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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鬼,你出手一記比一記歹毒,已經耗掉了三四成真力,哈哈哈,不久就輪到我擺布你了。”江星將金牡丹背上,右手仍握著冒煙的鬆柴“我要先火化了你這間龜窩,再和你在山林間玩命,我一定可以宰掉你這為害人間的邪惡之徒,你最好相信我的話。”


    邪尊忙著拍熄飛散的火星,總算知道碰上紮手的勁敵,兩下疾逾電閃的猝然攻擊竟然落空,爾後的攻擊必定浪費精力,除非對方無法閃避不然再神奇的絕學也勞而無功。迎風一晃,鬆柴火焰再起。


    “嘿嘿嘿……”邪尊壓下衝上攻擊的衝動,改變策略,不再衝上,反而背手得意地陰笑。


    “你笑吧!”江星也臉上泛著笑意“似乎,當下情勢還輪不到你笑。嗬嗬!你這間草屋,我相信絕禁不起火攻,等火起你仍能笑得出來,我才真的佩服你。”


    “諒你也不敢真的放火。”邪尊何明得意地說道。


    “真的呀?”“半點不假。”


    “我會立即糾正你的錯誤……”


    “除非你希望你背上的女伴死。”


    邪尊搶著說,真怕他立即展開放火的行動,愣頭青是因為頭腦容易發熱發愣所以叫愣頭青。


    “哦!你……”


    “老夫在她的督脈下了禁製。”邪尊傲然地說道“普天之下,能疏解老夫的製脈獨門手法的人,得未曾有。再過片刻,你的女伴經脈完全僵死,大羅天仙也救不了她,連老夫也無能為力,時效一過,必死無疑。”江星吃了一驚,也怒火上衝。


    “原來你早已存心要我們的命。”江星火暴地放下金牡丹,冷冷說道“對陌生人下手便用致命絕學,你已經違反做人的道德規範,天知道你一生中,殺了多少無辜,留你在世間多活一天,就多一些無辜的人遭殃。死一個,總比今後死許多強,我必定殺你。”


    一聲刀吟,江星冷著臉拔刀出鞘。邪尊大喝一聲,第三爪乘機虛空抓


    出,威力達到最大限,用上了十成真力,寒濤怒湧而出。江星神色莊嚴,神功迸發,刀光一閃,擊破罡勁的聲音,有如天風激蕩,大地龍吟。


    寒濤一湧而散,狂暴的淩厲刀氣乘隙前湧,不但擊敵爪勁,而且逼寒濤反走,刀氣乘勢而入。


    刀光再閃,石破天驚。


    邪尊駭然變色,雙袖一揮倒飛而退。


    疾進的刀光,被強勁的陰寒袖風所阻擋,衝勢一頓。


    “住手!”邪尊急叫,背貼在土牆上,退不了啦!手本能地抓住了劍柄。爪功失敗,要用劍了。


    刀光被袖風阻了阻,火光下光芒更熾。


    “我讓你拔劍。’江星冷冷地說“你曾經是威震江湖的一代梟雄,應該在公平的決鬥下去見閻王。”


    “你是從黛園逃出來的


    人?”邪尊沉聲問道。


    “不錯。”江星的刀勢已將對方控製在威力範圍內,隨時皆可能發起狂猛的攻擊“在下能從無數高手的重重圍困追襲下,殺得出重圍,逃得出天羅地網,哪在乎你一個浪得虛名的老朽?


    你最好識相些,不要逼我殺死你,我的刀不攻則已。攻則結果隻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從不在威脅下受人擺布。”


    “你不要猖狂……”邪尊口氣一軟。


    “正相反,在下從不仗勢欺人,對仇敵也保持客氣和尊敬,但被逼急了又另當別論。你心中明白,三記玄陰爪,你記記歹毒也奈何不了我,我一定可以殺死你,現在你可以拔劍了。”“算起來你幫了老夫一次大忙,老夫不能把你當作仇敵。”邪尊不拔劍,找理由衝淡敵意“看你的刀勢,必定是黛園那群混蛋口中所說的自在公子。”


    “不錯,就是我。”


