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沈同誌,咱們車上說。”


    沈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現在是個軍人而且還和陸寒霄關係不淺,應該沒理由想害自己。


    “去哪兒?去多久?”


    顧向東說:“人民醫院。”


    沈霧思索片刻,想到她之前也想去人民醫院附近的商店買高級的自學書籍,但是來迴太遠了,就擱置了這個想法。


    這會有人請她去,便同意了。


    沈霧去隔壁跟宋大嬸打了聲招唿,希望她能幫忙照看一下阿南。


    宋大嬸收拾妥當去了家裏後,沈霧便跟著顧向東上了車。


    車上,沈霧坐在後座看向在駕駛位開車的顧衛東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現在可以說了嘛?”


    車子卻在此時突然來了個急刹,要不是沈霧眼疾手快拉住車把手,這會估計都已經被甩出去了。


    等她坐穩,定睛一看,發現是一群鴨子正從馬路中間過去。


    顧向東大概是怕撞壞老鄉們的鴨子,這才選擇的緊急刹車。


    顧衛東趁著等鴨子過馬路的功夫,從身上拿了一張黑白照片給她。


    沈霧伸手接過,手裏的照片沒有多餘的色彩,底色是黑色與白色。


    照片中一個與她極其相似的女人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穿著一件棉布襯衫,衣領整齊地翻著,微微側身站立在一個穿著傳統中式服裝的中年女子旁邊,笑得張揚又明媚。


    中年女子則將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後,眼神溫和,嘴角似乎帶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雙手交疊在身前,透出一股傳統的優雅。


    沈霧有些疑惑,她從來沒拍過這種照片,而且這照片顆粒感十足,不像是近兩年所照。


    “照片裏的這兩人是誰?”沈霧皺眉問。


    此時,那群鴨子全都過了馬路,顧衛東邊啟動車子邊說:“我外婆,和我小姨。”


    沈霧微微有些詫異:“你小姨?怎麽感覺跟我……”


    “是,我也覺得像,從第一次見你時,就感覺你和我小姨非常像。”


    沈霧開玩笑說了句:“這也太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你們家有什麽血緣關係呢。”


    顧向東卻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說:“嗯,我也這麽想。”


    沈霧張大嘴看向他:“啊?”


    顧向東看了眼後視鏡,嚴肅道:“這也是我為什麽請你幫忙的原因。”


    沈霧沒聽明白,“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妹?”


    顧向東點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沈霧連連擺手,“這不可能,我出生在幸福市,而且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咱們隔了這麽遠,怎麽可能會是親人呢。”


    顧向東說:“聽我媽說,小姨當初就是去了幸福市,後來便傳出我小姨未婚先孕。


    我外公是個保守的守舊派,認為聘為妻子,奔為妾室,因此一氣之下將小姨從家族裏除了名。


    還不允許我們家任何一個人與小姨聯係。


    今年,外婆突然病重,躺在病床上,嘴裏一直念著小姨。


    我猜她想在去世前,再見小姨一麵,可惜我派人去了幸福市,可卻沒有打探到什麽消息。”


    沈霧上個星期還說來海島上這麽久也吃著瓜,沒想到這會就來了個這麽爆炸的瓜,而且還很有可能是關於她自己的。


    “等等,這不是電視裏才會出現的狗血劇嗎?”


    顧向東不解:“沈同誌還知道電視?還有什麽叫狗血劇?”


    沈霧想到現在的電視機還屬於比較新奇和昂貴的物品,自己又來自小河村,村裏一個有電視機的人都沒有。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連忙改口說:“就是電影,我們村口偶爾會有一場露天電影,在電影裏看到過這種橋段。”


    顧向東“哦”了一聲,“沈同誌,我懷疑你就是我小姨的孩子。”


    沈霧卻不信,上輩子她直到去世,也沒見有自稱是她家人的人來尋她。


    “不是吧,顧同誌,我一直都在小河村生活,這都二十年了,從來沒有人來找過我。”


    顧向東卻歎了口氣:“外婆年事已高,年輕時外公下了死命令,不許告訴家裏的後輩。


    因此咱們家,我這一輩人,都是最近才知道的。


    當時外公有心髒病,大家怕他一激動病發,因此誰也不敢違背他的意願。去年外公去世後,外婆又病倒了。


    原本以為外婆會慢慢好起來,沒想到病情卻越來越差,這幾天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沈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過了會,她才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事,希望你外婆能夠挺過去。”


    顧向東糾正她:“嗯,她也是你外婆。”


    沈霧還在消化她可能會再次擁有親人的事。


    說實在的,她從小爹不疼,娘又去世的早,對於親情什麽的並不看重。隻是偶爾午夜夢迴,或者去劉小梅家裏看到劉小梅被父母疼愛的時候,也在心裏幻想過,若是她也有親人疼愛就好了。


    沈霧這才明白過來,“所以你這是想帶我去看望你外婆?”


    顧向東點點頭,“聽醫生說,外婆很有可能挺不過來,我想了結她最後的心願,昨晚來電報說,外婆又因為病情進了搶救室,所以我才會一大早就去找你。”


    沈霧問:“可是我萬一不是呢?而且這驗dna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我可沒時間和你們在那裏耗下去。”


    這個年代,雖然已經有了dna檢測技術,但技術處於發展階段,而且測試還需要大量血液樣本。


    沈霧覺得以自己這副身子,抽那麽多血指不定就嘎了,因此並不想測試。


    顧向東卻說:“不用驗,我見你第一麵就有種熟悉感,而且你和我小姨簡直一模一樣,同樣是來自幸福市,就憑這幾件事,我已經能確定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


    沈霧驚訝:“顧同誌,你這很不嚴謹啊。”


    顧向東卻神情黯淡道:“沈同誌,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能陪我去和外婆見一見,她真的很想念我小姨和表妹。”


    沈霧見他這樣,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媽媽,媽媽是生她難產去世的。


    因為家裏窮,連一張照片都沒能留下,如果顧向東的推測沒錯的話,那照片裏那個巧笑倩兮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顧同誌,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有個條件。”


    顧向東連忙說:“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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