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烏雲遮月,百米外,隱門的圍牆和屋舍黑蒙蒙的融成一片,就像一頭頭黑色巨獸或臥或坐,半點燈火也無,甚是恐怖陰森。


    風滿樓極目望去,依舊沒看出個所以然,問道:“陷阱在哪兒?”


    戴英爾嘴角揚起,心裏有些得意:“嘿嘿,這下我終於體現出無可替代的價值了。”她指著十幾米外的一塊石板道:“你看那塊石板,上麵的灰塵明顯比前後兩塊石板要厚,這說明平時隱門弟子走路時會刻意邁過那塊石板不踩。”


    風滿樓摩挲下巴,點點頭:“有道理,沒人敢踩,那塊石板肯定有問題!”


    戴英爾笑了一下,又一一指出其他機關陷阱的所在,全是憑借一點點幾乎細不可查的蛛絲馬跡,風滿樓聽得不住點頭,不禁暗暗佩服其觀察力。


    風滿樓打坐休息片刻,等內力恢複到八九成,再次扛起戴英爾朝隱門宗門掠去,兩人一路避過數以百計的機關陷阱,短短百米距離,竟是花了十幾分鍾才到。


    摸到圍牆邊,風滿樓鬆一口氣,笑道:“幸虧隱門的巡邏並不頻繁,否則百十米的路走十幾分鍾,非給他們發現不可。”


    戴英爾笑著調侃道:“被發現就被發現唄,憑你的功夫,我的火力,即便沒有技術含量的蠻幹,估計也能滅了隱門。”


    風滿樓道:“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咱們好歹是武林高手和精英殺手,如果像李逵那樣亂砍亂殺,豈不是有失身份嗎?何況種花家有句古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事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戴英爾也就是開個玩笑,出於當殺手時養成的謹慎性格,她非常讚同風滿樓的智取計劃。


    兩人先繞著外牆觀察一圈,以防漏過什麽蓋在遠處的別院,避過兩隊巡邏弟子,翻身躍進牆裏。


    風滿樓雙腳剛一落地,戴英爾立刻叫聲:“哎喲!”同時連唿:“糟糕!”


    他心頭一凜,以為踩中了陷阱,急忙凝神提防,卻發現四周半點動靜也無,完全不像踩中了陷阱機關,不禁疑惑的仰頭看向戴英爾。


    戴英爾皺著臉,指著身前的三條岔路道:“隱門在蓋房子時好像借鑒了種花家的五行八卦,我不擅長這個,恐怕幫不上忙了。”


    “五行八卦?”風滿樓眉頭微蹙,朝身前巷子看去,發現小巷前方幾十米處出現一棟跟兩側木樓一模一樣的三層木樓,將路瞬間分裂為左右兩條,可想而知,隻要往裏走,還會有無數條岔路,無數做一模一樣的木樓,讓人難辨東西。


    戴英爾道:“我對西方的迷宮地道十分擅長,但對種花家的五行八卦卻沒什麽研究,八卦太複雜了,不但有迷宮的作用,每個方位更代表著各種含義,變化萬千,實在難以理解。風哥,你是種花家人,應該對五行八卦有所研究吧?”


    風滿樓也有些頭大,他雖然是種花人,可對五行八卦的理解恐怕還不如……不等開口,腦海中一副八卦地圖已經浮現腦海。


    【係統提示:休息高深內功者,對五行八卦、天地陰陽、醫卜星象皆有高深造詣。】


    風滿樓一拍腦門,道:“哎喲,我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真是該打。”


    戴英爾道:“風哥,你怎麽了,就算不了解八卦,也不用打自己呀?”她安慰道:“其實要破八卦迷宮也不難,你的輕功匪夷所思,咱們飛到高空敷衍一眼整體也就是了,隻是不知道掌門和內門弟子具體住在哪個方位,咱們還得仔細找過去。”


    風滿樓笑道:“你誤會了,其實我對五行八卦有很深的研究,隻是剛才一時忘了,所以才拍了下腦門。咱們走,先來個投毒,再來個突然襲擊。”


    戴英爾沒想到風滿樓小小年紀,居然連五行八怪也懂,不禁有些刮目,現在的年輕人,真的願意研究這些國學的人已經鳳毛菱角了。


    風滿樓雙手抓住戴英爾雙腿,腳下一點,一步便掠出二十幾米。


    翌日清晨,沉寂一夜的隱門蘇醒過來,四百多名隱門弟子從房間走出,來到各自堂口做早課。


    隱門是種花家一個有悠久曆史的殺手門派,分乾、坤、坎、離、震、艮、離、兌八堂,每一堂都各自修習一項殺人絕技,什麽十八般兵器、長拳短打、暗器機關、尋蹤易容,毒物逼供,不一而足。


    八堂弟子做過早課,各自前往食堂吃飯。


    隱門將長幼尊卑看的極重,堂主和入門早的師兄在桌前落座,一眾小弟子立刻就要去幫忙打飯。兌堂弟子賈逸真作為入門隻有一年的小師弟,殷勤的端來稠粥小菜,恭敬道:“諸位師兄,請用早飯。”


    眾師兄滿意的點點頭,其中一人道:“逸真,你也辛苦了,坐下一起吃吧。”


    賈逸真還處在練基本功的階段,馬步衝拳就練了兩小時,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道一聲謝,樂嗬嗬的坐下,卻不敢先動,而是直勾勾的看著九師兄鄭榮。鄭榮是這一桌裏輩分最高的師兄,他不動箸,其他人誰也不敢吃第一口。


    鄭榮一笑,“大家動筷子吧。”自行端起碗喝了口粥,眼睛微微一眯,閃過一絲異色。


    賈逸真有道聲謝,端起碗,拿起筷子,開始唏哩唿嚕往嘴裏扒拉稀飯,眨眼功夫就喝了小半碗,見所有師兄都神色有些古怪的看著自己,微微一愣,剛問句:“怎麽了?”胃裏猛然一陣痙攣,痛的跌倒在地,“哎喲,師兄,我肚子好疼啊,我這是怎麽了?!”


