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州城南門外,號角聲響之後,陸尋歡站在戰車之上。


    他朗聲說道:“今日演練攻城和守城,四個步兵縱隊在城內防守,另外四個步兵縱隊分四個城門分別進攻,我們不僅僅要比哪一個縱隊率先全員登上城牆,還要比哪一個縱隊率先攻破城門。”


    旁邊,衛櫻插話道:“陸大人,你為了演練,要把中州城的四大城門全部破壞一遍嗎?”


    陸尋歡說道:“演練,要盡量貼近實戰,破幾扇門,給將士們積累經驗,值得。”


    他下令道:“一縱、二縱、三縱、四縱,準備守城。”


    四個縱隊將士齊聲答道:“是。”


    在各自千夫長的帶領下,大家跑步出發,灰塵滾滾而去。


    等四大縱隊分別進入城內,陸尋歡又下令道:“五縱、六縱、七縱、十一縱,準備攻城。”


    將士們又齊聲迴應:“是。”


    陸尋歡沒有聽到範通的迴答,他轉頭問道:“範通,可有意見?”


    範通站出來施禮道:“都尉,我們七縱隻有三百多名將士,對方守城人數一千,這……”


    陸尋歡將臉一沉:“戰場上,軍令如山,你跟我講條件嗎,哪怕隻有你一人,也得給我把城拿下。”


    範通低頭:“是。”


    大家等了一陣,城牆上,令旗揮舞,表示各個城牆和城門的守軍已經準備好,等待大家進攻。


    陸尋歡再下令道:“各就各位,出發。”


    將士們踏著整齊的步伐,踏起撲天的灰塵,抬著雲梯,推著攻門利器,分別趕往四個城門之外。


    而範通帶領的七縱,就在南門外,向前百步,擺開了攻城架勢。


    城牆之上,旌旗獵獵,士兵嚴陣以待。


    範通嘀咕道:“這他娘的怎麽攻城,往死裏整呢?”


    陸尋歡在後聽得他發牢騷,喝道:“你是千夫長,怎麽攻城,你自己想辦法,我有讓你一定要爬城牆嗎,戰場上靈活機動,發揮所長,一鼓作氣。”


    範通在前聽了,又向著城牆上看了看,向三百多名將士傳令道:“丟棄雲梯,鐵盾掩護,咱們集中力量撞開城門。”


    過了一陣,城牆上令旗揮舞,傳來信號,表明四麵城牆外,攻防雙方都已經準備妥當。


    陸尋歡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傳令,戰吼。”


    傳令兵揮動了紅旗和藍旗。


    城牆之上的傳令兵收到旗語,便也揮動令旗,向著其餘方向的攻方將士傳達了指令。


    片刻之後,中州城四麵,戰吼聲響徹雲霄,震人心魄。


    陸尋歡又下令道:“擊鼓,進攻。”


    令旗揮舞,片刻之後,戰吼聲中,隆隆戰鼓敲響。


    中州城四麵,將士們呐喊聲起,抬著雲梯,推著攻門戰錘,潮水一般的向前撲去。


    衛櫻和趙翼各自騎著馬,一人奔到了東南角,同時觀看著東麵與南麵攻城。


    一人騎著馬,奔到了西南角,同時觀看西門和南門攻城。


    呐喊聲中,範通親自推著攻城戰錘,頭頂上,盾牌遮蓋,奮力向前。


    “殺……”


    殺聲四起之中,攻城戰錘去得飛快。


    但等他們距離城牆還隻有五十步的時候,城牆上,守城千夫長一聲令下:“放。”


    將士們扳動機關,幾根巨大的檑木被拋投了出去,帶著沉重的力量,轟然墜地,落在了距離城門三十步之外,將攻城戰錘前行的道路給擋住了。


    攻城戰錘不得不停下了,有士兵問道:“過不去了,怎麽辦?”


    範通問道:‘事先有通知我們,城牆上會落下檑木嗎?’


    士兵答道:“沒通知啊。”


    範通一聲怒罵:“娘的,要是上麵放得晚一點,豈不是正好砸中我們?”


    他從盾牌的縫隙中看了看城牆上方,下令道:“來幾個人掩護我。”


    後方,陸尋歡的視線中,範通在幾名士兵的盾牌掩護下,向前奔了二十步,到達那檑木跟前,就要去搬那檑木。


    要知道,那檑木雖然是木頭做的,但表麵釘著長長的鐵釘,每一根的重量起碼三千斤。


    範通憑一己之力,想要扳動檑木?