    “老夫有幾個死仇大敵,一直就躲在黛園鬼鬼祟祟龜縮不出,老夫始終找不到機會進去把他們揪出來。”邪尊說出自己的理由“由於你們一鬧,黛園成了被戳破的蜂巢蟻窩,所有的人都出來了。不久之前,老夫抽冷子弄死了一個,目下正打算去碰運氣,這間屋子暫借給你們歇息,你得替我好好照料。”


    “我的女伴……”


    “把她拖到灶旁,我替她解開禁製。”


    江星大喜過望,抱起金牡丹,毫不遲疑地將人放在灶旁的草束堆上。


    “謝啦!”他欣然說,退在一旁。


    “大姐,看得出來,他心地還是不壞。”小梅低沉說道。“哼,就是一傻逼!”


    邪尊將金牡丹的身軀翻轉,緩緩按了兩掌,下了三指,最後徐徐用掌心推拿。


    “小輩,你不怕我弄鬼?”邪尊一麵推拿,一麵扭頭陰森森地問。


    相距伸手可及,老鬼隻要一伸手,不管是用掌或用爪,任何人也來不及有所反應。


    “咦!我為何要怕?”江星似笑非笑地反問,毫無運功暗中提防的跡象“你邪尊為人兇殘惡毒,殺人如麻,但畢竟是天下聞名的高手,江湖道上有你應享的地位與聲威,可不是詭計多端,狗都不吃的混混,你答應了的事絕不會食言背信。好哇!我信任你,你竟然不信任我呀?”“你很了不起。”邪尊長身而起,臉上有令人莫測高深的笑容“但你這種人死得最快,對老夫不構成威脅。老夫是否能活著迴來,難以預料,這座房子,現在由你們照料了。”


    不管江星是否答應照料,邪尊向廚門外大踏步走了。


    “這老鬼是怎麽一迴事?”金牡丹在灶內添柴草,冷得不住發抖“據說。老鬼從沒饒過冒犯他的人,今晚他竟然反常地示弱,難道另有詭謀?”“我想大概


    不會另有詭謀。”江星語氣不怎麽肯定“人總有改變的時候。”


    江星重新外出,在四周察看一番。


    飽餐一頓,百脈迴春。


    “你睡灶間。”江星閉上灶口,吹熄鬆明“灶間暖和些,我睡柴房。如果聽到異樣的聲息,切記挺伏不動,一切有我處理。”


    灶房溫暖,冬天的貓通常作為睡覺的暖窩。


    金牡丹所需要的,就是一處暖窩。


    兩三天的兇險曆程,她能像男人一樣捱過了,真是奇跡。


    精神與肉體皆瀕臨崩潰邊緣,一旦兇險消逝,極端的疲倦征服了她,一頭倒入灶口的草窩,幾乎立即睡著了。


    別說身畔有個陌生的大男人,就算有一頭猛虎她也不管了。


    冬夜酷寒,長夜漫漫。


    江星起初睡得想當警覺但不久之後,終於倦意襲來,沉沉入睡。


    他比任何人都苦,透支了太多的精力,心中雖要時時警覺,生理上的需要調節,終於鬆弛他夢入華胥。


    旁邊觀看的哈托爾眼神錯綜複雜,時而懊惱時而得意,表情如雲朵變幻莫測。


    小梅和老四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二人兢兢戰戰,不敢出聲。良久,哈托爾的聲音徐徐響起“等天亮了給他們繼續找樂子,要刺激些的…小梅你和老四一起去,允許你稍稍用上離魂術。”


    天快亮了,“啪…啪”一聲輕響,三個黑影出現在屋前。小院子隔成兩進屋,地方小,所以僅一麵有廊,三根廊柱,架了不少木料,其中一根倚架著三根臂粗的鬆木,已經倒在地上了。


    三個內穿勁裝,外加羊皮外襖的人站在院子裏分散三方戒備。“我根本沒靠近,木料是自行倒下的。”其中一人低聲向同伴解釋“怎能怪我不小心?”


