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邊打還邊罵道,“你憑什麽打我,憑什麽打我?你個老不死的,村長打我也就罷了,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一個牆頭草一樣的老東西,自己在那邊充當什麽好人!”


    年輕人的力氣還是很大的,不是老劉頭這種常年拿著拐杖的人可以反抗著來,老劉頭氣著整張臉都紅了,他大喊道,“倒反天罡啊,哪有孫子打你大爺的,小王八羔子,我告訴你,我有心髒病……你在動我一下試試,我就躺你家炕上,我看看你爸媽管不管?”


    錢斌忍不住“嘖嘖”幾聲道,“少特麽拿我爹媽說事,我現在一窮二白,你隨便訛我,想從我這訛錢,做夢吧你!”


    趙大鵝看不下去了,直接捂住眼睛,感慨著這怎麽越來越亂了呢,“旁邊的還愣啥呢,別在這看戲了!拉開他們兩個啊。”


    趙大鵝這麽一說,幾個小夥子上前去拉仗,想要把錢斌和老劉頭給拉開。另外一些人則是小跑離開準備去找村長。


    還在趙大鵝懷裏躺著的祥子悄悄睜開了眼,瞧了瞧混亂的現場,他說道,“小老姑,我還需要接著裝嗎?”


    趙大鵝見祥子睜開眼還說起了話,立馬朝祥子打了過去,低聲道,“快點閉眼,和你沒關係。”


    祥子聽了趙大鵝的話,立馬點點頭,然後又重新閉上了眼。


    陳叔義湊過來,彎腰在趙大鵝耳旁說道,“大鵝啊,那沒我啥事我就撤了?”陳叔義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就沒他什麽事,這邊打起來了,陳叔義也懶得看,就想走了。


    趙大鵝說道,“陳叔,先靜觀其變吧,等大爺爺來了,一切就都能好處理很多,現在太亂了,村民都沒有個可以主事的,還是得將大爺爺給帶過來才行。等會還要麻煩你給老劉頭還有錢斌看看傷,錢斌被揍了一頓,鼻青臉腫的身上也都是傷,還是看一下好,不然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而老劉頭年紀大了,被錢斌這麽一打,身子骨可能會不太受得了。”


    陳叔義冷哼一聲,“死不了,就是皮外傷,不用管。”


    趙大鵝笑了笑搖搖頭說道:“就怕打出來火氣,這幾個孫子報複社會啊。”趙大鵝不願意再說了,報複村子裏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往村民喝的井水裏下藥什麽的,或者一把火燒房屋,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做事都得留一線,不能把人給逼的太緊,不能太容易發生什麽意想不到的事。


    陳叔義自是也聽出了趙大鵝的焦慮,有那麽一瞬間他醍醐灌醒,越發覺得眼前的趙大鵝越來越不一般了,不僅懂得雞瘟那些常識,還能拿得出可以負擔他女兒的學費,還有路子可以賺到錢,小小年紀就這麽厲害了,難以想象等她再長大一些會發展什麽樣。陳叔義越發慶幸,他這是替他閨女的未來找到了一份好出路,一位好老板啊!等閨女以後有出息了,相信她是會感謝自己的。


    另一邊,錢斌突然感受到一陣窒息感,一股巨力在拽著他往後倒去,幾個人擼著他的脖子,使勁往後拖他。後麵幾位年輕人直接朝著錢斌撲去,把他給推倒在地,也限製住了他的身子,讓他起不了身也反抗不起來。


    錢斌嘴裏還在叫喊道,“滾開,你們快點從我身上滾開!我要跟你們拚命,你們這是拉偏架。太特麽欺負人了。”


    最後幾句話,錢斌幾乎都是吼出來的,他紅了眼,憤恨不已。這群人打著為村長出頭的借口,將他給暴揍了一頓,實際上就是為了可以讓他們自己心裏好受一些,不要去認識那些愧疚帶來的痛苦罷了,所以他們才將自己給暴打一頓。


    但錢斌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被揍的鼻青臉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他都被打成這樣了,這些人卻還不放過自己,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人,他們覺得這樣審判自己可以獲得成就感,真是虛偽至極!


    都是一些虛偽的人!


    事到如今,錢斌甚至看那村長,還有那祥子一行人都順眼了許多,起碼他們不像這些來揍他的村民一樣虛偽。他有用時,一個個的都想從他這裏獲得好處,他沒有用時,一個個的都來拉踩他,真是虛偽至極!


