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殘敗的土地,了無生機,像是經曆了一場大的破滅,盡是死氣。能看出,這裏曾經十分繁盛,哪怕是斷裂的山嶽,也十分高聳。


    大地上盡是龐大碎石,似從星空中降落的隕石,在大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坑,土壤外翻,一片焦黑。


    周圍是黯淡的星空,被無盡黑暗所包裹,一部分天穹傾斜而下,漫天星辰皆破敗,漂浮在無盡虛空,緩緩流轉,後麵跟著廢土形成的流星群,一絲星光都看不到。


    太壓抑了,就像是一片死寂的空間,不存丁點生機與曙光。


    “這裏是哪裏?難道是我魂穿時空,來到了過去的某個節點嗎?”陸天環視四周,心中發毛。


    若有傳說中的地府,這裏恐怕就是了。


    “嗚嗚……”


    陰風哭號,比九紋神雪還要冰冷,宛如鬼手輕輕拂過體表,一陣陰森,令人全身發寒。


    這太過詭異,大荒已知的記載中都沒有對此地記錄,像是被人為排除在了曆史長河中,獨立於八荒之外的空間。


    那半張麵罩帶他來此是為了什麽?這又與神秘口訣有何關係,神秘的乳白色氣流與麵罩纏繞,才發生了這種不可預知的情況,這幾者之間究竟有和聯係?


    毫無頭緒,或者說以陸天如今的實力與眼界無法對這一切做出合理的解釋。


    陸天沉思,而後向前走去,準備探查一番。小手一揮,萬千符文凝聚,璀璨耀眼的光芒照耀,在這片充滿無盡黑暗與冰寒的殘破大地十分矚目。


    但下一刻,他不禁驚唿出聲。


    前方的斷嶽並非真正的大山,而是一截斷掉的矛尖,插在殘破大地上,遠遠望去和巍峨大山一般,太過龐大了,在黑暗中與山嶽無異。


    斷矛染血,幹涸的血跡呈紅褐色,周圍不可計算範圍的土地被染紅,究竟是怎樣的生靈喋血,才會流出這麽多血液,比一片汪洋還要浩瀚。


    “是遠古的神靈在此死去嗎?那灘,不,那海洋般的血液令人心悸,我能感受到澎湃的能量,似無窮無盡,即使幹涸,無盡歲月流逝,仍能鎮壓大能,斬殺一群王者。”


    斷矛所在宛若一片禁區,若有人敢輕易闖入,會在瞬間殞命,被地上幹涸無盡歲月的血跡所斬殺。


    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行走,陸天緩步前行,繞過斷矛所鑄造的禁區,陸天來到大地南方的邊緣。


    這裏的缺口如同鏡麵般平整光滑,像是被利器生生斬下,上麵能感覺到磅礴的氣息,依舊淩厲與鋒利。


    陸天隻遠遠看一眼後便迅速離去,小身體上已經被斬開了一道口子,就連身上寶輝都被斬下一截,緩慢凋零,而且有一道細微銳氣在不斷吞噬他的血氣,要將他撕裂。


    “唰!”


    一片符文掃下,將那一縷微小的銳氣磨滅,劇烈疼痛感侵蝕著陸天的大腦。


    實在是太恐怖,不可以常理多之,陸天向另一邊退去,小臉上布滿了駭然的神色,自語道:“這莫非是一片神靈古戰場,不然怎會有億萬年未曾磨滅的銳氣?”


    陸天在試探,在猜測,心中籠罩了一層迷霧,此地到底是與他有關,還是與身上的口訣有關,亦或者是與他那個神秘的師傅有關?


    無人知曉,陸天又來到了這片殘破大地的東邊,這裏的缺口能看出來時一個巨大手掌印,像是在過往一掌拍下,將這片大地崩裂,並與連接的部分徹底分開,生生拍斷。


    然而,在刹那間陸天大眼驚懼,口中咳出了一大口鮮血,幼小的身子遭受莫名攻擊,整個人被拋飛,全身上下響起恐怖的‘哢哢’聲響。


    蹬蹬蹬的向後退去,身子布滿裂痕,口中不斷有鮮血咳出,差點兵解。斷痕處有神秘的氣息攻擊他,並縈繞著濃鬱死氣,不斷磨滅體內血氣,並不斷向著心頭攻擊。


    若血氣耗盡,心頭精血也破滅,陸天會在頃刻間死去。


    他大驚,顧不得身體上的傷勢,趕緊盤坐下來,念動口訣滋養肉身,催發源源不斷的血氣從丹田流出,環繞全身與濃鬱死氣爭鋒。


    “唰”、“唰”……


    這太危險,需要全力爭奪,死氣雖然濃鬱,卻隻有一縷,陸天拚盡全力,護守心田,耗盡了體力才終於磨滅了那一縷死氣。


    此刻,他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浩瀚血氣近乎全滅,不敢大意,連忙吞下一株寶藥,恢複體力與血氣。


    “那究竟是什麽?從未聽過哪個修士能夠掌控死氣,這不是死人才會擁有的麽?就算是死屍成道,在活出第二世的瞬間,死氣也會盡數消散。”


    陸天心有餘悸,方才他差點死去,小心髒狂跳,臉色煞白,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很不好。


    也直到此時,他才來得及修補肉身,上麵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與傷口,不過才來此處一小會就已經在生死線上掙紮了。


    而且,陸天突然想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他能拿出寶藥來,或許不是魂穿,而是真身來此。


    這十分重要,他方才認為自己是魂穿而來,因此並未有強烈的危機感,畢竟當日在神宮學習青光雀的血脈神通,雖然能感受到真實疼痛,卻並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去。


    然而,方才的經曆令人驚悚,若再大意,恐怕真會死在這片陌生且恐怖的殘破大地上。


    “嗡!”