    “不要管這種小枝節的事。”另一人大概是首腦,製止兩名同伴互相埋怨“逃往這一帶的黑衣人,不可能往目標明顯的屋子裏躲,咱們搜屋本來就錯了。”


    “老大,我發誓,人的確在這間屋子就近隱沒的。”不小心碰倒木料的人,聲音提高了一倍“很可能另有同夥隱身在這裏意圖不軌。最近一段時日,咱們的眼線發現不少來路不明的人,在西山各處潛伏,出沒無常。這些人總不能在冰天雪地中潛伏,不找房屋安頓,行嗎?所以,這間屋子……”


    “好吧!咱們先退出去,天亮再搜。”首腦不耐煩地搶著說“天一亮,連老鼠都躲不住,咱們再把他們趕出來,我不信他躲得住。”


    後堂門悄然而開,看不見裏麵的人。東天泛白,但堂屋內依然暗沉沉。


    門開了一半,速度陡增,兩扇沉重的木門,立即發出吱格格門臼磨擦的怪聲。


    三人一字排開,反應甚快。


    “什麽人?給我


    滾出來!”首腦警覺地沉聲喝問。


    “你們又是什麽人?”裏麵傳出金牡丹悅耳的嗓音。


    “咦!是女人。”首腦頗感意外“聽口氣,是混世的江湖女人,很好,女人,你出來。”


    “噫!行家口吻,亮名號,看值不值得本姑娘打交道,你們不會是下三濫的毛賊吧?”“可惡!女人,你敢說這種侮辱在下的話?你得為這些話付出代價。我,一劍愁。”


    金牡丹一躍而出,身形未定劍已在手。


    “該死的混蛋!你是大總管郭威的狗腿子。”金牡丹激怒地叫道“不殺你,此恨難消。”


    在黛園接受大總管招待,大總管從不替自己的爪牙引見。


    金牡丹曾經見過黛園不少爪牙,並不認識這些人,但另有其他貴賓認識,


    所以曾經聽人提及一劍愁毛邦的名號。


    一聽這人自稱一劍愁,便知是黛園的人來了。


    “原來是你,金牡丹。”一劍愁卻認識她,大喜過望,興奮地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隨自在公子逃出霍夫子的掌心,竟然不曾遠走高飛,被在下找到了,你算是命該如此,認命吧!


    女人,我帶你迴黛園,你可以活,那些逃走的雜碎,有些已走上了黃泉


    路,可沒有你這麽幸運了。”一聲怒喝,金牡丹憤怒地揮劍發起猛攻,劍發龍吟,幻化為淡淡的霓虹,劃空而至。


    一劍愁的劍隱在肘後,冷哼一聲,手一動劍光疾射,迎著攻來的電虹無畏地以攻還攻,全力接招,劍氣在劍拂出時陡然迸發,劍嘯聲宛若隱隱風雷。


    一劍愁,名號不是白叫的,劍一出便行雷霆一擊,通常第一劍便可將對手擺平,所以綽號稱一劍愁。


    比起金牡丹的女殺手名頭,一劍愁要比較響亮些。


    金牡丹聲譽鵲起,隻是最近三四年的事,而一劍愁在江湖闖蕩了十幾年,


    江湖地位自然份量比較重。


    另兩人所站的位置,以及所表現的悠閑神態,似乎對一劍愁有十足的信


    心,無意倚眾群毆,袖手旁觀等候一劍愁一劍成功。


    可是,這種流露在外的悠閑神情,是絕對反常舉動,至少他們該散開嚴防金牡丹逃走。


    一劍愁是否真的有勝女殺手的把握,誰也無法認定,何況雙方的氣勢相等,金牡丹隨時皆可能采用遊鬥術脫出困境,更可能用可怕的暗器行致命的攻擊,因此兩人實在沒有悠閑地袖手旁觀的理由。


