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雙眸冰冷,緊緊握著手中的發簪,雙腳似不受控製般衝著歪在榻上昏睡的容黛走去。


    當鋒利的發簪抵在容黛凝脂般的姣好的吹彈可破的臉頰上時,蘇半夏有些陰暗地想著隻要稍微使點勁,就能在她靡顏膩理的肌膚上留下不可消除的痕跡。


    “毀了她的臉,毀了她的臉,淳王殿下就會對她棄如敝履。”


    蘇半夏的腦海中有個念頭越發清晰。


    似乎是出於害怕,又似乎是出於激動,隻見她雙手如秋風掃落葉般劇烈抖動,紅潤的唇抿了又抿,連帶著發簪最尖銳的部分也在容黛臉龐顫動。


    半晌蘇半夏終於下定決心,她咬了咬牙,將全身的力氣傾注於簪子上…


    “施主,你在做什麽?”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蘇半夏身後響起。


    蘇半夏似乎受了刺激般,打了幾個寒顫,意識逐漸恢複清明。


    她有些無措地看了看自己手中抵著容黛勾人的狐狸眼的下方的發簪,又迴頭看了看端著茶水進來的小沙彌。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被人撞了個正著,蘇半夏底氣不足地辯解道。


    方才她跟中了蠱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隱約記得腦海中有個聲音瘋狂地讓她把容黛毀容。


    若是清醒時,她即便有這個想法,也斷不會真的這樣做。


    畢竟容黛是定國公府的女兒,以她現在平民的身份,暫時還開罪不起。


    可她偏偏這麽做了,所以她是怎麽了?


    此時容黛也悠悠轉醒,睜眼的第一瞬間就看到了蘇半夏抵在她臉上的發簪。


    “啊~”


    容黛尖叫一聲,用手握住蘇半夏拿著發簪的手,尖叫道,“殺人了,殺人了!”


    蘇半夏慌忙要去捂容黛的嘴,“容黛小姐,你不要叫,我…我不是故意的。”


    感受著蘇半夏的發簪在自己臉上來迴劃拉,容黛掙紮得更厲害了。


    “容黛小姐,你聽我解釋…”


    二人糾纏中,蘇半夏跨坐在容黛的身上,讓容黛動彈不得,自然她的手也就使不上勁。


    “賤人,方才你就故意撞我,讓我的香掉落,現在又想害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針對我?”


    身後小沙彌見狀,忙上前阻攔,無奈蘇半夏和容黛糾纏得過於緊密,他又是出家人,不近女色,一時間竟也不知從何拉架。


    “啊!”


    突然容黛大叫一聲,她的眼尾傳來刺痛感。


    容黛有些難以置信,她呆呆地用手摸了摸她的眼尾,真的出血了。


    蘇半夏也呆住了,她居然真的劃傷了容黛的臉。


    這…


    她要如何向國公府交代?如何向淳王交代?


    蘇半夏的愣神,讓容黛抓住了機會,可能會毀容的恐懼讓她爆發力驚人。


    她拚盡全力,再加上身後小沙彌的助力,蘇半夏成功被掀翻在地。


    失去禁錮的第一時間容黛就是撲到銅鏡前翻來覆去看自己臉上的傷處。


    當看到從眼尾到太陽穴延伸出一道血痕時,容黛近乎瘋了般去撲打蘇半夏。


    “你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針對我?”


    蘇半夏邊躲邊瑟縮著,“我沒有…”


    聽到她的否認,容黛火氣更盛,“還敢狡辯,我今日定要把你送去見官!”


    **


    慈安寺後山


    目睹了方才的一切的謝鹿竹心緒不寧地沿著慈安寺後山的小道拾階而上。


    今日她來慈安寺看望在此齋戒的祖母,很巧祖母的廂房就在長公主的隔壁。


    聽說薑妧姎帶了容黛和蘇半夏一同來慈安寺上香,就在她隔壁歇息,她便很想見見她們。


    容黛,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蘇半夏,卻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聽到下人稟告薑妧姎帶著下人離去時,她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並做了生平最不屑的事—偷窺!


