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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家多搬一兩個箱子這種事,李元吉是一點都不在意,別說箱子裏裝的是簡家的逃奴,就算裏麵裝的是李穀海,他都樂見其成。


    夙黎看著被應嬤嬤從箱子裏扯出來的夏橙,如受驚的鵪鶉,一臉驚恐的縮著脖子。


    從李家到莊子上這一路,夏橙是又驚又怕,頭上的傷口也因路上顛簸,又滲出血染紅了繃帶。


    這會看著坐在上首麵無表情的夙黎,再看到夙黎身邊站著的春桃,和幾個原先相熟的婆子,個個一副要將她抽筋剝皮的模樣。


    哪裏還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敗露了,原本就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小臉,更是煞白的麵如死灰。


    應嬤嬤咬牙切齒上去揪著夏橙腰間的軟肉,三百六十度狠狠擰了一把,疼得夏橙滿臉是淚,不敢吱聲,又無力躲閃,楚楚可憐的癱倒在地上。


    看著一言不發的夙黎,夏橙已如驚弓之鳥,哪裏還顧得上自己頭上的傷,忙折起膝蓋骨,跪著求饒,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一邊求饒,一邊“咚咚咚咚”將頭磕的響亮。


    想到簡夙黎淒慘的死狀,夙黎對求饒的夏橙越是厭惡,麵露譏諷,冷聲道,


    “夏姨娘這是做什麽,這要磕壞了,我可沒有多餘的來命抵。”


    夏橙一聽嚇得魂飛魄散,邊搖頭,邊提速一般將頭磕的更快了,“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被逼的!”


    說完這句話,夏橙似乎看到一絲光亮,膝行幾步,跪在夙黎腳邊。


    想起自己在李家真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仰起已經血流滿麵的小臉,哭訴道,“小姐,都是李伯虎逼奴婢的,都是他……”


    說罷微側的頭示意夙黎看她頭上的傷,看得夙黎身邊的春桃直翻白眼,上前一腳將夏橙踹遠了些,恨聲道,


    “逼你?怎麽逼了,你一個內院丫鬟,居然與家宅外的男子勾搭,害死主……”


    想到自家小姐還活著話鋒一轉,“害得主子差點死了,你真該千刀萬剮了,丟出去喂狗!”


    春桃的話立刻得到了眾人的一致支持。


    尤其應嬤嬤,更覺得春桃的話極其合她心意,立刻發話,讓靠門口看熱鬧的小廝去找劉三和盧祖發來。


    跪在地上的夏橙更是嚇得渾身都軟了,仿佛都能感覺到刀子劃過自己肌膚的冰冷。


    “等等,迴來!”夙黎打斷正興高采烈準備往外跑的小廝。


    “把她關到柴房裏,讓李有德給她看看,三餐別少了,務必給我往肥了養。”


    倒不是夙黎有多善良,或是不忍心看夏橙受罪,隻是剛才電光火石之間,她又有了好玩的主意。


    周遭聽到夙黎話的眾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麵麵相覷,確認是不是自己一個人聽錯了。


    應嬤嬤也是一臉疑惑,不解的說道,“小姐,這賤蹄子對你做了那麽大逆不道的事!你還要救她,養著她?”


    “小姐要是覺得活剮了太血腥,那讓人拉出去打死了吧!”應嬤嬤算是作出了讓步。


    夙黎微笑著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先把她帶下去。”兩個稍壯的婆子上來,架起已經癱軟如泥的夏橙就往外拖。


    夙黎微微起身,淡淡說道,“讓一個人死是最簡單的事,難的是要一個人生不如死。”


    春桃疑惑問道,“那小姐準備怎麽做?”


    夙黎撚著一串紅瑪瑙手串,淡淡說道,“能怎麽做,養好了,養肥了,連同她的賣身契,一起送到李家。”


    春桃目露驚愕,好似有光點一閃而過,自己又沒抓住。


    應嬤嬤自然知道李伯虎已經廢了的事,若是夏橙完好無損的送迴去,“嘖嘖”應嬤嬤心中感歎,還是小姐聰明,殺人不如誅心。


    “到時候,小姐在拿些不值錢的物件,當作給夏橙的嫁妝,保管她在李家能過的死去活來。”應嬤嬤語氣中隱隱有一絲期待。


    隻有春桃還一臉迷茫的看看夙黎,又看看應嬤嬤。


    —我——是——調——皮——的——分——割——線—


    北煌京都近郊的一處院落,整座院落除了占地廣,隻有正門稍稍顯出幾分巍峨,北齊山莊。


    北齊山莊是皇六子齊王私產,齊王大病後落下腿疾,就搬離京中的齊王府,住到北齊山莊養病。


    齊王喜竹,北煌皇帝愛子心切,命人將山莊後麵半座山的竹林都圍進山莊,又從各地移來各種珍貴品種的竹子種下,才有今日逾矩的北齊山莊。


    山莊深處片片竹影中,幾間竹屋依著園景湖而立,清幽又雅致,竹屋外掛匾,“竹風吟”,真是一派自清自淨,不為俗世所擾的意境。


    湖邊上以竹子搭了乘涼看景的小亭,亭中年輕的齊王坐在兩輪的木椅上,低頭手捧書卷,看的入神。


    衛臨是齊王府的護衛,也是李墨的貼身侍從,是唯數幾個可以隨意出入竹風吟的人。


    他走進亭中,見齊王李墨還在看書,便安靜的躬身立在一旁。


    “有消息了?”李墨目光仍傾注在書上,頭也不抬的問道。


    “卻如王爺所料,秦王動手了。”衛臨拱手恭敬應道。


    宮裏的線人傳出消息,皇帝想借遼北疫症對付顧家,秦王外祖柳家與顧家是數十年的政敵,兩家不睦多年。


    李墨早料到,秦王李顯定不肯作小去拉攏顧常武,而去得罪自己外祖家。


    以秦王的性子,最大可能會借此機會除掉顧家,將顧家的兵權控在自己人的手上。


    顧長歡前去疫區控製疫情,說是控製,萬一死於暴動的疫民之手,又或者染上不治的疫症,這些又有誰說的準。


    他們要做的就是在秦王的人動手時推一把,萬一秦王的人失手在幫忙補一刀。


    事發後保證讓顧常武能循著蛛絲馬跡找到秦王,再確保秦王順利知道陷害自己的是皇三子晉王,一石三雕之計。


    李墨將書卷合在膝上,陽光灑在粼粼波光的湖麵,折射著李墨麵冠如玉,那張俊逸不凡的臉赫然就是夙黎前世的負心人,薑墨。


    隻是與薑墨相比齊王多了一分盡在掌握的淡然,和天皇貴胄內斂的貴氣。


    而夙黎認識的薑墨自尊心極重,自小家境貧困,常因窘迫,而壓抑著內心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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