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小心翼翼的推開化妝間的門,宋堯坐在鏡子麵前發呆,餘歡覺得最近宋大明星有些奇怪,心情陰晴不定,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就會變成下雨天,很是讓人難以琢磨。


    她走到他身後,斟酌著措辭說:“宋哥,今天的拍攝要取消嗎?”


    宋堯看著鏡中雙眼無神的自己,淡淡的說:“取消吧。”


    餘歡了然的點點頭。


    “對了,告訴allen,以後不要安排我和女星一起宣傳新戲,尤其是王綺雲。”


    餘歡推門的手頓了一下,隨即便了然的答道:“好。”


    夜色撩人,萬家燈火明亮。


    宋堯迴到住所,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灰色的沙發與他此時的心情倒是相稱。以前拍戲每天隻能休息一會兒也不會覺得累,隻是麵對她的時候,他總是覺得無力。她不會說什麽傷人的話,隻是言行舉止之間透著淡淡的疏離感,這樣的她,曾讓他抓狂,每次自己的一腔熱情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他被晾的沒了脾氣,隻能自己遠遠的走開。


    她總是知道,怎樣讓他抓狂。


    周末,秦時與江以辰交換了休息日,去看霍曦文的奶奶。她還是霍曦文的未婚妻時,老太太對她尤其的好,每次見麵都會數落霍曦文不抽時間陪她。秦時一直對她心有愧疚,畢竟她和霍曦文的訂婚,欺騙了她。


    此時在老太太麵前,秦時免不了更溫順一些,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霍曦文到的時候,秦時正在給老太太按摩。以前她的奶奶在世的時候,總是頭痛,秦時便用自己稚嫩的小手幫奶奶按摩,後來就成了習慣,她也越按越順手。


    老太太看見霍曦文,眉頭擰在一起,斥責道:“你倒是安逸了,苦了秦時,還得抽時間陪我這個老太太。”


    霍曦文連忙笑著道:“知道她今日辛苦,特地來帶她去吃飯。”


    一句話哄得老太太頓時開心起來,霍老太太一直希望霍曦文能和她結婚,霍曦文現在順水推舟,不過是想哄一哄老太太,秦時也就懶得解釋,裝模作樣的和霍曦文出去吃飯。


    上了車秦時道:“直接送我迴家吧,你這麽忙,我可不敢讓你請我吃飯。”


    霍曦文眼裏的狡黠一閃而過,笑著說道:“既然今天已經耽擱了,索性再耽擱一下,陪我去個珠寶展。”


    秦時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霍老板,你想要女伴隨便打個電話就有一堆人排隊,就別為難我這個小小的牙醫了。”


    霍曦文碰了壁,仍然不惱,倒是笑得越發燦爛:“隨便一個女伴可都是價格不菲,唯有秦小姐分文不取。”


    秦時知道他是開玩笑,仍然故作嚴肅地說:“看來我以後也得開始收費了。”


    霍曦文帶他去換了一身禮服,白色的禮服裙加上銀色閃閃的高跟鞋,讓本來就生的漂亮的秦時越發的出眾,連霍曦文都忍不住點頭誇讚道:“要不你來我們公司算了,做一線女星完全沒有問題。”


    秦時笑笑:“你的公司我可不敢來,一會兒時裝展,一會兒珠寶展,霍老板這為紅顏知己撒千金的習慣,還是沒改。”


    霍曦文笑笑:“可惜你不願意,要是你,萬金也是能撒的。”


    秦時每次都被霍曦文懟的說不出話來,大概也隻有傅時深才能治得了他,假若每個人都有軟肋,那麽傅時深,便是霍曦文的軟肋。


    秦時對珠寶展一竅不通,隻能站在霍曦文身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化妝間內,allen氣得直跺腳:“堯堯,你現在要是不出去,琦雲可怎麽辦,她可是珠寶的代言人,一個人出席,明天的各大雜誌報紙會怎麽寫,你忍心讓一個小姑娘麵對這些大風大浪。”


    “公司裏那麽多人,你隨便給她找一個,我不想做他的男伴。”宋堯的聲音不大,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allen氣極了,卻也拿這位小祖宗沒辦法,他演戲拍廣告雜誌都很配合,唯獨做宣傳的時候,總是不和公司其他女星一起。這讓allen十分頭疼,每次讓他和哪位女星出席個什麽展,總是求了又求,賣乖賣可憐才能成功一兩次,這次宋堯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配合了。


    這時餘歡進來附在allen耳邊說了句什麽,allen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然後對宋堯說道:“聽說今天霍總也會來,”他小心斟酌的措辭,“我還聽說,霍總今日的女伴姓秦,好像是叫秦時……”


    宋堯的眉毛動了動,眼裏的寒冷清晰可見,麵色卻平淡的說道:“是嗎?”


