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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異驚悚的是自在公子的麵孔。


    前後有臉,大小似乎有些不對稱、顏色深淺不一的麵孔,小姑娘的女紅水平實在是……在哈托爾鄙夷地嘲諷裏,江星無奈地穿上了這個“巴比倫雙麵神”款式的行動服,應哈托爾的要求閃亮登場。


    長衫前後的圖案類似地球上的幾何卡通圖,色彩斑駁。


    在朦朧的綠色幽光下,但見一個巨大的黑白色怪螺形圖案,幻現在廳中央,不論從前麵或後麵看,都可以看到相同的、鬼怪一般的一個人,確是人,是自在公子,隻是,頭部


    顯得太小了。


    江星開始旋轉,第一圈、第二圈……燈籠也在旋轉,劍也在旋轉。


    “江星,多試試涅磐功與你那狗屁五行術的配合,還有你……”


    哈托爾正如上了年紀的狼外婆,喋喋不休的念叨著江星功法的貧瘠與低級:“功法檔次差勁,這是硬件的缺失,隻有去了你們那個修真世界再說了。不過現在你須要把基礎技能和功法煉至圓滿境界,一法通萬法通,對你以後會有莫大好處……”


    江星對自己的技能錘煉曆來是很上心的,久經風浪的他知道生死的距離往往就在毫厘一線間,運氣隻屬於有準備大的人。


    螺形圖案旋動了,充滿了妖異的詭秘氣氛,因此,整個人似乎增大了幾倍。


    “妖怪!……”天鷹蒲三爺突然發出驚駭的狂叫,暈頭轉向轉身逃命。


    陰風卷到,殺氣似寒冰,首當其衝的兩老道身首異處,剛要逃出廳門的蒲三爺斷了一雙小腿,摔倒在台階下,發出一聲怖極的慘號,驀爾昏厥。


    “唉,豬一樣的對手啊?江星,聲音呐?……鬼魅可以有聲音……”


    哈托爾蹲在橫梁上,和小姑娘嗑著老三不知哪兒弄來的黑鱗板栗,大為不滿。


    五個人,竟然沒有一個是拚搏而死的。江星發出一聲不像人聲的怪嘯,綠色的燈籠悠悠晃晃地飄出廳門。


    院子相當廣闊,是讓寄宿的江湖朋友,早晚練武的地方,廣闊才能伸展手腳。


    天鷹蒲三爺的慘號聲,像是失敗的信號,提醒在外麵等候勝利的人,勝利無望,


    該用強攻了。


    四麵八方傳出忽哨聲,人影暴起,強攻發動了,屋上地麵皆有人現身。


    “啊……”屋角一個衝出的黑影,突然狂嚎著向前衝,砰然摔倒在地掙命,顯然被謝勇他們殺死了。


    燈籠飄出院子,江星渾身湧發灰綠色的淡霧,身形顯得更妖異,更可怖。


    “查老兄……快……快來救……救命……”另一人向飄浮的怪影怪叫,慌亂地舞刀後退。


    “錚!”棱刺與刀接觸,刀飛起三丈,棱刺再閃爍,鋒尖無情地貫入胸口。


    後續湧到的人大概隻有一半,另一半已被隱伏在暗處襲擊的人擺平了。


    謝勇的劍神鬼莫測,平時硬拚已是罕逢敵手,這時在暗中襲擊,威力倍增,果真是劍到命除,每一劍皆是追魂奪命的狠著。


    西門小宮主的姨父姨媽雙劍合璧,威力比謝勇的劍更可怕,即使不暗襲,也沒有能硬接下他們的人。


    假使這些入侵的人,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很可能失去鬥誌,比怕江星的心情更強烈數倍。


    “大家退!”院裏飄落下幾人,中年模樣的女劍客,一個方頭大耳手持禪杖的和尚和一個麵容陰鷙老道,正是雲夢洲南宮城主的軍師王長老,他轉頭向院裏一個神情威嚴彪悍的背刀大漢厲叫:


    “查大刀客,咱們碰上法術高強的勁敵了,咱們聯手……”


    心神一亂,大事去矣!金和尚曇非,狂刀查延如果拉上玉虛冰劍楊春,再找一個修為接近的高手臨時布下五行殺陣,即使不勝,也不至於失敗得不可收拾,江星本來就對他們的殺陣懷有深深的戒心。


