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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奇怪?”


    “怎麽毫無動靜?”江星走近窗縫,凝神向外察看“先前匿伏在林中的那批人,難道一


    聲不吭就悄悄撤走了?抑或是另有陰謀?”“不要作徒勞的掙紮。”文心蘭的態度又轉變為強硬,小小年紀,情緒的變化多端,令人難以置信“我們是強大得無人能敵的,沒有人能抗拒我們,我們是無與倫比的。放了我,我帶你去見到統領,你將是……”


    康兵狠狠地掐住了文心蘭的咽喉,匕首尖虛懸在張大的櫻口上空。


    “割掉你的舌頭,敲斷你滿嘴牙齒,看你還能胡說八道,威脅恫嚇引誘嗎?”康兵兇狠地說,霸劍謝勇亦是他與江星不多的過命交情,竟然被暗殺了,康兵心底邪火高漲。


    “修士氣息?快躲!”


    趴在西門小鳳懷裏的哈托爾驀然毛發悚立,眼底瞳孔漲大,驚恐駭然“江……星你…快躲起來…”,哈托爾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放下顧忌,素性閉上眼全力運起絕學,浩瀚的神魂之力沿著神秘莫測的通道朝江星漫延過去,但願……那該死的修士修為不高。


    “你現在毀了她,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小屋裏,江星趕忙急急阻止康兵撒野“你小心些,我到屋後看看,那些狗雜種從前門接近的成份不大……伏倒……”哈托爾的警訊猝然而至,江星一聲急吼,他扶在木板上的手,扳開了木板,奮力將板擲出。


    同一瞬間,忽然卷來的磅礴氣息,像是天崩地裂的驟變同時發生。


    大門兩側有兩隻小窗,屋左右也有兩隻小窗,所有的小窗都是用木板加釘了的。


    堂與臥處,僅用木板建了半壁隔開,一邊的走道沒設有門,走道直通灶間,灶間有座小小後門。灶間旁的柴房,沒設有門。


    幾乎在同一瞬間,所有的門窗,皆被可怕的力道所擊毀,兵刃的光芒出現,人影從毀了


    的門窗快速地湧入。


    木屋成了狂風暴雨肆虐的中心,更像被雷霆轟擊的爆炸力場聚合點。


    他已顧不了康兵,必須為自己的生死作殊死鬥。


    怒嘯聲中,他的單刀迸發出勁烈的刀氣,以雷霆萬鈞的聲勢,楔入從門窗湧入的刀山劍


    網中。


    世間所有的一切現象皆消失了,時空也消失了。


    唯一的現象是生與死,唯一存在的是殺人或被殺的兵刃飛騰狂舞。


    千年萬載以來,過去、現在、將來,這種一切皆消失,隻有生死與兵刃存在的現象,永遠不斷發生。雖然兵刃的種類或許不同,但目的與方式卻不會改變。那些在這種現象結束後幸存的人,每一世代皆有,留下來為世人作見證。


    但這些人其實無法見證什麽因為當時他們除了體會出生與死,見到刀劍揮舞之外,再


    也


    看不見其他事物。


    他隻知道當時除了殺死對方之外,身外的一切距離他們已非常遙遠,甚至不複存在,誰


    還有時間去體會世間美好的事物?


    誰又有心情在這種生死一發的環境中,權衡自己在做什麽又為什麽?


    他隻知道唯一可做的事,是把兵刃揮出。


    天動地搖中,康兵的匕首,插向文心蘭的咽喉。但這瞬間毀窗鑽入的兩個白影,四掌


    連綿擊出。空間本來就窄小,人衝入便已


    幾乎貼身了。


    同一瞬間,江星擲出的木板到達,可怖的劈空掌勁,在木板所擋下,四麵進散,木板也被隨後湧到的掌勁,震得碎成碎屑。


    康兵嗯了一聲,被掌勁震倒滑落在桌旁。


    木桌向下崩散,但桌上的文心蘭已被一個白影抓走了。


    江星大發雷霆,運起不敗戰體神功,風雷乍發,把隨後鑽窗而人的後續白影,一一震得四處拋擲,但卻無法將兩個掌力萬鈞的人震退,各展所學,亂成一團。


    滿屋木屑紛飛,刀光劍影飛騰,有如電光激射,袖風掌勁聲如風雷狂震,人影八方閃掠拋擲。


    整座木屋內部成了暴亂的地獄,血腥味更是令人欲嘔。


    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進出,不知到底人侵的人是何來路,反正隻有自己人知道誰是己方的


