“戰神”,可他十五歲剛進軍營時也隻不過是個愣頭青,是在楚大將軍的諄諄教導之下才一步步有如今的戰績。


    就連被大家公認為“狐狸成精”的楚付池,在十五歲的時候也還隻是個比同齡人懂得控製情緒、心眼多些的少年罷。


    眼前這個少年卻一言道破人口拐賣案的要害,是誰教他說這些話的?


    他背後之人派他接近自己是什麽目的?


    祁無雙暗斂了心思:“那你準備如何查此案?”


    “如果王爺相信我,不如讓我一一走訪這些涉及人口拐賣的家庭如何?”


    祁無雙故意道:“何必如此麻煩,將他們召到縣衙來問話即可。”


    “王爺,多數被拐賣的人都很可憐,有些人被禁錮、有些人被致殘、還有些人被賣入青樓楚館。


    如果將他們召到縣衙來問話,那些被拐賣之人會害怕,有什麽話也不敢說。


    而且我認為被拐賣之人都是受害人,應該最大可能保護他們的隱私和權益。”


    祁無雙略想了下:


    如今尚不清楚葉無唯接近他的目的,那就不如先將葉無唯留在身邊,看葉無唯到底想做什麽?順便引出葉無唯背後之人。


    拿定主意後,祁無雙道:“就依你之言,我讓祁成帶幾個人跟你一起走訪。”


    “多謝王爺!”


    ……


    葉無唯去的第一家是張屠夫家。


    有官府的文書,張屠夫倒沒敢撒野,將葉靈靈喚了出來。


    葉無唯讓其他人都離開,他要單獨和葉靈靈說話。


    葉靈靈十六、七歲的年紀,五官秀麗,身材高挑修長,她如今是張屠夫家的婢女。


    “我是祁王手下,我知道你從小被拐賣到安平鎮,像你這樣被拐來的人在安平鎮還不少。”


    或許葉無唯外表是個羸弱少年,葉靈靈對他沒有太多防備。


    “沒錯,六歲那年的元宵節,我上街看花燈被人販子拐了賣到了安平鎮。”


    “那你記得你之前的家在哪裏嗎?你父母是誰?”


    “我隻記得我家是昌都的,家中條件應該很好,有非常大的宅子、有許多下人,娘親叫我囡囡。”


    這樣啊?那信息有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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