    但王大長老不知道所看到的螺形妖物是江星,以為是道術更高明的人在施法術,心中一亂,卻叫狂刀聯手,因為狂刀的刀術狂暴粗野,陽剛至極,玉虛冰劍的玉虛冰寒神功至陰至寒,輔以自己和金和尚曇非的神通,四人同時出手,威力足以破解對方的妖物,可惜打錯了主意。


    老道淩空飛降,大喝一聲,全身妖火飛騰,狂舞中似乎風雷驟起,和尚以天罡步走位,禪杖起處,黑霧騰湧,身上飛散出不少法


    寶零碎,像是走石飛沙。


    突然,沉沉黑霧中,一張幽黑幡旗冉冉升起起,幡旗一招之下,風雷殷殷威力驟增,兩大內罡風大作,勁氣澈骨裂肌。


    每一抖動,就噴出可怕的妖火陰雷,真有懾人心魄的威力。


    這一來,後到的玉虛冰劍和狂刀查延,卻插不上手隻好向外退,他們根本就無法看清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妖火黑霧與罡風勁氣,也逼得他們不敢接近。


    “嗬嗬嗬,江星,快叫傻妞護我肉身……小梅,快快……那是好東西啊……”


    哈托爾驀地雙眼綠光瑩瑩,把西門小宮主嚇了一跳,霎時哈托爾雙眼閉上了。小姑娘接到江星傳音,立即把哈托爾牢牢抱在懷裏,警惕地注意著四周,不敢有絲毫鬆懈。


    龐大的螺形物旋到,綠燈籠避過王大長老與和尚,首先找了狂刀查延,所有的罡風勁氣突然四散,黑霧和漫天飛舞的妖火暗器,與江星的淡霧混合,然後一泄而散。


    狂刀查延不假思索地一刀劈出,大喝一聲,狂野無雙的刀氣陡增,急接飛撞而來的綠色


    怪光。


    “蓬”一聲爆震,耀目的紅光刺目生花。“啊……霹靂珠?……卑鄙無恥……啊”


    狂刀查延慘聲厲號,全身火焰飛騰。


    “抱歉!……這是哈……不是我的主意……”


    江星暗自為狂刀查延默哀。


    綠色燈籠內居然藏有硫硝火藥包,爆炸的威力並不強烈,但沾身即燃,燃了就難以撲滅。


    可憐的狂刀查延,成了一個亂滾的火球。


    詭異的幡旗挾風雷恰好狂卷而至,妖火驟然狂噴而出。


    “該死的!啊!……我要你魂……”


    王大長老怒吼著,挾森森煞氣朝江星撲麵而來。


    “啊……啊……誰?啊啊啊”


    忽然,王大長老腳步一個蹌踉,雙手捂著腦袋哀嚎厲叫,淒慘駭人,“妖物啊……”王大長老感覺腳上一麻,異常的麻痹感霎時布滿全身,他絕望了。


    龐大的螺形物向下萎縮,幾乎幻化消失,平貼在地像在地麵旋動,光芒疾閃如電,“錚錚”,挑開了沉重的禪杖,詭異的斜飛而起,光芒疾閃而過,鋒尖奇準地斜插入和尚的小腹,去勢仍然兇猛。


    “砰!”方頭大耳的和尚摔跌出丈外,江星的棱刺,貫入腹內順勢轉動,內髒變得一團糟。


    ““呃……你……”


    來曆莫測的王大長老兩眼圓瞪,眼裏滿是不敢置信。眼裏一個美麗威嚴的女人身影恍然閃爍,師門秘寶,自己元神孕養了近百載靈器的“黑煞魂幡”有如麵對黃鼠狼的一隻弱弱的小雞,竟然還在瑟瑟發抖。老天爺!王大長老拚著魂飛魄散,運起秘傳咒語,必須要將訊息傳迴師門。一點魂魄靈光從他頭上頂門冉冉升起,正欲飛射而去,“嘶……”,黑霧中一個黑白花紋相間的蛇頭舌頭一卷,靈光赫然被吞噬了。怪蛇砸了砸嘴,居然人性化的露出了滿意神情。