    人,對其他的人毫不留情地攻擊,甚至無意中把自己人殺死了,地方窄小,暴亂的情勢準也無法控製。刀劈幾個人之後,江星貼地滾進,抓住快陷入昏迷境界的康兵,消失在灶間的柴房內。


    屋後的木牆早已崩塌,灶間七零八落,人都各自混戰,誰也沒有留意到別人是死是活。


    狂亂的搏殺為期甚短,像夏日的暴風雨般,來得快,消失也快。


    不久,一切重歸沉寂。


    木屋已麵目全非,甚至堅木釘建的木牆壁,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留下了七具死屍,以及滿屋血跡和碎布帛。地窖中點起了鬆明,長兩丈寬一丈的地窖黴氣刺鼻,幹草堆散發出黴味,顯然整個隆冬


    季節,沒有人前來清理過,當然沒有食物存留。


    康兵被擺平在幹草中,渾身在劇烈地顫抖,臉色泛青,似乎並非寒冷所引起,而是體內有某些引起生理反應的異物在作怪。


    江星寶相莊嚴,一雙手在康兵的身軀移動,巨掌所經處,湧起陣陣輕霧,泛青的肌膚抽搐便緩和下來,移動幾次之後,血色漸現。


    許久許久,康兵泛青的肌肉,總算出現原有的血色,顫抖也逐漸停止。


    “好了,把衣褲穿好,再生火取暖。”江星長身而起,眼中有倦容。


    “你小子命大,恰好我的玄功可以疏導邪道奇功、陰煞潛能,胖子,你死過一次了。”


    “天


    殺的混蛋!”康兵一麵穿衣褲,一麵虛弱地咒罵“好歹毒的魔功。我可以脫光了跳在結冰的禦河裏洗澡,而絲毫不覺得寒冷。而今天卻寒冷從心底往全身冒升,冷得魂離軀殼,如果不是親身體驗,打死我我也不相信,會有這種受不了的冷法。”


    “相信了吧?在修真界陰毒的邪功中,陰煞潛能還不是最高明可怕的呢!”


    “看來我還是找瑤瑤姐要件寶甲護身。”


    “古怪!晤!我得出去看看,所有的人該走光了。”


    “是神龍的人嗎?”


    “大部分是的。”“還有其他的人?”


    “對,其他的人。從屋後破屋而入的,除了殺手之外,最後衝入的還有金牡丹,好像帶了兩個同伴,與三個白衣兇手殺得天昏地黑。屋外,天山風雲劍勞宇的人,與把守在外麵的白衣人狠拚,風雲神劍的破空嘯聲我不陌生。


    風雲劍勞宇一家大概跟在那些人後麵攻擊,很夠交情,他拒絕我要他們趕快退走的要求,事急挺身相助。”


    地窖裏生起火來,簡直令人受不了,隻留了一個拳大的管狀通風口,片刻地窖內濃煙嗆


    人。


    “你先暖暖身子恢複元氣。”


