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意腳步放慢了,心裏慌的不行。


    江建設看到人背著豬草迴來,心裏有些失望。


    “今天沒弄到錢?”


    趙秋意心提了起來,迴頭看著江建設,見他眼裏都是詢問,並不像是作假。


    “我割豬草去了。”


    趙秋意不敢說沒去,怕下一句江建設就說他看到她了。


    “以後這豬草不用割,多去山裏弄些東西賣了換錢。”


    這話一出,趙秋意鬆了口氣。


    懷裏的那三塊錢是真的捏緊了。


    “嗯,我知道了,四哥迴吧!迴去給你做飯吃。”


    江建設沒弄到錢,還損失了幾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進門看了眼蘇清的方向,二嫂那一大盆油炸,這得買了多少肉啊!


    看著就讓人眼饞,要是當初沒分家,這油渣是不是也有他的份。


    想到二嫂那手藝,他就忍不住咽口水。


    心裏還生出幾分嫉妒來,他怎麽就沒娶個二嫂那樣能掙錢的媳婦。


    他掃了眼趙秋意,心裏歎氣,自家的不光不能掙錢,還長的普普通通。


    這一對比,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四哥,你看二嫂幹嘛?”


    趙秋意注意到江建設的眼神,心裏有些不滿,往前走一步,把江建設的視線給擋住。


    江建設對上趙秋意的臉。


    “我看二嫂那一大盆油渣,她們也吃不完,壞了怪可惜的。”


    趙秋意也掃了一眼,看到那麽多的油渣,心裏也不是滋味,她咽了下口水。


    “一會兒讓她孝敬娘。”


    江建設眼睛一亮,是這個道理。


    江建設跟著進了灶房,劉老太正捏著那塊肉,把它分成四五份。


    “一頓吃一塊,炒肉絲吃。”


    趙秋意看到兩指大小的肉,眼中閃過嫌棄,這麽點……塞牙縫呢!


    但總比天天吃大白菜的好。


    她接過。


    “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炒。”


    趙秋意接過肉,不敢洗,生怕把上麵的油水給洗掉。


    提著刀子小心的切著,一條條細的都真快變成絲了。


    劉老太掃了眼,極其滿意。


    “可以,老四家的,你還是有些用的。”


    趙秋意握著刀子的手頓了下。


    悶頭切肉。


    江建設看著那肉,深深歎氣,他以為要分成兩頓,沒想到四頓,還是肉絲絲,這樣真的能嚐出肉味來嘛?


    腦海裏閃過二嫂鍋裏的油渣,又忍不住咽口水了。


    “娘,二嫂弄了這麽多油渣,怎麽不拿點孝敬你?”


    江建設看著自己老娘,問出了這話。


    江建設以為說了,劉老太一定誇讚他腦子聰明,但劉老太黑著臉。


    想到這肉都是蘇清攛掇著買的。


    等著她孝敬,嗬嗬,拿兩個蘿卜都不願意換,還孝敬,孝敬個屁。


    “她的我可不敢吃。”


    劉老太隨口敷衍了一句,江建設卻不依不饒。


    “娘,你要不敢吃,你讓二嫂拿來我們吃啊!”


    劉老太嘴角緊抿。


    “那你去要。”


    江建設愣了下,為什麽又是他?


    他都買肉了,如今還讓他去要,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好意思開口給個女人要肉吃。


    他不要臉的嗎?


    “娘,我一個小叔子去要,不合適吧?”


    江建設推辭,劉老太掃了眼切肉的趙秋意。


    “你去要。”


    趙秋意頓了下,她都悶頭切肉了,怎麽還沒有放過她。


    想到蘇清那張臉,還有那一大鍋油渣,她意動了。


    “那我去問問,要是二嫂不孝敬怎麽辦?”


    劉老太瞪她。


    “那就是你的問題,跟我有什麽關係。”


    趙秋意強忍著要拉下臉的衝動,讓她去問,問了要不來,還是她的錯。


    她這裏外不是人是吧!


    “你去吧!想來娘要,二嫂一定會孝敬的。”


    反正這想法也是趙秋意提出來的,讓她去要也合情合理。


    趙秋意看著江建設,看到他眼中的期待,最終悶頭走了出去。


    蘇清正要把油渣往屋子裏端,趙秋意就站在了身邊。


    蘇清抬頭對上趙秋意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耐。


    這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咋的,兩塊錢要少了?”


    趙秋意一噎,想到那兩塊錢,心裏就憋屈的難受,她微微側頭,看到灶房窗戶那的江建設和劉老太。


    猶豫下還是開口了。


    “娘說了,讓二嫂孝敬她,你這油渣這麽多,分她些。”


    “我要是不孝敬呢?她想幹嘛?偷嗎?”


    蘇清聲音拔高了幾分,這偷字一出。


    院子裏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應該是劉老太想到那張保證書。


    江建設麵上也有一瞬間的龜裂。


    怎麽就忘記了這茬。


    “二嫂,那……娘上年紀了,油渣吃了不消化,可能她不想吃。”


    江建設伸出頭叫喊了一聲,蘇清撇嘴。


    趙秋意鬆了口氣,麻溜的躥進了灶房。


    劉老太瞪了眼趙秋意,這個沒用的廢物,要個油渣要不到,還被蘇清翻舊賬,還有江建設那什麽意思,啥叫她上年紀不消化,不是他要吃的嗎?


    “老四,你兩口子真好啊!”


    江建設麵上笑意有些勉強,但不敢應自己老娘的話。


    “娘,肉我給你買了,那油渣有啥好的,吃肉才是實在的對吧?”


    劉老太瞪著江建設,看在他他買肉的份上,也不和他計較。


    劉老太走了,江建設鬆了口氣,掃了眼趙秋意。


    “二嫂說的兩塊錢,什麽錢?”


    江建設沒頭沒尾的聽了一句,如今劉老太走了,好奇追問一下。


    趙秋意心提了起來,低下頭腦子裏飛速運轉著。


    “二嫂說菌子賣的錢,她以為我拿那兩塊錢買肉了,肉不夠找她要。”


    江建設點頭,那兩塊錢被老娘拿了,要是買肉,確實能買兩斤多了。


    想想這心裏就不是滋味。


    “你炒菜吧!”


    江建設出了門,趙秋意小腿肚子差點轉筋,嚇死她了。


    她以為自己揣錢的事情要暴露。


    幸好她腦子機靈。


    江建華迴家,一進院子就聞到了香味。


    她想到媳婦說要去縣城,想來是去買肉了。


    他眼睛直直朝著屋子的掃去。


    看到媳婦手腳麻溜的炒著菜,動作之間一束光從院牆外傾斜而過,照亮了那一絲絲的煙火氣,還有煙火氣圍繞著的倩影。


    他心頭跳動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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