    錢斌開始憎恨,憎恨村子裏的一切,憎恨那些針對他的人,他眼眶泛紅,一些邪惡的念頭在心裏萌芽生長,他不甘心,他心裏委屈又憤怒。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在針對他!


    另一邊,村民將地上的老劉頭給扶了起來,有人說道,“老劉頭,你咋樣了?”


    老劉頭摸了摸自己的腰,還有自己的屁股,隻是悄悄一碰,就讓他疼的厲害,簡直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錢斌打的是真狠。


    有人替老劉頭拿迴了拐杖,有拐杖在手,老劉頭才能好好的走路,隻是這腿有些抽筋,還是錢斌打的太狠了,老劉頭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他看著眼前趴在地上,用一雙眼睛死死瞪著他的錢斌,老劉頭就氣的不打一處來。


    他舉著拐杖就往錢斌的腦袋上狠狠一打,氣道,“你這個臭崽子,你竟然敢揍你大爺,就算是你父母見到我,那都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劉叔,而你竟然敢抽我,真是沒大沒小,沒教養!我跟你說,今天我要是不給你一個教訓,我就不姓劉。我呸!”


    說完,老劉頭還朝錢斌吐了一唾沫。


    錢斌也是按捺不住性子,當下就想起來與老劉頭拚命,但是他的身子被牢牢的按住,無法動彈,於是錢斌隻能用他的那一雙眼睛拚命瞪著老劉頭,嘴皮子也不閑著,直接開罵道,“遇到你這樣的老不死的,才真是倒了我八輩子血黴,咋不出門讓車撞死你個老不死的。真特麽晦氣!”


    錢斌也想吐唾沫在老劉頭身上,但他被人按住,吐不到,於是他隻想泄憤的將唾沫吐到那些按住他的人那些身上。


    身旁被他吐了唾沫的年輕男子心裏一萬個牛馬在奔騰:……我也是無辜的,你再怎麽氣也別吐我身上啊!


    而躺在趙大鵝懷裏的祥子樂嗬了,躺著看戲,爽。


    老劉頭被錢斌這番話給氣的手腳發抖,他氣道,“簡直是大逆不道,你!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竟然說得出這種話來!”


    錢斌也是不客氣的說道,:“老劉頭,你和老李婆子背地裏勾三搭四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成天一起上山幹啥去,誰傻啊。”


    錢斌一頓輸出將老劉頭的醜事給抖落出來了,旁邊人也沒人願意阻止,比起阻止,他們更想看戲。


    看戲吃瓜,是刻在骨子裏的基因。


    就連趙大鵝也沒想阻止下去的欲望,也是豎起耳朵,瞪大著眼,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熱鬧。


    現場很多人都轟然大笑,錢斌見狀心裏也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惡氣。


    老劉頭的臉色極其難看,真是氣的渾身都在發抖,他怒罵道,“你這麽汙蔑我的名聲,你再給我多說一句,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錢斌嘴角上滿是嘲笑,甚至他還特意將頭湊了過去,“來啊,你來打我啊!你打死我也沒事。老劉頭不正經,他媳婦也不正經。他媳婦跟著舉人杖子的會計……哈哈,你們一家子,還真是整整齊齊。”


    錢斌的每字每句都在往老劉頭的心尖上紮去,老劉頭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真的很沒麵子,他又氣又惱,在意識到周圍人都在嘲笑自己時,也是真的想挖個洞藏起來,這也太沒麵子了,他整個人都很窘迫,也是恨不得將錢斌這張嘴給縫上。


    老劉頭不好過,他也是不會讓錢斌好過啊,想也沒想就是一巴掌再次扇了過去,嘴裏還邊罵道,“我叫你亂說話,叫你亂說話,你個嘴裏沒把門的,我和你拚了!”


    老劉頭甚至都把手中的拐杖給扔掉了,一隻手拎著錢斌的衣領,一隻手狠狠的在錢斌的臉上甩巴掌。


    錢斌也是不甘示弱,掙紮著反抗,嘴裏說著狠毒的話語,這把老劉頭給氣得眼睛一瞪,差點喘不過氣來,就連拽著錢斌衣領的那隻手都有些顫抖。


    “你……你有種再給我說一遍!”


