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目送李環離開,有些傷感,直到李環消失在視線之中,趙旭才平複心情繼續爬山,倒著爬。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雙臂酸痛,又渴又餓,趙旭躺在山下,看著已經西斜的太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想哭卻又不能哭,就這樣躺著也蠻不錯的,動也不想動一下。


    緩緩閉上眼


    睡意來襲,快要睡著的趙旭猛然睜眼起身,現在可不是偷懶睡覺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午飯,可不能在錯過晚飯了,不然可得餓死。


    活動了下胳膊,重新倒立,拾階而上,有了大半天的經驗,這一次上山卻要比下山輕鬆些。


    可能是倒立上山要比倒立下山容易的緣故,也可能是之前下山熟練有了經驗教訓的緣故,或許都有……


    緩緩登山,一次隻能上一個台階,極限了,不敢嚐試一次兩個台階,趙旭明白沒有那個能力,如果非要試試,那也隻會試一次摔一次,還是慢慢來的好,穩中求進的好。


    上山的速度明顯要比下山快一些,每一次前進的距離要越來越多,之前也就每上十幾階或停或摔,而這次趙旭給自己定了目標每次至少二十階,緩緩增加,如果一次上了二十階那麽休息一小會兒下次多上一階,如果是到了二十摔倒了,那麽就多兩階,慢慢增加慢慢進步。


    不進反退。


    如此反複,直到日落時分,趙旭望了望沒剩多少的台階打算一口氣登頂,再耗下去沒飯吃了……


    調整唿吸,調整狀態,穩穩當當,一階一階,終於結束。


    耷拉著兩天胳膊用肩膀撞開寺院大門,拖著疲憊的身體往自己住的客房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和尚,大和尚小和尚,胖和尚瘦和尚,高和尚矮和尚,都有,這些個和尚見著了趙旭也不言語隻是行了一禮便各自忙去,趙旭雙臂抬也抬不起來,隻好報以微笑點點頭。


    撞開自己住的客房門,眼睛就直接望桌上掃,唿~還好趕上了……


    坐在桌邊趙旭就開始犯愁了,胳膊抬不起來怎麽吃……


    就在這時老和尚出現在了趙旭的屋裏,一臉慈祥看著趙旭,負手而立。


    趙旭連忙起身。


    “塵心大師”


    雖說胳膊動不了但嘴巴能動。


    那老和尚聽趙旭這樣稱唿他到有些楞,隨後嘿嘿大笑,直叫好好好……


    至於叫老和尚塵心大師,其實趙旭心裏計較過,可不能按老和尚自己說的那樣叫,也不能叫主持,生分了不夠親切,人家畢竟要當自己的教練般人物,而叫師傅去吧,又不合適,靈機一動,塵心大師就這麽給稱唿上了。


    還別說老和尚很受用。


    “坐坐坐,我來呀給你送些藥,看你這樣也沒辦法自己抹上去,坐好了,我給你抹抹藥。”


    趙旭照做,隻見和尚掏出兩瓶不同的藥,一紅一白,放在桌上,脫掉趙旭上衣,拿起紅瓶倒在手上,就塗抹在趙旭磕碰的傷口上,疼的趙旭齜牙咧嘴,愣是沒叫一聲,可全身上下都在疼的顫抖,冷汗直流。


    抹完紅瓶又抹白瓶,白色的那瓶用來塗抹胳膊,想來兩瓶藥效不一樣,塗上後兩條胳膊覺得不在那麽酸痛,有一些涼快清爽,功效奇特。


    “好了,你休息會兒,胳膊就能活動了,至於飯菜你不用著急,不會端走的,但也隻限今天,明天開始到點了就會端走,明天早上可別賴床不起,不然我過來拿棍子抽你,嗬嗬,小家夥,藥就留給你了,明天就自己上藥吧,該怎麽用你剛也看到了,我就不說了,嘿嘿,好好休息,我走了哈。”


    老和尚很開心,擺擺手就離開了,很麻溜,趙旭想起來送送都沒來及。


    趙旭望著窗外,目光呆滯。


    四百四十四階,這是趙旭今天爬山數出來的,爬山無趣又累,隻有數數台階來分心減壓了。


    思緒萬千,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弟弟,想到了爺爺奶奶,想到了一眾哥哥們,最終定格在那個姑娘,不覺間趙旭嘴角揚起微笑,那個姑娘是那般的好,閉上眼那個姑娘便浮現在腦海,笑的是那般甜。


    就這麽一坐,便坐到了徹底天黑,也不知什麽時間了,房裏的蠟燭也不知何時被點亮了,趙旭試著活動了下胳膊,雖然還有些酸痛腫脹,但吃飯還是沒問題的。


    大快朵頤,狼吞虎咽,瘋狂喝水,舒服痛快,累了一天的的趙旭躺在床上一閉眼就睡過去了。


    老和尚來過,點了燈,又離開。


    老和尚又來,給趙旭脫了鞋,蓋了被子,吹了燈,悄悄離去。


    在院裏望著星空


    不知多久,帶著笑意離去。


    老和尚從記事起就在這座山上了,沒有童年,沒有朋友,每天做的就是挑水掃地,念經誦佛,時間一天天過去,成年了的老和尚已經記下了所有寺院佛經,倒背如流,可後來慢慢的當時的主持就見塵心臉色一天比一天差,板著個臉,老是坐在屋頂看著遠方,夜裏躺在房頂看著星空,也極少和師兄弟們交流了,很久很久都沒見過這個大弟子笑過,感覺不對勁,就找來塵心,問他,為何?


    塵心不答,低著頭。


    他向往外麵的世界


    外麵的生活


    當和尚不是他所願,枯燥無味,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早就受夠了,如果不是因為老主持將他養大帶大,教他識文斷字,待他如親,或許塵心早就離開寺院雲遊四海去了。


    老主持不願見塵心這般,就許諾塵心,結成丹田就可以離開寺院看看外麵的世界。


    塵心大喜,在老主持的教導下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離開了寺院,懷著好奇的心探索著世界,什麽都覺得新奇。


    世界美好也有黑暗的一麵,這些他都見過也感受過,十多年後塵心就對世界充滿了失望,也開始思念自己的師傅,老主持,思念在寺院清淨,沒有齷齪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的生活。


    他迴到了寺院,可老主持已經過世,留下了一份信,還有舍利子,塵心大哭,非常自責。


    “孩子,不要埋怨這個世界,更不要放棄這個世界,好好活著,寺院就拜托給你了,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在那以後塵心作為老主持的大弟子後來的主持,就在也沒有離開過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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