    江星不願意受煙嗆,推起數百斤重的地窖門走了。


    七具屍體,兩具在屋外,是被風雲神貫穿胸背的。五具在屋內,其中四具是被他殺死的。


    看看淩亂的足跡,可知所有的人都是走得匆忙,可能是各找到旗鼓相當的對手,都知道不易取勝,因此四處分散,追的追,逃的逃,去得相當狼狽。


    可是哈托爾說的修士呢?正常情況下,江星可不敢說自己能穩贏修士,畢竟離踏入仙門,進入築基期還差臨門一腳。


    江星仔細搜查七具白衣人屍體,找不到任何代表身份名號的物品。最後,總算找到兩塊紫金鑄造,三寸寬四寸長,藏在貼身荷包內的符牌。


    一是代表北鬥的七星符。北鬥,也代表真武。真武主宰死亡,也代表死神。當然,也代表收龜蛇的真武大帝(或星君)。


    另一塊鑄了白虎圖案,白虎也是兇星的代表。


    不管北鬥或白虎,都不是好路數,都代表主宰死亡。


    神龍密部有九個小組分布在天下各地活動,如果北鬥與白虎是小組的代號,那就表示神


    龍九小組有兩組在京師附近活動。


    京師顯然是活動的中心,難怪能動用如此眾多的人手。再加上外圍走狗四海盟的人協助,實力之雄厚可想而知。


    黛園的潛龍,難怪不得不在威脅下收斂。


    秋寒推出來的安仁候那群代表忠貞朝臣的官方人士,不但在禁衛方麵的強大壓力下無所作為,更難以應付神龍和四海盟,隻要他們的人泄露身份,那就大事休矣,


    災禍臨頭,


    難怪安仁侯肯降尊纖貴,找亡命刀客替他們辦事。隻有那些無根無底的真正亡命之徒,才能無所顧忌地與特權組織周旋。


    江星將兩符貼身藏妥,這才著手善後,將屍體逐一拖入灶間,早晚會有人前來將屍體帶走的。


    丟掉了文心蘭,江星並不著急,哈托爾已經找到了西門小鳳,不需要人質了。隻是到手的鴨子飛了,多少會影響他的心情。


    神龍大舉突襲,激發了江星骨子裏的野性。無形中,他向安仁候的召喚起了共鳴。


    處理停當,他站在四麵透風破敗不堪的堂屋中沉思,想起了金牡丹。


    “她一定早就來到,潛伏在這附近了。”江星心中自語“按理,她該早些現身相見的,難道她想等候機會償還人情債,等我危急時才出麵償還?”


    江星對金牡丹還是有好感,畢竟在所有黛國曆險的人中,金牡丹向他所表現的信賴與依戀感情,也引起他內心的波瀾。


    江星突然想起了康兵的話金牡丹曾經出入飛虎會的秘窟。康兵在城西郊鬼混,手裏有瑤瑤交給他的律察司與暗龍衛的情報係統,也經常互相溝通交流,消息比那些老江湖靈通,比治安人員更熟悉蛇路鼠路,所獲的消息具有權威性,準確性無可懷疑。


    江星想不通的是,一個獨行女殺手,怎麽可能與秘密的幫會有所牽連?


    正打算重人地窖,向康兵詢問有關金牡丹的進一步消息,心底傳來了哈托爾的信息。耳中聽到狂笑聲劃空而至。


    “來了?好!”江星跳起來大叫,衝出門外。西門小鳳的輕功真好,但在妖道玄玉真人麵前,仍然不夠好,而且差了一大段距離。


    玄玉真人道術通玄,追逐的輕功據說稱為神行術。可是,神行術的缺點是直線飛掠,駭


    人聽聞,在樹林與隙地中卻大打折扣。


    逃跑的人沒有跑直線,不然妖道早就得手了。她們利用樹林地勢捉迷藏,追的人速度愈快,愈容易追過頭浪費精力,迴頭再找蹤跡追逐,便失去快速的部分優勢了。


    西門小鳳在哈托爾指揮下,就是利用樹林與地勢,與妖道大捉迷藏,好幾次被妖道接近至十步內,情勢愈來愈險惡,體力也急劇地損耗,始終無法擺脫妖道的追逐,心中暗叫苦,已為大事休矣!


    但她們不能停下來等妖道宰割,竭盡全力逃生。


    在樹林中左穿右越,身後似乎沒有人跟來,聽不到身後有冰棱落地聲,也許已將妖道擺


    脫了。


    樹林已盡,小姑娘無可抉擇地奔出林外。不妙,前麵是廣闊的山坡,在麵一二百步的山坡上端才有樹林,不論上下或往前奔逃,都會被妖道追及。


    想迴頭重新入林,更不妙,狂笑聲發自身後


    樹林邊緣,顯然妖道已循蹤追來了。


    除了向前狂奔,她無路可走。


    小姑娘看著哈托爾悲聲叫“小哈,星哥在哪裏啊?”


