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槍林彈雨,炮火衝天。


    薑理單獨落在車隊後麵,反而呈現出了孤立無援的狀態。


    永恆祭司盯著薑理手中的長劍,眼中閃過了一抹興味。


    眼前之人藏頭露尾,拿出的武器竟然還尚未出鞘,不曾得見真身。


    但即便如此,還能揮出劍氣,看來是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啊!


    難道是紫色品級的道具?


    他們趕來護送運糧車隊,隻是為了避免生出波瀾,沒想到還能有意外的收獲。


    帶著滋生的貪心,永恆教會的祭司看著薑理的目光,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赤紅的劍氣掀起陣陣波瀾,所過之處將空氣扭曲出虛影。


    祭司從空間道具裏取出一副塔羅牌,牌麵材質特殊,被他抬手拋出。


    整套塔羅牌共有78張,不同的牌麵和張數的組合,能產生不同的效果。


    永恆祭司不知道薑理的攻擊路數,但因為對鎮獄的品階猜測,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他最強力的道具,自從到手以來,陪伴了多個副本。


    配合著本身的實力,令他如虎添翼。


    塔羅牌裏的56張“小阿爾卡納”全部用上,在教眾麵前如穿花蝴蝶般飛舞,編織成緊密的盾牌。


    然而就在劍氣觸碰到塔羅牌的瞬間,赤紅光芒裏綻放出一道清亮的白光。


    這道白光如上弦之月,又似海麵清波。


    劍氣將塔羅牌製成的盾光劈出蜘蛛網一樣的裂痕,為白光開路。


    “不好!”


    隨著幾聲驚唿,本來準備把戰場讓給祭司的白袍教眾停下腳步。


    前方的混戰,還在等著他們作為援助,幫助伯克家族穩定局勢……


    可現在看來,祭司大人好像沒辦法單獨應對這位神秘人。


    硬扛重力施壓的薑理抬頭平視,正好對上白袍祭司倉促後退的身影。


    她渾身的肌肉都在唿喚著變化出鮫人形態,隻要身體擴大數倍,就算是幾十倍的重力施加在身上,都不成問題。


    但此刻不能暴露身份。


    薑理深唿吸,發出一聲沉重的低喝聲,再次蓄力向前衝擊。


    與此同時,左右兩側的白袍教眾閃身而來。


    風刃寒冰金刀地陷……組成圍攻的殺陣。


    薑理不能停,隻要身影稍微滯澀,攻擊就會落在身上。


    塔羅牌裏的“小阿爾卡納”被薑理提劍擊碎,洋洋灑灑的紙屑像雪花般飄下,又被鎮獄的劍風裹挾。


    僅僅是瞬息時間,被永恆祭司珍藏的塔羅牌道具損毀過半。


    麵對這樣讓人心疼的損失,就算現在還處於危急時刻,永恆祭司也忍不住咬牙切齒。


    看來,終究還是要動用教會神術,讓麵前的狂徒知曉厲害。


    薑理眼中亦是充滿殺意,如今的情況,容不得半點退縮。


    擋她者,必殺之!


    塔羅牌裏的另外22張“大阿爾卡納”,順從著使用者的心思在半空結陣。


    遠比剛才更強的盾光浮現,而永恆祭司就站在正中間,高舉著右手大聲念誦禱詞。


    風雲湧動,一道裂痕在虛空中出現。


    裂痕的位置正對著薑理,陰風陣陣,從裏麵吹出了不祥的氣息。


    有明顯是生物的肢體從裏麵探了出來,三米高的虛空裂痕,竟然隻能伸出小半個手掌。


    裂痕還在不斷擴大!


    如果這隻被禱詞召喚而來的虛空生物展露全貌,體型該何等龐大驚人?


    薑理看著虛空裂縫裏探出來的堅皮利爪,深綠色的皮膚帶著生物特有的褶皺。


    層層褶皺形成的縫隙裏,夾雜著細小的蟲卵。


    接觸到來自副本的空氣,蟲卵逐漸孵化,從裏麵鑽出類似蚊蠅的小蟲。


    這是什麽東西?


    薑理感到一陣惡寒,毫不猶豫奔向正在施法的永恆祭司。


    絕不能讓裂縫對麵的生物來到酸雨之都!


    鎮獄的劍身明光大放,而薑理在攻擊時揮出道道水浪,將來自左右兩側和後方的教眾打散。


    教眾被衝成落湯雞,抬起袖子抹臉的時候聞見鹹腥的味道,頓時困惑不已。


    怎麽有玩家這麽無聊,在空間道具裏裝滿海水?