    出劍快逾電光石火,劍一出變招或變行動已來不及了,必定全力以赴,雙方皆誌在必得,無暇旁顧,就在接觸的前一刹那,兩人的左手上抬。


    同一瞬間,三人後麵人影乍現。“小心那兩個雜種!”江星的聲音同時傳出。


    金牡丹的注


    意力,全放在一劍愁身上,另兩人旁觀的神情,也讓她誤認為兩


    個爪牙遵守江湖道義,不至於插手加人有損一劍愁的高手名宿形像。


    江星的喝聲,先一刹那到達。


    她對江星的信賴,已到了絕對順從境界,心中一動,猛地劍沉人伏,整個人借勢仆伏


    在雪地裏,劍氣一斂,似要沒入地中。


    同一刹那,一劍愁收劍突然暴退。


    同一瞬間,兩名爪牙雙手齊揚,暗器破風的銳嘯,令人聞之毛發森立,心底生寒。


    驀地,江星飛躍而起,雙腳兇狠地蹬在暴退的一劍愁背脊上,然後借蹬力來一記美妙的魚龍反躍,身法靈活萬分,雙腳翻轉落地輕如鴻毛。


    “呃……”一劍愁悶聲叫,重重地向前撲倒。


    金牡丹的劍尖恰好上升,劍柄向雪中一沉。


    一劍愁剛好仆在劍尖上,像是抵劍自裁,鋒尖透背,穿在劍上砰然伏倒。


    金牡丹棄劍滾身而起,兩枚扁針先一刹那破空而飛。


    兩個爪牙共發射了兩把飛刀、兩枚銀鏢,她有權用兩枚扁針迴敬。


    假使她在聽到江星的警告伏下的速度稍慢一刹那,飛刀飛鏢最少有一半


    貫入她的身軀,躺倒掙紮等死的一定是她。


    “嗯……”兩個爪牙以為十拿九穩必可成功,完全沒有提防反擊的準備,扁針入體貫穿心室,針太利沒有打擊力道,兩人站在原地悶聲叫,身軀一震,立即出現重心不穩,搖搖欲


    倒的現象。


    金牡丹斜躍出丈外再發射兩枚三棱雙鋒針,奇準地分別貫入兩爪牙的腹中。


    “這些成名人物竟然如此陰險。”她穩下馬步,抽口涼氣,隻感渾身發冷“羅兄,謝謝你。”


    江星卻不理會她,猛地躍登屋頂,環顧四周。


    “老鬼是你把人引來的?”江星大聲叫道“你給我滾出來!”東方發白,雪光明亮,舉目四顧,四周全是雪覆的樹林,不可能看到人影。


    前進房屋的右側一株小樹,積雪紛落,黑影閃出,衣袖一振,人淩空飛升屋頂。


    “不將人引來,死的將是我。”現身屋頂的邪尊怪笑“嘿嘿嘿……老夫知道你很了不起,隻有你才對付得了三個人。事實證明老夫估計正確,你的確比老夫行。”


    “一劍愁算不了什麽人物,你……”


    “你看。”邪尊一拉左側的大袍,露出一道裂口與兩個破小洞“一飛刀一鏢,幾乎要了老夫的命。逃走又不甘,所以引他們來讓你收拾。老夫當然沒有你高明,不然你敢在我邪尊麵前賣狂?”


    “你將人往自己的窩引,分明沒安好心。”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邪尊振振有辭“老夫當晚被他們追慘了,天快亮啦!能逃得掉?假使你公母


    倆也不是他們的敵手,我這間屋子丟定了,所以老夫要碰運氣……”


    “老鬼,你少給我胡說八道。”江星打斷對方的話“我和金牡丹隻是患難與共的朋友……”


    “哦,不是公母倆?”邪尊怪腔怪調地說道“好,算老夫信口開河好了,你們要走嗎?”


    “對,該走了。”


    “不要往東走。”


    “這……”


    “三裏外,山穀的右側,仍有不少爪牙在漫山窮搜,我看到好些個死人,大概是被爪牙搜出群起攻之而死的。”“這裏距黛園……”


    “黛園在西北,遠在三座小峰外,有二十裏以上,知道身在何處了吧?”


    “謝啦!也謝謝你的食物,後會有期。”


    “不送。”


    兩人站在滿是積雪的山坡上,向東望,山穀自西麵向東北伸展,不太高的群山錯落起伏,除了樹幹色是灰黑之外,滿山滿野白茫茫,一片銀色世界。


    滿天陰霾,下一次的大風雪正在醞釀中,豔陽高照的好時光消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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