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你涉嫌一樁故意殺人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夏小姐?怎麽,這麽快就不是陸太太了?”夏今惜抬頭,眯著眼仰望著站在她麵前的男人,一身黑衣,麵容清峻冷漠,還是她向來喜愛的那張麵孔,這就是和她相敬如賓恩愛四年的丈夫啊。


    她愛了十年的男人,陸靳寒。


    他依然矜貴,和她狼狽對比鮮明。


    夏今惜慢慢的從滿是汙泥的地上爬起來,打了兩個趔趄,她已經被迫跪在這裏一天一夜了,而如今看著這兩個穿著警服的人,笑的淒涼,“陸靳寒,這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咎由自取,又何必明知故問!夏今惜,你罪有應得。”


    陸靳寒眯著一雙陰冷寒涼的眼睛,清冷的臉上隱忍著滔天的怒氣,仿佛麵前的女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做了什麽,就罪有應得呢?陸靳寒,你別這麽對我,好不好?”夏今惜氣息奄奄,委屈至極。


    陸靳寒上前一步,指著麵前的墓碑,“那她呢?寧煙和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你為什麽要那麽對她?她是你的妹妹!你的親妹妹!”


    男人越說越歇斯底裏,掐著夏今惜的脖子,一腳讓夏今惜再跪了下去,按著她的頭砰砰砰的撞著墓碑,“你為什麽就不能安安穩穩守好你陸太太的位置,非要這麽心狠手辣去害她!”


    “我沒…有…陸靳寒,我沒有……”


    夏今惜跪了一天一夜,也餓了一天一夜,早已體力不支,雙腿虛軟,被陸靳寒一把掐住撞著墓碑的時候,她雙目眩暈差點沒直接一頭栽下去。


    頭昏眼花中,她看著那塊墓碑。


    她的親妹妹死了,夏寧煙死了。被爆出被輪的豔照門之後,酒吧買醉不成,卻被她的車給撞死了。


    她的車……


    夏今惜都不知道,到底是誰開了她的車去撞了人。到底是誰啊,如此神通廣大。


    “陸靳寒,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沒有,真的沒有害她!她是我的妹妹!我怎麽可能……”


    夏今惜用僅剩的嘶啞的聲音幹吼著,雙唇幹裂的已經冒出了血珠,卻換不來男人的一絲同情。


    “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啊?整個榕城除了你把她當做眼中釘,還有誰敢那麽做?寧煙一向善良,除了你,還有誰和她有那麽大的仇恨?”


    一連串的質問,夏今惜啞口無言。夏家兩姐妹不合是全榕城都知道的事,可是,她沒有啊!


    再怎麽不合,她也不會去害自己的妹妹!


    “陸靳寒,你隻知道我和她不合,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因為……”夏今惜一向高傲,她說不出來她和自己的妹妹關係決裂的理由是一個從來不愛她的男人,可自從和他結婚後,她們從未互相招惹過。


    “因為我?”陸靳寒順著接話,紅血絲的滿眼裏布滿了輕視,“是嗎?我今天就告訴你,若不是有她,你夏今惜在我這裏,連條狗都不如!你以為這四年你憑什麽安安穩穩霸占著陸太太的名分?”


    陸靳寒說的決絕又堅定。


    連條狗都不如……夏今惜一怔,霸占?是她霸占著這個位置,否則他們早就在一起了是嗎?


    原來,是這樣啊。從前從來沒問出的問題,一時間都有了答案。


    “那你為什麽要娶我呢?”


    夏今惜隻覺得滿心悲涼。不是早就該明白了嗎。她愛了那麽多年的人,她的丈夫,陸靳寒一直視若珍寶的女孩從來不是她,卻因為四年前一次意外酒醉,他們做了男女間該做的事,他才會娶了她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這四年陸靳寒的確因為有了婚姻關係而潔身自好,在外也從來沒有花邊新聞,全榕城的人都以為,這個陸家二少有多寵他的太太……


    連夏今惜也是這樣以為的。


    如果,沒有十天前那擋子事,她還會繼續騙著自己。


    其實至始至終,都不是因為她夏今惜。


    “全榕城所有男人的女神,淪為陸家的保姆……報複……”


    後麵陸靳寒說什麽,夏今惜已經聽不下去了。


    保姆啊……


    夏今惜突然覺得好累,眼皮好重。


    肚子好痛,心也是。


    迷迷糊糊間,夏今惜隻聽到一句話,“陸少,血!好多血……”


    好多血……


    夏今惜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陸少,這個孩子,你確定……不要了?”


    “打掉。”


    要有多絕情,才能毫不猶豫,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


    陸靳寒到底是多狠啊!


    夏今惜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監獄。


    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們就已經給她定了罪,畢竟,人證物證俱全,就差她這一個罪犯了。摸著自己的小腹,她知道,這裏曾經有一條小生命。


    “嘖,剛流產就被送了進來,陸總還真是一向夠狠的。”


    夏今惜抬頭,是何琳達,陸靳寒的秘書,一向冷硬鐵血,在她和陸靳寒的四年婚姻裏,卻從不吝嗇冷言冷語。


    “你是來看我笑話嗎?嗬,何琳達,你說的還真準啊,我們果然沒熬過七年。”


    所謂的婚姻七年之癢,也不隻一個何琳達在看著,全榕城的人都眼睜睜的看著,她夏家最閃耀驕傲,驚才豔豔的名媛,和陸家俊逸非凡卻冷傲的二公子的婚姻,到底能存活多久。


    不過四年。


    還是如此慘烈收場。背上了兩條人命,背上了她整個夏家的榮耀。


    “看你笑話?我隻是看你可憐。”何琳達皺了皺眉頭,不過短短十天,這個夏今惜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不過她表情依舊冷硬,“陸少來看你了,跟我走。”


    可憐?夏今惜一向高傲,如今也不得不承認,的確可憐。


    夏今惜再看到陸靳寒,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卑微過。這樣清貴的男人,她曾一度驕傲自己愛上的是這樣的男人。


    “簽字吧。”


    男人冷峻的聲音傳來,夏今惜看著桌子上的“離婚協議”,終究是笑了笑,“這一天還是來了。”


    “我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隻是,為什麽還要賠上一條人命呢?”夏今惜摸著小腹,“你知不知道,我盼一個孩子盼了多久,吃了多少藥……你不要你可以把它留給我,它也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麽做決定?”


    “它是無辜的!你就這麽容不下麽!”


    終究做不到不在意,那四年她為了一個孩子,遭了多少白眼,這是她打了多少針,費盡了心機才求來的,隻是錯就錯在,終究來的不是時候。


    聽到孩子兩個字,陸靳寒眸光閃了閃,“無辜?你告訴我,誰不無辜?我陸靳寒的孩子,你也配嗎?


    夏今惜,我告訴你,即便賠上一條命,也不夠還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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