    螺形物飛旋而起,左手隻有一根細小的棱刺。在內功已登峰造極的高手來說,摘葉飛花亦可殺人,一根尺餘長的棱刺,擊破大石輕而易舉,用來戳破人的腦袋,可說綽綽有餘。


    接著怪影衝向玉虛冰劍這邊人多處,龐大的怪影,在狂刀查延身上所發的光芒中,益形恐怖。


    玉虛冰劍心膽俱寒,發瘋似的一劍劈出同時急退。反應甚快,閃開正麵身形電閃,到了怪物身後,膽氣不弱。


    糟!怪物怎麽轉過來了?而且,看到了小小的怪模怪樣的頭臉,那是自在公子的臉孔,似乎正咧嘴一笑。


    頭臉其實與常人同樣大小,但與龐大的身軀比較,便顯得小得不成比例,乍然看到,難免大吃一驚,怪物怎麽可能轉得如此迅疾?


    而且,怪物正向前麵幾個大漢的攻擊,為何臉孔卻又在後麵?


    受到攻擊的幾個大漢大驚失色,驚恐之下,出劍的手無形中滯了一滯。


    這一停頓足以送掉老命,一顆顆鐵蓮子無情地嵌入眉心,深入顱骨內部,大羅天仙也無能為力了。


    玉虛冰劍用劍劈,可知她必定是情急拚命,連劍招都忘了,這一劈完全是本能的自衛反應,正如同手觸及火焰,手會自動縮迴一樣。


    棱刺從劍側閃電似的鍥入,貫入她的右胸,直透背胛,被胛骨擋住了,沒被貫穿,但肺算是毀了,不易挽救,須有仙丹才能搶救命。


    螺形物移位急旋,到了躲在院角的紅娘子宋慧可身旁。


    宋慧可被院中的景象,驚得魂飛魄散,出身高貴的她總算大開眼界,也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搏命了,和師門教導的凡俗界武道截然不同。


    其實,她什麽也沒看清,黑霧、淡霧、妖火、怪物、爆炸的火焰,閃動的模糊鬼影和怪影、可怕的風雷、駭人的走石飛沙……她什麽都看到了,也什麽都沒看清,膽都快嚇破了。正在驚心動魄,怪物突然出現在麵前。


    “哎呀……”她尖叫,扭頭狂奔。


    這一叫,救了她自己的命,江星才聽出她的聲音,伸出的致命棱刺立即收迴,大袖猛地一抖,殷雷似的罡風乍起。


    她感到背部如受巨錘撞擊,身形被震得加快前衝,比她自己所用的勁道強烈兩倍。


    “砰”一聲大震,她摔倒在院牆根下,覺得全身骨頭都鬆散了,疼痛澈骨。


    “噢……”她狂叫,吃力地、狂亂地爬起,不管東南西北,亡命飛遁,劍也不要了。


    “讓她走!”她耳中聽到震耳的叫聲,總算神智未昏,知道是自在公子發令,阻止埋伏的人要她的命。


    院中一暗,一切恢複平靜,餘火已熄,空間裏流動著濃濃的血腥味,與燒焦的人體特殊奇臭。


    院牆外,院門口,牆角處,皆是成團成塊的暗紅色血垢。


    偶爾可見斷肢殘臂,零落散亂的屍骸依次排開。


    捕快,衣甲鮮明的兵士來來往往,神情冷峻嚴肅。


    下高鎮的大富紳蒲三爺家發生了特大命案。


    仙桃縣以縣令大人為首的官老爺們皆數到場,


    場麵血腥可怖,當場就有數名官吏嘔吐不止。


    李深君李大人縣令任上今年剛好三年,正逢帝國吏部“三年政務核察”之時,他看著這人間地獄般的現場,臉色灰白,心如冰凍,死亡人數之多,場麵之血腥,聞所未聞。也許對手的彈劾奏折已經在路上了。


    幾年的勤政勵行,所有的雄心壯誌即將灰飛煙滅,。


    該死的江湖匪徒!該死的蒲三爺……!秋天的風比冬天的雪還要寒冷,凜冽。


    “李大人,現已查明,死亡人數三十五名,無活口。其中身份確鑿的三十一名。”


    金筆判官拱了拱手,沉聲說道。他是最先接到江星通知趕來的官方人士,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亦被現場的慘烈駭住了,完全是慘不忍睹的屠戮,屠宰場。


    “都是些什麽人?”