    鄭榮等人放下碗筷,將嘴裏的粥吐到碗裏,入門隻比賈勇真早半年的餘錢立刻拿起茶壺給其他師兄倒茶漱口。正榮等人呷了一口,眉頭皺的更緊,吐到茶水道:“不行,這茶的味道也不對。”


    此時賈逸真已經開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鄭榮道:“餘師弟,先給賈師弟喂顆‘百花解毒丹’暫時壓製毒性,迴頭我們再找師傅拿解藥。”


    餘錢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丹藥,自服一顆,捏住賈逸真的嘴巴,用掌風往裏麵硬送了一顆。賈逸真解毒丸下肚,片刻後緩了過來,有氣無力道:“餘師兄,我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得了盲腸炎?”他剛才痛的神誌不清,沒有聽到鄭榮和眾人的對話。


    餘錢道:“你被人下毒了……不對,這麽說不準確,應該說,有人向咱們兌堂的食堂裏下了毒。”


    賈逸真一愣:“什麽,下毒?!我們兌堂不就是專門負責下毒的嗎,怎麽會有人給我們下毒?”


    鄭榮冷笑道:“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個混小子在惡作劇,抓到了一定要狠狠抽他一頓鞭子。”


    兌堂共計一名堂主,二十四名弟子,除了賈逸真和另外三名入門不久的弟子之外,所有人霍然起身,眼神中殺機畢露。


    須發皆白的堂主胡謫道:“是誰下的毒,自己站出來領鞭子,雖然我兌堂並不禁止同門間互相下毒比試,但逸真四人入門不久,尚未學過藥理,堂規明令禁止對未學藥之人下毒,你壞了規矩,就要受罰!”


    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誰都有嫌疑,卻又覺得誰都沒可能,這種用尋常毒花毒草熬製的毒藥太過初級,拿來毒自己尚且不夠高明,誰敢拿它來扒堂主的虎須?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魯班門前弄大斧嗎?!


    正鴉雀無聲之時,門外踉蹌晃進一人,剛喊一句:“胡師弟,你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已經俯跌在地,渾身抽搐。


    胡謫發現來人是離堂長老王無雙,嚇了一跳,搶過去將他扶起,趕忙給喂了一顆“百花解毒丹”,誰知王無雙中毒已深,一顆解毒丹竟沒有起效,無奈之下,隻好又喂了一顆更加珍貴的“千葉玉露丸”。


    不多時,滿臉黑氣的王無雙悠悠轉醒,立刻怒道:“師弟,你這玩笑未免開的太過分了!你們兌堂之間下毒切磋我們其他七堂沒有意見,可你們怎麽能不打招唿,就給我們七堂一起下毒?!如今全宗門的人都中毒了,你等著挨掌門訓斥吧!”


    “什麽,全宗門的人都中毒了?!”胡謫大驚失色,看向一眾弟子,發現他們也各個悚然,一顆心登時沉入穀底,“師兄,這毒不是我們兌堂下的,恐怕是外人想對咱們隱門不利!”


    “你放屁!”


    話音未落,門口又踉蹌走進一人,是艮堂堂主顧千裏,同樣是剛邁過門檻立刻撲倒在地。


    胡謫無奈,隻得又喂了顧千裏一顆“百花解毒丸”,一顆“千葉玉露丸”。


    過不多時,顧千裏長歎口氣,恢複了意識,罵道:“老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隱山唯一的出路向來有我們艮堂負責把守,你是暗指我們艮堂勾結外人嗎?!”


    胡謫無奈道:“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說,這毒是外人下的而已,沒有說你們艮堂勾結外人。”


    顧千裏冷哼:“你話雖沒明說,意思確實再明白不過了。”


    王無雙道:“顧師兄,昨晚可有什麽弟子返迴師門?”


    顧千裏道:“沒有,咱們隱門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為防止對頭易容潛入師門,隻要過了6點,懸空樓的七個吊籃就不會再放下去了,何況入夜之後,師門裏的陷阱機關會全部打開,就是有人高空跳傘到咱們隱山,也絕對是非死即傷。”


    胡謫奇道:“這就怪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用猜了,是我的毒。”


    門外又走入一人,卻是個步伐穩健的生麵孔。胡哲等人轉頭看去,發現這人相貌平平,腰間掛著一柄古樸長劍。


    顧千裏道:“使劍的的,難道是乾堂弟子?是掌門要除了我們?!”


    王無雙搖頭道:“我時常去乾坤兩堂,從沒見過這個弟子,何況我們幾十年來一直為掌門馬首是瞻,他完全沒必要除掉我們,這不合常理。”


    顧千裏到:“怎麽不合理,隱天籌早就想將掌門之位傳給兒子,他兒子武功平平,不除掉我們這些老家夥,他兒子怎麽坐穩掌門之位!”


    此言一出,王胡二人同時陷入沉默。掌門之位傳承之時,向來最容易掀起腥風血雨,但他們跟隱天籌自幼一起長大,實在不願意相信如親大哥般的隱天籌會為了兒子的掌門之位痛下殺手。


    風滿樓插話道:“我能問問你們兌堂是搗鼓什麽殺人手段的嗎,難道是專門負責煉藥下毒的?”不等對方迴答,他自問自答道:“嗯,多半是了,否則我在隱門轉了一圈了,沒理由就你們一堂完好無損,這麽看來,鐵錘的熬製毒藥的技術還有待提高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從係統買絕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元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元龍並收藏我從係統買絕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