    薑理的攻擊,接二連三的打在永恆祭司的塔羅牌護盾上,強橫的力道碰撞出金石之威。


    她拿著鎮獄的手腕,被反擊的力道震到虎口發麻。


    好在剛剛瞬息之間的迅猛攻擊已經取得成效,22張“大阿爾卡納”的牌麵出現裂痕。


    又要被毀了!


    永恆祭司雙目赤紅,距離他趕到現場不過兩分鍾,自己就要損失一件得力的紫色道具。


    見此情形,他猛然加快念誦禱詞的速度。


    白袍的兜帽被狂風吹落,露出祭司蒼白如紙的麵容。


    想維持擴大召喚虛空生物的通道,對永恆祭司而言,也是極大的壓力。


    “吼!”


    沉重的咆哮聲從裂縫另一端傳來,清晰地落在眾人耳邊。


    距離較近的普通教眾被誤傷,隻覺得大腦像是被重錘擊中,帶來一陣疼痛發麻的感覺。


    薑理直麵吼聲音波的攻擊,被兜帽和麵具遮掩下的麵容氣血翻湧。


    汗水從額頭滑落,滴進眼睛帶來輕微刺痛。


    虛空怪物的一隻手臂完全出現,覺察到薑理的位置。


    又或者是受到了永恆祭司的操控,猛然伸手探出,要把薑理在手心捏爆。


    掌風揮動,來自怪物孵化蟲卵的粘液和臭氣,令人頭腦昏然。


    細密的小蟲扇動翅膀,聚集在一起仿佛濃烈的黑雲。


    薑理身形靈巧,飛快轉移方向,試探出怪物手臂最長的攻擊範圍。


    可永恆祭司就在裂縫旁邊……


    退出攻擊範圍,頂多逃逸自保,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必須要想辦法,讓永恆教會的祭司和教眾離開裂縫周圍。


    薑理踩著的地麵忽然下陷,堅實的土地化作帶有吸引力的流沙漩渦。


    眾多攻擊隨後而至。


    她不急不緩,反而閉上眼睛,把鎮獄插在身前的土地。


    以鎮獄作為引導,精神力向周圍鋪展延伸,維納斯之吻配合展開領域。


    薑理離開視覺,以新的角度觀察自己周圍的環境。


    精神力量成為了她的第二雙眼睛,感知所及之處,就是領域的範圍。


    瞬息之間,薑理……“看到”了祭司。


    她半隻腳陷在流沙裏,但操控改變土地性質的天賦者教眾已經雙目失神,沒辦法再做出更多的攻擊。


    教眾深陷在薑理為他們編織的幻境中,分不清真實和虛假。


    更多的攻擊調轉方向,傾盡全力打向正在擴張的虛空裂縫。


    “停下!”


    永恆祭司猶在掙紮,他的精神力比教眾更高,此刻還保留著幾分意識。


    可惜他的唿喊毫無作用。


    而僅僅是在話音剛落時,就連他自己也陷入了同樣的迷夢。


    隨著召喚者切斷維持力量的供應,虛空裂縫開始坍塌。


    通道另一端的怪物發出沉沉的歎息,迅速將伸出的手臂收迴。


    ……再不收,等到通道徹底坍塌,它的手就要落在副本地圖裏了。


    要是成了獨臂怪,以後還怎麽和同類打架搶地盤。


    隨著龐大的怪物肢體消失,被遺落下來的細蟲失去控製,按照慣性襲向薑理。


    好在這時,注意到後方動靜的罰款匆匆趕來。


    她分清敵我,二話不說抬手招出大片烈焰火牆,將細蟲形成的黑雲燃燒殆盡。


    看見敵人身上穿著的白袍和袖口的徽記,罰款心下一驚。


    “這是永恆教會!”


    然而就在這時,被她護在身後的薑理忽然伸手。


    冰涼的觸感漫上脖頸,罰款不曾料到攻擊來自身後,一時間猝不及防。


    層層幻境編織,強勢地洗去了她剛剛腦海中存在的念頭,記憶也被混淆。


    薑理控製全場,精神力量的消化速度就像流淌的江河。


    她不敢耽擱,迅速給自己掃尾,把已經毫無反擊之力的永恆教會眾人解決掉。


    為了將打鬥的痕跡徹底清除幹淨,薑理在收走物資鑰匙後,把屍體丟進空間道具。


    就連地麵,都被她用取出的海水衝散洗刷。


    薑理把罰款放到路邊隱蔽的地方,剛準備抽身離去,又有些不放心。


    好歹剛剛罰款是護在她身前……現在又被幻覺影響失去意識。


    要是丟在這裏,被人偷人頭了怎麽辦?