    也許是老劉頭的樣子太瘋狂,下手也是極其狠辣,那些壓在錢斌身上的幾位年輕人不敢再壓著錢斌,而是趕緊起了身,離這邊遠遠的,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在他們眼裏,老劉頭現在已經瘋了,說不定真的會把錢斌給打死,如果他們再壓製著錢斌,萬一錢斌真的被揍死了,那他們幾人不就成了老劉頭的幫兇了,這不得要進笆籬子?那可不行,他們還是不要上去湊熱鬧了,這打架讓他們兩個人自己打去就好了。


    沒了幾位年輕人的壓製,錢斌也是可以伸出兩隻手,一把抓住老劉頭甩下來的拳頭,錢斌另一隻手握緊拳頭,迅速反擊迴去,專門打到老劉頭的鼻子上,這一擊,他用了十足的力氣,連帶著他積攢的所有怒氣,這一拳所爆發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


    隻聽見清脆的碰撞聲,老劉頭的左眼上就落下了一道紫色淤青,甚至老劉頭痛到慘叫一聲,一隻手捂著被打疼的眼睛不斷後退。


    “我特麽不活了!”


    見他們還要再幹架,大夥趕緊把他們拉住,絕不讓他們再上前一步又幹起架來。


    趙廷明匆匆忙忙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畫麵,錢斌身上滿是淤青,老劉頭身上也有,還有那眼睛,一個個的都跟得了紅眼病似的,帶著想要弄死對方的架勢。


    趙廷明大聲喊道,又連忙喊了幾遍,“別看了別看了,快上去勸架,都別看了!”


    連續喊了幾遍,才把一些愣了神的村民給喊迴神來。


    村長一來,眾人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好幾個年輕小夥也加入了勸架,就連趙廷明也上前了。


    趙大鵝見狀不得不感慨一下,不愧是村長啊,他的話就是有人聽,不像自己,講了好幾遍都沒人聽。


    趙廷明在旁邊苦口婆心的說道,就是希望兩個人可以放過彼此,別再打架了。


    隨後說道:“都散了散了,該迴家幹啥幹啥去。那個我那會說的那個……大夥長點心。別啥都吃,管住自己。”


    看熱鬧的便散開了。


    趙廷明懟了懟老劉頭:“咋滴,你還不迴家?要訛人咋滴?”


    老劉頭雖然生氣,但是還是鬱悶的也迴家了。


    陳叔義帶著錢斌去衛生室包紮了一下,沒什麽大事,都是皮外傷,問題不大。


    趙大鵝也收拾收拾,就去了大姨家。


    晚飯的時候,程錦溪燉了一盤排骨燉土豆。加上寬粉,特別粘糊好吃。


    吃飯的時候程錦溪就問趙大鵝:“大鵝,我是不是得去看看時誌慧去?”


    “嗯,應該去。”趙大鵝一邊吃一邊說:“大姨,你給她帶點吃的。給她懟點錢,好歹當迴媒人,還能讓人家賠錢跑腿呀。”


    “嗯。”


    ……


    吃過飯,周育仁就開始拿著鎬頭,劈柴火。他這個人閑不住,於是趁著這會有空,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柴火、木頭,用鎬頭和小鋸子給弄的整整齊齊的,過幾天好用。


    周春文則是忙著收拾屋子,搞一個大掃除。


    不過這屋子其實能收拾的地方不太多了。屋裏的牆是刷的白灰,倒也幹淨,而且用的年頭不多。還湊合。


    也就是把屋子裏的那些落了灰塵的地方,用抹布給弄幹淨。之後就是擦玻璃。


    她倒了一點白酒,拿著抹布就開始擦,擦的幹幹淨淨的。


    到時候有外人來吃飯,看著幹淨,吃的也舒坦。


    最後把屋頂,也擦了擦。


    做完這些,周春文就去忙著和麵,蒸饅頭。


    趙大鵝就幫著燒火。


    “大鵝,聽說你在下邊看人家打仗了?你這一天天的,真閑的。萬一呲你一身血,你就老實了。”


    趙大鵝嘿嘿一笑:“我那是琢磨他們別整的到處都是病雞,死雞的。整到咱們那個水賣不出去,沒人要。”


    “你呀。”周春文歎了口氣:“這就是你大姨父脾氣不好,沒人敢來我們家找事。要不你下去迴村那麽一說,我們村的雞,沒人要的。都得扔了。他們看見你,都想弄死你。你最近躲著點。”


    “好唄。正好我也想我媽了,我改天去姥姥家,躲兩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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