    哈托爾看著前方,點了點頭。


    她看到上麵的樹林前緣,出現一座木屋的模糊形影,風雪交加,百餘步無法看清木屋的


    景況。


    樹林是她的護身符,她本能地向上麵的樹林狂奔,浮雪及膝,她已無法使用輕功,腳下踉蹌,拚全力奔跑,快到達體能崩潰邊緣。


    妖道的身影出現在後麵的樹林前,腳下也不怎麽俐落了。但比她的吃力奔跑,至少快三


    倍以上。


    百十步,她已經不可能比妖道早一刹那入林。


    “哈哈哈哈……”妖道再次狂笑,腳下僅出現深不及五寸的腳印,健步如飛“你如果能鑽入上麵的樹林,算貧道栽了,小女人,貧道正缺上佳鼎爐,乖乖地跟著道爺享福吧。”


    是拚命的時候了,西門小鳳正準備止步拔劍。上麵四五十步已可看清形影的木屋前,突然傳下一聲震天長嘯。


    “自在公子在此,來吧!”喝聲似春雷,震耳欲聾。小姑娘如獲神助,腳下有了勁道。


    “星……哥……救……我……”她興奮欲狂,全力大叫。


    山坡不太峻陡,人影似流光急瀉而下。


    下麵已逼近五十步左右的玄玉真人,被春雷似的自在公子四個字所震撼,腳下一頓,抬頭上望,便拉遠了四五步距離,看到像流光般急瀉而下的人影。


    妖道吃了一驚,不管來人是不是自在公子,這種難辨形影的下掠身法,決不是追逐了老半天的妖道所能忽視的,必定是可怕的勁敵。


    一聲怪叫,妖道飛躍而上,要先一步將小姑娘弄到手,用上了剩餘的精力。


    西門小鳳但覺得腰間一緊,被一雙堅強有力的大手攬住,身軀懸空、扭轉、斜飛,離開了原位。


    砰一聲大震,下撲的妖道淩空一掌下拍,一掌落空,可在丈五六外遙碎碑石的雄渾掌力,震得下麵的積雪亂飛,出現一個鬥大的兩尺深雪坑,勁道駭人聽聞。


    江星出現在側方三丈外,放下小姑娘,對妖道的掌力頗感心驚,這種掌力,已超出內家通玄高手所能達到的不可能境界,堪比築基期修士了。


    江星知道,碰上最強勁的對手了。


    “星哥,你……你是大慈大悲救……救苦救難大……大天尊派來救……我的……”小姑娘興奮欲狂,跳起來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吊在他身上,語無倫次地高叫,而且激情地親吻他的臉頰,耳根,像是瘋子。


    “別怕。”他輕拍小姑娘的腰脊“你已經在諸天神佛的有效保護下。快調和唿吸,站到一邊去,我打發這妖道去見他的道祖爺,或者去見


    十殿閻王。”


    妖道全力一擊落空,不敢再竭澤而漁追擊,穩下馬步,定下心神,先行動息。


    “他是神龍密部的首要,雲蒼山鐵柱宮三真人的玄玉真人。”小姑娘滑出丈外說“他會妖術,會移山倒海,會五行遁術,會掌心雷……”


    “雕蟲小技,何足道哉?”江星拔刀出鞘,豪氣飛揚地說“北地活佛的佛門密宗降魔大法,在我麵前也成了垃圾;天師道那些鬼畫符邪門魔功,在我麵前不成氣候。玄玉真人,你好好調息,恢複元氣才能全力施展,我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最近幾年來,好久沒碰上高明的真正敵手了,你來得正好。”


    先聲奪勢,江星的豪氣與信心十足,氣吞河嶽,狀若天神的氣概與形象,給予妖道的精衝威脅極為沉重,手中的刀更令老道心寒。


    哈托爾清冷的聲音響起“別吹牛了!這個道士已是凡俗間頂級修為,離踏入仙門也僅一步之遙。是用戰神凝神訣的時候了。”


    江星心裏一動,那把普普通通,僅打磨得十分光亮的單刀,就在他徐徐拂動升沉間,出現無法解釋的現象。


    似乎,刀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與朦朧的閃爍光華,耳中聽到有如九地龍吟


    似的殷殷異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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