    “查明身份的三十一人中,洞庭湖水寇十八名,雲夢鷹山山九名,江湖中人四人,其中就有漢口鎮玄龜山青都觀血案的主要兇手金羅漢曇非……”


    “我不管你們漢口鎮的什麽血案,我要的是這樁血案的兇手,啊,是誰造成了如此駭人血案……該死的!我要把他……”


    “報!門口有位自稱是巡查使的人要見大人”


    “啊?巡查使?快請快請進!”


    李大人急步迎了過去,這也許根救命稻草。


    一襲青色儒生長衫,抱著一頭油光水滑的黑貓?風華卓越的江星緩步踱來,身後跟一個威猛粗壯的隨從,身側俏麗美豔的侍女手裏拿是……印牌?


    “這是本使的印牌,李大人請過目”


    李深君李大人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從白嫩小手裏接過印牌,叫上縣尹一同查驗。


    江星暗自點了點頭,經調查,這仙桃縣令任上還算是親民勵政,百姓中口碑甚佳。


    “嗬嗬,不知大人大駕光臨,下官等有失遠迎”


    在金筆判官的目瞪口呆裏,以縣令李大人為首的官吏們皆擺出了麵對上官的恭敬姿態。


    “這裏就交給韓大人吧!李大人,進去說話。”


    金筆判官看著江星的背影,鬱悶不已。這小子分明是在報複。


    石首縣的仙女峰疊彩峰峨,南連華容縣的小墨山脈,其中樹木蔥鬱,有星點湖泊閃布其中,最有名的一方清秀明麗湖泊,稱鏡湖、太湖、長湖、慶湖……位於城南郊,大得地跨石首仙桃兩縣,湖周三百五十餘裏,其中名勝古跡數不勝數,分為東湖和南湖,西起小西江,匯入七十裏外的曹娥江。


    鏡花湖就在湖西端近常禧門的湖岸上,距城不足三裏。


    那一帶全是花園別墅,春日裏遊客如雲,平時也有不少人來遊湖,各式遊客都有,因此形成一連串的風景線。


    風和日麗,平時遊客甚多,小販做買賣的人更不少。


    常禧門外的升仙橋,東行貫通京山、枝城,直抵漢陽府。


    自升仙橋至十裏外的純德山,道路修建得又寬又直。


    沿途有些村落,和一些豪門巨室修建的園林別墅,往來的人多少也有些身份,歹徒宵小相戒不在這一帶惹事招非,因為看守護衛


    官兵,不斷往來巡羅。


    吉祥寺東麵裏餘,那座風景優美亭台樓閣巧奪天工的暢春園,在深秋的寒風中,顯得比往年更幽靜,來暢春園的遊客越來越少了,今年已看不見前來嘻鬧的紅男綠女。


    最東首的迎曦樓,目前是禁地中的禁地,園中的執事人員,非經召喚不許接近花徑


    末端的月洞門。不論晝夜,看不見看守人員,但任何人進入之後,皆受到隱身在各處的警衛嚴密監視。


    樓上的暖室中,名副其實溫暖如春,共有掩藏式的獸炭爐十具之多,連裏麵曲折的走廊也暖洋洋地,在內活動的入,用不著穿裘著襖,不必耽心單衣不勝寒。


    兩名俏麗的侍女,把守住通向南麵暖室的廊門,也可以監視到五六丈外的門樓,巨大的雕花排窗內,大白天也亮著燈火,可知這座曦春按規模之大。


    室內,極進奢華,簾,帷、幔、帳皆是非綢即緞,每一樣家僅擺設皆堆金砌玉,美不勝收。


    這裏沒有桌凳,隻有被褥錦幾。在明亮的燈光下,八名身披蟬紗,若隱若現的美女,在虎皮裘飾的胡床式被褥四周,陪伴一位身穿錦袍的人,雖然看不出荒誕淫邪情景,


    但也夠春光倚妮的了。


    這人不但一表非俗,而且英偉不凡,四十餘歲壯年,正是男人一生中最鼎盛的春秋,


    半躺半坐倚紅偎綠,仍可看到他超人的風華與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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