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坑裏,就不是能不能爬上來的事了,範鳩的勇兵們都不用射箭,倒油點火,倒水淹,或者我拿大石頭我往下砸,或者我壓根我就不管了,隻要你那邊來救的人我給你防住就好了,你沒有梯子,人就上不來,上不來的話,幾天就餓死了。


    所以起義軍就是過不去!這消息傳過來,起義軍的首領真是非常糾結,這範鳩咋迴事呀,你是鼴鼠啊,擱地上挖這麽多坑!


    其實這就是戰場當中的活學活用,範鳩深深地知道,沒有人能來幫助他,他能做的就是自己給自己構建更多的防禦工事,那這個防禦工事怎麽搞,說我在地上起牆?這太浪費時間了!


    我就隻剩在地上挖溝了,挖溝我還不能往外邊推進,那我就往裏邊來挖,所以範鳩就在自己營牆後邊接著挖壕溝,挖得越來越深,越來越寬,意思就是外邊那道壕溝一旦失守,我還可以退守裏邊的壕溝,我繼續堅挺著,反正之前我們已經挺了十幾二十天了,我們再挺個十幾二十幾天也不是問題,如果裏邊的壕溝再被突破,我再挖一層,我看看你能奈我何,我再挺個十幾二十天,我就不信,事情就沒有轉機!


    結果範鳩的這個做法真的就把他給救了,起義軍突破了外壕,裏邊就衝不進去了,這是一個什麽感覺呢?不光是人的損失,還有一個是對範鳩的這種打法,對範鳩的這種排兵布陣,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往裏邊兒衝就是個死啊,所以他們有一些膽怯,範鳩呢,就抓住了這個機會,一邊防守,一邊兒他居然能夠組織為數不多的幾千人打反衝。


    打了整整一天,把衝進來的起義軍又給打迴去了,打出去還不算,他還乘勝追擊,那你說範鳩這兵哪兒來的呀,他不就那點兒人嗎?


    這裏邊兒就說到他用兵的這個詭計,那我先點火,讓這個火光起來,然後這個火根在這個內層壕溝裏邊,外邊人聽到的是裏側起義軍的這些士兵們被火燒的這個慘叫,然後在這個火光的隔絕之下,他們也看不清楚裏邊有多少人。


    正發蒙的時候,範鳩派人出去,一邊衝出去,然後一邊還喊:來呀,兄弟們跟我衝啊,把這些賊黨包圍了呀!然後太平軍就傻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裏邊兒到底還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對方通過補給線來沒來援軍,反正就我試著,要是真正按我們之前的那個情報說,就是萬吧來人,我們衝這麽長時間沒衝進去,好像不太可能。


    現在呢,我們以為就是那個壕溝厲害,我們把壕溝突破之後,裏邊兒還有壕溝、還有機關!那這人,這是能打的人嗎?我們打不了啊,太厲害了!


    一聽說,怎麽著?還要包抄!壞了,他們是有人有兵,有各種各樣的詭計啊,就是等我們送上門來的,拉倒吧,別扯了,趕快跑吧。


    所以起義軍趕緊撤退,這算是解了範鳩在雨花台的這個圍。這場大戰,一共打了46天,而我們知道這46天裏邊範鳩得有多煎熬!


    這場戰役,假如說這場戰要是輸了的話,那麽他的這個連鎖效應是非常恐怖的。首先,範鳩的部隊在這生了病,都說賊匪有妖術,對外的宣傳工作,那起義軍完全可以說,這是順應天意,因為你們來供攻我們的津州,所以你們逆天,所以你死掉了。


    範鳩的部隊是這樣,那馬霆他們也是啊,他們眼瞅到這兒來,同樣接受著相同的一條補給線的補給,他們也受傳染病的影響,戰鬥力也下降,為啥到後來拚了命想來就是來不了,就是因為都受這個疾病的影響都過不來。


    包括起義軍後期,也被這個霍亂影響,也被這霍亂弄死了不少人。所以範鳩這部隊要是一旦輸了的話,勇兵的名聲,勇兵的精銳,就全沒了。


    那要是那樣的話,朝廷和起義軍誰贏誰輸,那還真不好說。假如我們再迴頭去表彰一下範鳩他的這個帶隊的能力的話,這裏邊兒就必然要說一說範籬的事兒。


    其實範籬現在確實是沒有兵可調,但是呢,他可以把範鳩撤迴來呀。為什麽不往迴撤呢?一方麵是範鳩自己不願意走啊,另外一方麵呢,是範籬也存在一個僥幸心理。兄弟倆都麵臨險境,但是都不願意撤,這事兒說起來不是那麽特別好理解,但是如果分開來講,我們來說說這件事背後的原因,您可能能聽明白。


    範鳩不願意說的原因,就是因為我要是留在這兒,我會有功勞。那麽當然我們知道你能不能拿下這個功勞,你對自己是有一個判斷的。


    那範鳩認為隻要挺過這一段就沒事兒了,我能挺過這一段,所以他願意挺!範籬呢,他不讓弟弟撤迴來,或者說沒下死命令要弟弟撤迴來,是對大形勢的一個判斷。


    為什麽有一個大形勢的判斷?因為範籬能夠看得出來李秀有多少人,號稱60萬是吧?行啊,就算當時不知道實際上有多少萬,他不得想嘛,說你要是這麽些人數,你每天要消耗多少噸的大米呀?你的補給從哪兒來呀,人範鳩算的是這個賬。


    是,你挨著津州近,但是津州也不是聚寶盆啊,你有財寶,你未必有那麽多的糧食,就是你有那麽多的糧食,津州裏邊的狄王陳秀洪,還有若幹他的那些親戚們,能把多少糧食拿出來給外邊兒打仗的將士們分呢?


    這都是範鳩算到這雙方的條件裏邊兒去的,你說糧食打外邊過來沒可能了,因為我們的勇兵水師雖然不能夠過來,不能夠支撐範鳩打這個仗,但是我把水道已經牢牢地占住了,起義軍的補給是沒有可能過來的。


    打仗沒有補給,那這個仗就沒法打,而如果你說想走陸運,運送補給,運送糧食,這事兒太難了。


    所以範籬是從這個角度,他才知道,這場圍攻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於是他在給弟弟的這個信裏邊兒呢,就把這個賬給弟弟算了,說:賊數聞以10萬計,每日軍需量大,但若無大舟搬運,何能持久?即在津州城內運至古裏村一帶數十裏之內,月運3萬擔也及為不易,況城內之賊未必肯多搬出糧。


    就把這個道理就給弟弟講了,實際上等於測算給弟弟一個說法,說他們圍不會圍很長時間,你要是能挺住,這事兒就有轉機。


    可是迴頭來講,問題就是在於他能不能挺的住。能挺住嗎?範籬心裏邊也真沒數啊。這個關係是什麽關係呢?他是大哥,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怕死,但是他怕自己的弟弟死。明白吧?


    你上戰場,你不怕死,你爸你媽怕不怕你死?這是非常淺顯的一個道理,所以範鳩在前邊挺著,打著一場又一場的惡戰的同時,範籬也在後方各種各樣的調人,先是求李富荃和高季,後來求在家守孝的李續賓,到後來甚至求到了多聞,也求到了官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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