    allen有些發怵,宋堯出道多年,無論是紅了還是沒紅,待人接物一向謙遜有禮,如今這樣諷刺的神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本來以為宋堯確實不會答應了,但,allen聽見他的聲音悠悠的響起,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憂傷與躊躇,“那就去吧。”


    王綺雲能夠挽著宋堯的手臂出席珠寶展,是多少人羨慕嫉妒的。她眼中充滿了得意,仿佛這一刻,世界都被她踩在腳下。


    所以秦時看見宋堯與王綺雲珠聯璧合的模樣,腳下的高跟鞋險些站不穩。王綺雲挽著宋堯過來給霍曦文敬酒,秦時麵色沉靜的望著她,不去看她身邊的宋堯。


    王綺雲一臉笑意盈盈的道:“霍總的女朋友真是漂亮,不知是不是霍總將要捧的新人。”一句話有理無理都讓她占了,果然是混娛樂圈的人。


    霍曦文也笑道:“隻怕人家不願入你們的圈子。”霍曦文當然是在抬舉她,隻是這樣的話聽在宋堯的耳朵裏,隻覺格外刺耳。她對他冷淡的態度,就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麽?宋堯心底的寒意一點點的彌漫著,直到把他整個人都冰凍起來,他才能毫無感情的擠出標準化的微笑,友好的打招唿。


    王綺雲對著故作驚訝的說道:“這位小姐看著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秦時本不想趟這趟渾水,隻是她未免欺人太甚,秦時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於是也笑意盈盈的道:“當然見過,第一次是在我的診所,第二次是在飯店天台,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見麵了。”


    其他三個人均是一愣,王綺雲的臉色尤為難看。霍曦文不明所以,不好插嘴,隻有宋堯漸漸的像明白什麽似的,嘴角彎出一個微不可聞的弧度,原來她,竟然是吃醋了麽?


    王綺雲沒在秦時那裏討到好,便挽著宋堯離開。宋堯意味深長的看了秦時一眼,便隨王綺雲離開。


    宋堯心底某處的漣漪似乎蕩出了一朵花,是春天開得最嬌豔的那一朵。接下來的活動他都配合的十分好,allen手心裏的汗總算稍微少了一點。他轉過身對身邊的餘歡道:“那個秦時是什麽人,既然是霍總的女伴,怎麽和宋堯又有牽扯。”


    餘歡無辜的眨著大眼睛道:“我也不知道,她好像是一家私人口腔診所的老板,宋哥智齒發炎就是去她那裏看的,他們好像那時候才認識的,宋哥對她挺特別的。”


    allen的眼皮不住的突突跳,心裏不禁感歎,紅顏禍水啊,宋堯要真想和老板搶人,那他以後,恐怕前途堪憂,自己得盡快做好應對這一切的準備。


    珠寶展上的各式展品都讓秦時提不起興趣,陪霍曦文打了一圈的招唿,秦時總算得到特赦令,躲到一旁休息一下。


    她平時不怎麽穿高跟鞋,此時要是再不找個地方坐下,恐怕就要站不穩了。


    秦時剛在會展的一個角落坐下,宋堯便跟了過來。秦時一邊揉腳一邊說:“你把女朋友一個人丟在那裏應付記者,自己卻跑來見別的女人,不怕迴家女朋友一哭二鬧三上吊。”


    宋堯忽然覺得秦時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那時她總是喜歡低著頭,明明很優秀,卻總也沒有自信,現在的秦時卻自信滿滿,渾身散發著迷人的氣息。


    宋堯眼角的笑意明目張膽,晃的秦時頭有些暈。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不管你信不信,王綺雲不是我女朋友,我們一起出席某些場合,完全是工作需要。”


    秦時愣了愣,隨即冷冷的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宋堯如炬的目光盯著秦時,半晌,他湊到秦時耳邊用隻有她一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學界,你吃醋了。”


    珠光粼粼的珠寶展,明亮得晃眼的燈光,都沒能掩飾住秦時此刻紅作一團的臉龐。她靜默的起身,淡定的向門口走去,心裏的漣漪,卻不知翻滾成了多大的浪,在她心裏雜亂無章的咆哮著。她,真的是吃醋了麽?


    燈火絢爛的大街上,行人如潮湧,看起來甚是繁華。落荒而逃的秦時踱步在這繁華的大街,臉上的紅色還未褪去。一輛車緩緩的跟在她身後,待她走到廣場,車才停下來。宋堯在秦時身後叫住她,秦時迴過頭去,竟然追出來了。


    他看上去十分的疲倦,眼裏的星辰卻在亮閃閃的發著光,秦時心裏有小小的喜悅,也有小小的擔憂,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追出來,估計又有小報記者已經拍下了照片,標題會是什麽,大明星宋堯在珠寶展撇下自己的女伴,千裏追某不知名女子?雖然此時那張臉很迷人,可是明天的新聞也很讓人頭疼,秦時的眼皮不住的突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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