    就在此時,城牆上方,那千夫長下令道:“射。”


    霹靂弦驚,箭如雨下。


    範通躲在盾牌防護之後,罵道:“這他娘的哪是演練,是真的往死裏弄啊。”


    有士兵快速的撿了一支箭:“沒有箭頭,而且箭矢前方用布包起來的。”


    範通又罵道:“你他娘的挨幾下試試,就算射不死人,射在身上也痛啊。”


    有士兵說道:“快點想辦法吧。”


    範通從盾牌狹小的縫隙中又向著城牆上看了看:“娘的,老子今日豁出去了,戰死在這沙場。”


    他喝道:“掩護。”


    幾名士兵撐著盾,跟隨他,迅速跳過檑木。


    城牆上方,箭如飛蝗,依然在不斷地施射。


    檑木邊上,範通在盾牌的掩護下,雙手尋找到檑木上可以下手的地方,奮起發力。


    “噗”,有撐盾的士兵小腿被箭射中。


    他立即報告道:“報告千夫長,我小腿受傷了。”


    範通罵道:“小腿受傷又死不了人,給老子撐住。”


    他指著一名士兵道:“你迴去傳令,檑木那頭去二十人,大家分兩頭一起發力,隻要把檑木橫過去,能讓開通道就行,另外,我們這裏再來五人。”


    後方戰車上,陸尋歡看了一陣,對傳令兵說道:“敵方防守頑強,我方進攻受阻,傳令,投石車,向城牆上方,投射。”


    傳令兵聽令,趕緊揮舞令旗。


    後方,一層層帆布拉開,露出了投石車猙獰的麵目。


    將士們推著車向前大約五丈,排成了一排,升起了支架,填上了物料。


    有百夫長下令道:“預備,放。”


    士兵拿著大木錘砸了下去。


    轟然巨響聲中,十架投石車帶著演練物料,在空中飛過長長的拋物線,向著城牆而去。


    城牆上方,千夫長看見投石來了,急忙下令:“掩護。”


    一麵麵巨大的盾牌,比平常士兵們手持的盾牌起碼大五倍,在城牆上一字排開,將後方擋得嚴嚴實實。


    “嘭……”


    物料帶著衝擊力,砸在了盾麵之上,爆濺開來,城牆上,頓時下起了大雨。


    原來,這些物料,是豬肚牛肚等裝滿了水,充當了演練物料。


    第一波物料砸上城牆之後,陸尋歡點了點頭:“不錯,都挺準。”


    他的後方,百夫長接著下令:“第二波,預備,放。”


    片刻之後,第二批物料在力的作用下,在空中劃出長長的拋物線,又飛上了城牆。


    城門外三十步外,有士兵說道:“我聽說投石車掩護我們,好像隻放三輪。”


    範通大眼一瞪,罵道:“他娘的,你不早說,快,搬開檑木。”


    中州城四個方向,殺聲震天,驚得城中百姓都趕緊找地方藏身,還真以為是敵軍打來了。


    南城門外,範通帶領士兵奮力搬開檑木,迴到攻城戰錘跟前。


    “快速突進,一舉攻破。”


    大家齊心協力,推著攻城戰錘向前狂飆。


    而此時,投石車第三輪投射已經完畢。


    城牆上,盾牌撤掉。


    有士兵報告道:“報,大人,敵軍已經突入城門之下。”


    那千夫長向著下方看了看,果然見對方的攻城戰錘已經進入城門洞了。


    而且,下方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是攻城戰錘在城門上狠狠地撞擊發出的聲響。


    他下令道:“灌煙。”


    城門洞內,範通帶著大家,正在奮力衝撞城門。


    城門下方縫隙,突然冒出滾滾濃煙,而且濃煙中帶著辣椒味,轉眼之間,就把大家籠罩了。


    劇烈的咳嗽聲頓時四起,大家丟了攻城戰錘,從城門洞下狼狽逃出。


    範通一邊咳嗽,一邊罵道:“他娘的,不怕把我們嗆死了啊。”


    他的話音落下,城門洞內,一股風刮過,濃煙又消失了。


    他正要命令大家迴身再攻打城門,但上方沙包就如雨點一般的落下,轉眼就在城門外堆起數尺高。


    上方扔下沙包之後,士兵們拎著桶,向下傾倒火油。


    範通本來還想再衝迴城門洞,有士兵拉住了他:“上麵要放火了。”


    果然,一支火把扔了下來,城門口,便烈火熊熊了。


    城牆上,那千夫長“哈哈”大笑:“範通,你攻城失敗,迴去吧。”


    等範通帶著將士垂頭喪氣的迴到後方,陸尋歡下令道:“攻城時間已到,傳令,今日訓練到此結束。”


    傳令兵揮舞旗幟,讓大家收兵。


    一番攻防,防守方完勝。


    四個方向,沒有一個縱隊完成了爬牆和攻門。


    陸尋歡將各位千夫長召集過來,說道:“今日攻防演練,讓大家認識到了攻城的艱難,同時,也為守城方積累了守衛城池的經驗,攻方不要氣餒,總結經驗教訓,十日後,展開第二輪攻防演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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