    薑理索性拿出自己的道具偽裝布,蓋在罰款身上。


    這下行了,看不出半分破綻。


    她匆忙趕去,把沿途的衛兵解決,一路收走裝有糧食的貨車。


    等靠近大混戰的中心,被雇傭來的龍王兵團和殺了麽團隊成員已經控製住局勢。


    他們看到薑理收了這麽多車輛,個個都在心裏起了嘀咕。


    難怪金主小心謹慎,隔絕任何留有痕跡的接觸……


    能收走這麽多車和糧食的空間,說是價值連城都不為過。


    薑理路過滿地屍體,神情淡漠地把最後一輛運糧車收走。


    罰罪和罰站四處張望,三兩步跑到薑理身邊,焦急問道:“老板,罰款在哪裏?”


    剛剛不是說到後麵接應老板去了嗎?


    薑理沒急著迴答,而是看了一眼龍王兵團的副隊長。


    她摸出提前準備好的空間道具,丟給副隊長。


    “說好事成之後結賬,這是尾款,你們拿去。按規矩保密,別毀了自家招牌。”


    副隊長伸手接住,看出價值,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神色。


    一場亂戰下來,龍王兵團的人也有受傷。


    金主給錢闊綽,多出的份額正好拿去給隊員補貼。


    薑理帶著殺了麽團隊走遠,路過藏起罰款的位置,順手把人撈出。


    她把罰款交給殺了麽,再把抵扣尾款的道具丟過去。


    殺手發現同伴的昏迷有些異常,正想詢問薑理,卻看到她已經離開百米開外,距離不斷拉遠。


    “跑這麽快,是怕我們黑吃黑?”


    “咱們幹殺手這行,也是有節操的!”


    有人忍不住吐槽,扭頭去看罰款的情況。


    “唿吸均勻,沒有外傷,拿醒神藥膏抹在人中,很快就能醒過來。”


    “沒事就好。”


    ……


    正在伯克莊園裏做客的安吉麗娜剛剛起床,她穿著絲綢睡衣站在窗前,右手拂開窗簾。


    本來充滿田園牧歌風情的莊園全麵戒備,伯克家族訓練的衛兵吹哨集合。


    “格溫,去打聽一下出了什麽事。”


    守在臥室外麵的格溫眨了眨眼睛,右手摸到了腰間的佩劍,深唿吸平複心情。


    看來,是她們的合作夥伴動手了……


    她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走出去尋找伯克莊園的管家。


    管家麵色焦急,手上握著一個正在連接狀態中的通訊器,裏麵不斷傳出伯克老爺的憤怒咆哮。


    “難道莊園裏精心訓練的衛兵都是吃幹飯的嗎,三百多個人,還有超凡者跟在隊伍裏,一個小時不到就全部斷聯!”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還在宴會廳和莫爾祭司聊天,害我在客人麵前大失顏麵!”


    “就算是三百多頭豬遭到敵襲,敵人抓上一天一夜都抓不完!”


    管家的老臉拉的像苦瓜一樣,眼睛眉毛都耷拉下來。


    他感受到伯克老爺傾瀉的怒火,試圖拯救自己到頭了的職業生涯。


    “老爺,已經派出援兵,那麽多的糧食,車胎已經爆了,伏擊的敵人肯定沒法弄走!”


    發生事故的時候,司機用通信器跟莊園溝通,表示貨車的後胎都被子彈打爆。


    車子沒法開動,也就意味著敵人短時間內帶不走堆積如山的糧食。


    走到管家身後的格溫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緊。


    如果這場伏擊不能把糧食帶走,對她們後續的計劃有很大影響。


    好在她的心理素質過硬,借口安吉麗娜聽到動靜心中惶恐,特意過來詢問。


    管家想到莊園和莫爾工廠的合作,索性都說了出來。


    畢竟莫爾祭司都知道了,這些事也不是秘密,何必瞞著安吉麗娜小姐的貼身騎士。


    兩人交談的時候,莊園裏的衛兵集合完畢,已經坐上敞篷卡車出發。


    安吉麗娜住在別墅三樓,此刻正站在彩色花窗後麵,遠遠眺望著這一幕。


    格溫迴來,把打聽到的情報挑重要的說了,問道:“咱們接下來怎麽辦,要不我去伏擊現場一趟?”


    安吉麗娜搖了搖頭,出於謹慎拒絕了這個提議。


    “我已經跟桑切斯女士說過了,不管伏擊成功與否,她那裏都會照常執行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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