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但我跟他沒什麽關係,況且,他這不是也沒死麽。”


    三句話看似不著調,卻迴答了那女孩子的三個問題。


    夏今惜冷淡著,目光從陸靳寒身上移開,看向一旁的姑娘,看起來是青春活潑,甚為年輕,脖子上還掛著一抬小小的攝影機,此刻正看著她,有些不滿,又有些疑惑的模樣,眼睛水霧霧的,帶著年輕閃亮的光芒,這是一種,讓讓夏今惜羨慕,甚至嫉妒的光彩。


    她說話的時候自信卻並不張揚,聲音清脆悅耳……可以看的出來,是個美好幹淨的女孩子,然而對上那雙清澈而純粹的雙眸的時候,夏今惜怔了怔,那眉眼,跟她二十幾歲的時候還真有幾分相似呢。


    要是當初的夏今惜,沒有坐牢,沒有毀容,沒有家破人亡,失去一切,就像這個姑娘一樣,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從二十歲,走到三十歲,不知道會是什麽模樣呢。


    也會很美好的吧。


    不能再多看了,夏今惜便微低著頭,語氣柔柔的,但總含著幾分譏諷,目光落在陸靳寒臉上,“可惜了,真是禍害遺千年啊,我跟你能有什麽關係呢?都是孽債罷了!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有的……”


    是重複,在呢喃。


    聽完這話,陸靳寒卻陡然抬起了眼睛,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朝著夏今惜伸過去,想要拉她,可夏今惜又繼續往後麵退,他失望,又覺得疼意深了幾分,然一邊又說著,“不,惜惜,有關係的。惜惜,有的!你是我妻子啊,你不能不認!”


    雖然氣息微弱,但這幾個字卻甚為清晰。


    陸靳寒也不知道自己在倔個什麽,反正一定要有這麽一句話在,才能證明什麽似的。


    “妻子?額……你們是夫妻啊?”


    女孩子皺了皺眉,看向兩個人,眼裏還有些許驚訝,或許她就沒見過那一對夫妻是像陸靳寒和夏今惜這樣的。


    奇怪,太奇怪了。沒有一點親密的姿態,丈夫傷成這樣了,妻子臉上沒有一點關心,甚至一點兒都不緊張,還說著那麽冷硬的話,如果不是她眼睛出了問題,她剛才是看見了,這女人剛才甚至都坐在車裏不想下來,即便下了車,也是一副不緊不慢,悠悠閑閑的,還一副巴不得男人傷的更重一點的模樣,那雙眼裏寡淡涼薄,這壓根就不像個妻子好嗎?


    還有這個男人,被撞的這麽嚴重,但口裏句句不提自己的傷口,目光全在這個女人身上,不停的佝僂著背想要靠近,但女人又極不願意,嫌棄的要死,眼裏始終冰涼,但男人一直在懇求,這是一種無法言說,但被肢體語言表現了個徹底的懇求,夾雜著卑微和小心翼翼。


    然,但又並不純粹……總還夾著些別的什麽,女孩子兩邊都看了看,看不透了,倒是一直扶著男人的手有些麻,便抬頭,“喂,那個,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倆有什麽深仇大恨,那個……你……你要不要扶著一點兒你老公啊?他太重了,我快拉不動了!”


    說完,女孩子借著路上的光,再仔細一看,嘴角扯了扯,嘿,兩個人的臉上還都有刀疤呢,這不是什麽犯罪團夥吧?


    但看起來,也不太像啊,這男人還挺帥的,那股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淩厲氣勢……憑她看的多年小說的經驗,應該是個很牛逼的老總什麽的,這女人也長的挺美,雖然臉被毀了,但並不影響本身散發出來的雅意,以及那股子冷冷的“傲”勁兒。


    女人極瘦,但站相筆直而高貴,這要是敢說不是從小培養的千金名媛姿態,女孩都不相信。


    還有啊,這要是完好無損的一張臉,嘖嘖,那得該多美啊,雖然現在也美,說的是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但總歸還是有些遺憾。


    兩人還都有刀疤,還有種莫名的般配。


    不過……嘶,好奇怪的兩個人啊!


    也是她剛剛迴國,才遇到這麽一檔子怪事兒!


    夏今惜聽著那女孩兒的話,看向陸靳寒,也聽話的微微走的近了些,手指往他臉上凝固的血跡上一摸,嘴角一撇,卻笑著,“我們不是,不是啊,我怎麽可能和他是夫妻,你見過那對夫妻,像我們這樣的麽?深仇大恨,還真是有。”


    夏今惜突的手指一縮,沾染著血跡的兩根手指也不停的緩慢的摩挲著,“你說說,你怎麽還沒死呢?你怎麽都這樣了,還沒死?”


    女孩子似乎被嚇到了一樣,嘴巴微微張開,看了看夏今惜,又看了看陸靳寒,眼睛眨了眨,隻覺得不可思議,“你……你們……真的是夫妻嗎?不是,你們到底啥關係?”


    聽完這話,夏今惜卻後退了一步,似乎生怕陸靳寒挨著她了一樣,半冷漠半柔情的開口,“不是的,從來不是。我是喪偶,哪裏來的活著的丈夫。”


    “是。”與此同時,陸靳寒也強硬了開了口,佝僂著背,卻要抬頭才能看到夏今惜的眼睛,“你是我的妻子,你是!你是!我知道,你還想護著那個人,你不是讓我不報警嗎,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會聽你的話,好不好?”


    夏今惜聽著,眉頭忽的一皺,有些怔然的模樣,但瞬間消逝,似乎沒想到陸靳寒會說出這麽一句話,她重重的唿吸了一口氣,“嗬,好啊,你說的。不報警哦。”


    陸靳寒臉上的表情這才有所鬆動一般,整個人都緩了下來,“惜惜,我……我好像撐不住了。”


    他喘著粗重的氣息,臉上終於有了些破裂開來的哭意,


    “惜惜,待會兒,你可不能走啊!我的妻子,是要陪著我的,我答應你,不報警!你陪著我,到醫院……好不好?”


    從夏今惜說出“不報警”那三個字的時候,陸靳寒就知道,自己又輸了。


    即便是那一雙很像的眼睛,夏今惜也是那樣的維護,即便他被撞傷到甚至半死不活的地步,她也並無一點兒動容,她腦子裏想的,甚至從車上下來看他,也僅僅是因為,“報警”兩個字。


    看明白之後,夏今惜這個人,也就是一個狠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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