    她捅破了窗戶紙,在外麵看容黛和蘇半夏,以後將與她共侍一夫的兩位女子。


    見蘇半夏第一眼,她是失望的,蘇半夏的容貌隻能算得上小家碧玉,氣質也有些尖酸刻薄,一臉精明相。


    可是當蘇半夏拿著簪子要毀容黛的臉時,謝鹿竹膽寒了。


    她沒想到蘇半夏行事作風如此冷血毒辣。


    她遇刺剛恢複意識時,就聽聞定國公府把行刺她的罪責推到了蘇姓女子身上。


    之前長公主同她說過淳王和蘇半夏的事,她原以為定國公是為了甩脫罪責才把事由推到蘇半夏身上。


    如今蘇半夏的所作所為讓她徹底相信容予說得行刺她的是淳王的一位紅顏知己某蘇姓女子,正是蘇半夏。


    所以買兇殺她,又毀容黛的容,她已經被淳王縱得如此無法無天了麽?謝鹿竹滿臉肅然。


    她嫁給淳王是做王妃的,自是不屑於與妾室爭風吃醋。


    隻是這妾室若是心術不正,存了害人的心思,就讓人不得不防了。


    與這種心術不正的女子共侍一夫何嚐不是刀劍舔血?


    不行,此女絕不能入淳王府!


    謝鹿竹暗暗計較著。


    **


    看著謝鹿竹失魂落魄的背影,薑妧姎勾了勾唇。


    她正是打聽到謝鹿竹今日要來慈安寺探望祖母,便馬不停蹄地約了蘇半夏和容黛一同前往慈安寺。


    月老殿暗算蘇半夏,害蘇半夏跌倒連帶著撲倒容黛的是她的暗衛白術,白術內力深厚,可以隔空點穴,飛葉傷人,以此挑起容黛和蘇半夏的矛盾。


    不出所料容黛果然是上鉤了。


    廂房也是她提前命人打過招唿的,特意安排在謝鹿竹旁邊這一間。


    下人也是得了她的命令才撤出廂房的。


    容黛突如其來的睡意是她在她的茶中加了點讓人快速入睡的秘藥。


    而蘇半夏,她在她的茶中加了致幻劑。


    這種致幻劑能快速激發出人內心深處最瘋狂的欲望,藥效發作時,能讓人神誌不清,意識模糊,做出些發狂地舉動。


    蘇半夏果然在她的刺激下,生出了想要傷害容黛的惡念。


    當她把簪子抵在容黛的臉上時,薑妧姎知道,不出意外,謝鹿竹會相信她被人刺殺是蘇半夏指使。


    如今淳王兄還未鬆口讓蘇半夏進府做側妃,蘇半夏就同時得罪了謝鹿竹和容黛。


    日後她倒要看看蘇半夏還有沒有閑功夫聯合周白薇給她使絆子。


    太閑了,就讓她們忙起來,忙起來就不會沒事找事!


    蘇半夏,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些是你自找的!


    **


    廂房內


    薑妧姎進去的時候,容黛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傷口不深,但是很長,從眼尾延伸至太陽穴,容黛一臉憤懣不平。


    “嫂嫂,你看你結交的都是什麽下三濫的人!”


    “這個女人把我的臉都毀容了。”


    薑妧姎挑了挑眉,裝無辜道,“這其中定有誤會!半夏姐姐從前連隻雞都不敢殺,又如何敢對容黛妹妹動手?”


    “誤會?人證、物證俱在,能有什麽誤會?”容黛怒道。


    薑妧姎看了看被捆成一團癱坐在地上被堵了嘴的蘇半夏,麵上一派擔憂。


    她上前幾步,蹲下身子,替蘇半夏理了理被容黛撕扯得淩亂的發絲和衣裙。


    當她的手狀似無意地撫過蘇半夏的腰間時,觸碰到了一處堅硬。


    她拿出一看,是一塊上好的獨山玉打造的鏤空龍鳳鴛鴦佩。


    玉佩明顯是一對,蘇半夏身上掛著的是鳳佩。


    薑妧姎從蘇半夏身上取下那塊玉佩,定神看了看,而後好奇道,“容黛妹妹,你似乎也有一塊這樣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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