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恨我就恨我吧!我隻要姎兒無虞!”容予無所謂地說。


    薑妧姎心頭一片暖意劃過,這個男人總是在不經意間說出些讓她暖心的話。


    翌日


    昨日謝臨擅闖國公府一事已鬧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謝臨做得好,是血性男兒,為了姐姐,不懼皇權,敢於鳴不平。


    還有的說謝家嫡女和淳王的婚事早已定下,定國公府非要縱容庶女橫插一腳,實在不把謝家放到眼裏。


    總而言之輿論是站在謝家那一邊的。


    早朝


    上京府狄大人啟奏道,“陛下,昨日上京府接定國公府報案,稱謝將軍之子謝臨擅闖國公府內宅。因此事牽連到定國公府和淳王府,上京府不敢擅專,還請陛下示下。”


    群臣的目光瞬間被狄大人吸引了過去。


    近幾日上京最大的八卦莫過於定國公庶女插進淳王與謝將軍嫡女的婚事中。


    若是平常,此事再簡單不過。


    謝家嫡女身份尊貴,又與淳王有婚約在先,做淳王正妃之位,定國公庶女做側妃最是合適。


    隻是此事自發生後,先是傳出長公主出麵為定國公庶女爭取淳王正妃之位,後來又發生謝家嫡女遇刺一事,再之後,淳王自己和定國公庶女在新房淫亂,一波三折,讓這樁婚事出現了很多不確定性。


    拋開這樁婚事不談,狄大人這上奏來得頗為蹊蹺。


    畢竟從律法來講,此事並不難斷,謝臨擅闖國公府內宅,按律當杖一百。


    雖然輿論在謝家那邊,但是狄大人斷案,又何時考慮過輿論?


    狄大人向來講究法不容情,況且上京誰不知道狄大人和容予私交甚好。


    這一上奏,莫過於把定國公府擺在口誅筆伐的位置,他就不怕傷了與容予的情分?


    狄大人上奏完,斜眼看了看一旁一身緋色官袍貴氣逼人的容予。


    這個容予,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種小事,還專程讓他寫本奏折交由陛下聖裁,當他是吃幹飯的嗎?


    容予氣定神閑地站著,衝他點了點頭,笑得溫潤。


    聽到狄大人的上奏,景帝半闔的眸子驟然睜開,凜冽的目光徑直射向了淳王。


    景帝在位多年,自是深諳透過現象看本質這個道理的。


    這件事表麵上狄耀傑讓他明示如何處置謝臨,實際上是倒逼他表態謝家嫡女和容家庶女誰為正妃誰為側妃。


    且不說淳王與謝鹿竹的婚事,是他親口允諾過的,斷沒有大婚當前改口的道理。


    單說容家那個庶女前些日子剛口無遮攔在他麵前吟誦清平調,僅一日又與他的兒子搞在一起,名分未定前日還親自找上了淳王府的門。


    行事如此草率,作風如此不檢點,又如何配得上正妃之位。


    隻是他若現在表態謝鹿竹為正妻,豈不公然在打姎兒和容予的臉,日後還不叫滿朝文武看輕了他們夫婦?又叫姎兒如何在國公府立足?


    這也是他遲遲不表態的原因。


    此事由淳王出麵最為合適。


    隻是這逆子,往日最能揣摩他心意的,這次倒跟死了般,已經過了四五日,遲遲沒有表態!


    你說他死了吧?他還能在容黛找上門時,和她在一起廝混?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他麵前玩聊齋還嫩了點!


    他這個兒子,怕是想把謝家和定國公府推在前麵擋槍,他好美美隱身,坐山觀虎鬥。


    這麽想著,景帝看向淳王的目光逐漸變得不善起來。


    察覺到景帝注視的目光,本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的淳王此刻從善如流地站出來,“父皇,謝臨也是為姐姐出氣心切!定國公府把他抓了送去上京府著實有些小題大做。”


    他絕口不提自己兩度和容黛廝混的事,隻輕飄飄地把罪名甩給定國公府,這又當又立的模樣都把容予氣笑了。


    合著好事他全占了,壞事都舍著定國公府和謝家來?


    聽到淳王為自己兒子求情,謝隋遠謝將軍感動得淚眼婆娑,他緊隨其後發難,“小兒謝臨行事衝動,還請上京府狄大人按大盛律秉公處置。”


    “隻是臣也要參定國公容安治家不嚴,教女無方,縱容家人放印子錢借機斂財。”


    昨夜有神秘人連夜給他府中送了容黛之母蘭姨娘用定國公府家私放印子錢收高息的證據。


    雖不知送信之人的目的,隻是現在能幫他打壓到國公府的,他來者不拒。


    庶女也想壓了他嫡女一頭,做夢!


    接下來謝將軍洋洋灑灑真情實感地將定國公府蘭姨娘,也就是此次和淳王有苟且的容黛的親生母親怎麽將定國公府公中財物拿去放給京郊窮苦百姓,並如何收取高額利息說得頭頭是道。


    說道借貸人若是還不上,就逼得百姓賣兒賣女,吃糠咽菜的時,還聲淚俱下,涕泗橫流,讓人聞者落淚。


    放印子錢在大盛朝律法中屬於違法,但在民間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


    此事在世家大族中也屢見不鮮,屢禁不止。


    若非梁子結得過大,也不會揪著這點攻擊對家,畢竟往深裏挖,誰家還沒個小辮子?


    謝家揪著印子錢攻擊定國公府,可見因謝臨和謝鹿竹的事,已經氣急敗壞!


    因定國公容安被禁足在家,朝堂上定國公府隻容予一人有資格上朝。


    因此與其說謝將軍逮著定國公府一通輸出,不如說謝將軍指桑罵槐罵了他半天。


    任憑謝將軍怎麽說,容予隻氣定神閑地站著,一副接受批評的虛心模樣。


    在謝將軍說得聲淚俱下時,還貼心地給他遞了帕子讓他拭淚。


    因容予在朝中向來口碑好,人緣佳,眾人看他這副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模樣,心中又是不忍,又是在替他眼神譴責謝將軍。


    容安的錯,你罵容安就行了,說容予幹嘛。


    這事跟容予有一毛錢關係?


    跟淳王上床的是他?還是縱容家人放印子錢的是他?


    察覺到同僚們同情的目光,容予衝大家笑笑,那笑容雖是他一貫的溫潤,隻是此時怎麽看怎麽多了些委曲求全。


    眾人看謝將軍和淳王的目光更不友善了。


    這邊待謝將軍說完,容予施施然走向前,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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