    神秘的乳白色氣流忽然自主流動,噴灑出神輝與霞光,充滿了神聖的氣息與光芒。緩緩流轉全身,乳白色氣流不受控自陸天體表浮現。


    下一刻,在陸天不解與呆滯的表情中,乳白色氣流在虛空流轉,並在瞬間化作了一個小小的箭頭,指向了這片大地的西方。


    “你說,讓我朝西走?”


    陸天自己都覺得好笑,世上恐怕不會再有第二人向他一般,對著自己體內的口訣之力對話。


    但驚人的是,神秘乳白色氣流在短暫平靜後,忽的一聲化作一隻神奇的白色小手,對著陸天豎起了大拇指。


    “……”


    這並不好玩,甚至充滿著詭異。陸天隻覺得心頭咯噔一聲,從頭到腳冒寒氣,試問有誰聽過,自己口訣凝聚的氣流疑似具有靈智。


    匪夷所思,大荒無數年歲月的曆史與時光都沒有記載這種詭異萬分的事情,陸天已經全身冒汗了。


    下一刻,見陸天呆滯不為所動,神秘乳白色氣流猛然纏繞陸天全身,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白色火焰,‘嗖’的一聲自動前行,衝向了殘破大地的西麵。


    “臥槽,你大爺呀,我不去,剛才差點就死了,才不要過去呢。”陸天淚流滿麵,不帶這麽玩的,怎麽還能強迫別人。


    但他無力阻止,兩隻小短腿懸空,像是被什麽東西提著走,乳白色氣流像是暴走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到大地西麵缺口。


    這裏的斷痕參差,不像先前那兩處,更多的是與這片殘敗相契合的死寂,並無任何波動,也無丁點上古氣息徘徊,平和且寂靜。


    白色火焰斂去,將陸天輕輕放在地上,重新沒入他體內與血氣結合,洗涮肉身傷勢,恢複體力。


    前方黑暗若深淵,似能吞噬星空,勾人魂魄。


    但在星空中,有一團微弱的光在閃爍,裏麵包裹著一個看起來樸素的蒲團,在此沉浮。


    “你帶我來此是要取這個蒲團嗎?”


    陸天輕聲詢問,希望神秘乳白色氣流告知真相。


    但沒有迴應,整片星空隻能聽到陸天自己沉重的唿吸聲以及並不安分的心髒跳動聲。


    咬咬牙,陸天邁步上前,狠著小臉道:“富貴險中求,這個蒲團在在星空中漂泊無盡歲月,或許就是為了等我來,否則怎會與我相遇。”


    他潔白的小手緩慢伸出斷痕處,謹慎小心的靠近蒲團,腳下雷霆密布,若有萬一就飛速退出去。


    “唿!”


    忽然,陸天全身發毛,身體像是被冰凍,一動也不動。一道輕微的冷風在他耳邊吹過,像是有人在唿吸,聲音清晰可聞,寒若冰霜。


    耀眼的寶輝搖晃,而後‘噗’的一聲熄滅。


    下一刻,他渾身一顫,因為似有一隻冰冷的大手輕輕拂過了他的後背,攀上了他修長白皙的脖頸。


    於此同時,耳邊迴響著一陣可怖的低語,像是一個女人在哭泣:“假的,都是假的……”


    “鏗!”


    破敗大地的中央斷矛震顫,整片衰敗的虛空似是重新流轉了起來,伴隨著嗡嗡震顫聲,陸天耳邊的低語聲忽然高亢尖銳。


    “假的,都是假的,全死了,全死了……”


    “轟隆!”


    殘破的大地露出一個大口子,一座斷崖從中升起,上麵用鮮血寫著幾個古字,卻讓陸天顫抖的更加厲害。因為那幾個古字他都認識,紫老道曾手把手教給他,記憶猶新。


    “過往,盡崩塌!”


    脖頸上冰冷的手緩緩用力,似是要將陸天掐死,他的唿吸都微滯,冰寒的氣息透過肌膚滲到血液中,像是要將他凍結。


    那是靈魂的顫栗,似乎死亡在向他招手。


    “嘩!”


    千鈞一發間,神秘乳白色氣流爆發,將陸天團團包裹,臉上的麵罩也發光,他全身一輕從大地虛化,而後鬥轉星移,時空向後方掠過。


    陸天仍沒迴過神來,意識在陷入黑暗前向著下方又看了一眼,一隻充滿怨恨的雙眼透過星空,死死盯著陸天虛化的身體,傳來怨靈般的聲音:“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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