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瞧不上出身鄉野的程瑜,畢竟她之前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庶民。


    她的爹娘隻是賣豆腐的商販,後來爹娘感染時疫,雙雙去世,她跟著大哥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


    若非大哥的師父妙春子看重大哥的天賦,收大哥為關門弟子,他們估計要淪為街上的乞丐了。


    大哥學了一身醫術之後,便離開百草門,帶著她來了京都,之後的那兩年裏,大哥在外忙碌,她就在府上學習各種禮儀規矩,學琴棋書畫。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大哥的計劃,不知道大哥要把她送進宮當娘娘。


    她還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嫁給他,與他做一對尋常的夫妻,在家中相夫教子。


    可……


    一切都隻是她的幻想罷了。


    大哥送她進宮,讓她做太上皇的妃子。


    可那太上皇比她的爹爹還要老,她傷心欲絕,隻想一死了之。


    大哥還是有能耐的,她進宮十幾年,從未侍寢過一次,可她查過記錄,她侍寢的次數不少。


    也不知道大哥是如何瞞天過海的。


    她隻知道,她每次侍寢時,都是大哥陪著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不恨黎晉。


    恨吧!她狠不下這個心。


    不恨吧!黎晉又著實可恨!


    她與黎晉注定做不了尋常的夫妻,但她希望程瑜能和秦濯白頭偕老。


    看到程瑜過得幸福,她仿佛看到她自己本該擁有的幸福。


    程瑜搖搖頭,拒絕黎鳶語的好意,“小姨,不用麻煩的,我有一個師父,她懂得東西不比嬤嬤少,這一路上,我都是跟她學的本事。”


    聞言,黎鳶語對程瑜的師父感興趣,“噢?是嗎?你師父是個什麽人?”


    程瑜一臉認真,“我師父叫杜音瑤,小姨,師父她是個奇女子!她飽讀詩書,不僅精通琴棋書畫,連四書五經也爛熟於心,若是小姨見了師父,定然也會喜歡上她的”


    聽了程瑜的介紹,黎鳶語對杜音瑤充滿好奇。


    “真的?那下一次你進宮時,讓她一起進宮!我也想見一見你口中的這位奇女子。”黎鳶語笑道。


    程瑜點頭,“好!下次進宮,我帶上師父。”


    師父想做一個教書育人的女夫子,若是師父能得太後娘娘賞識,定然能實現心中所想的。


    師父對她那麽好,她也想助師父一臂之力,讓師父得償所願。


    程瑜在宮裏坐了半個時辰才離開。


    剛出後宮,程瑜便看到秦濯等在前麵。


    她笑著走過去,“相公!放你久等了。”


    秦濯牽著她上馬車,“如何?太後娘娘沒有為難你吧?”


    程瑜連忙搖頭,“沒有!不僅沒有,太後娘娘她貌美又溫柔,她對我很好!她還說下一次讓我帶著師父進宮見她呢。”


    黎鳶語比黎晉要溫柔多了。


    她一點都不怕黎鳶語,她還想著帶著師父去見黎鳶語呢。


    有黎鳶語幫忙,師父一定能辦一個專門收女子讀書的私塾。


    看著程瑜這般高興,秦濯也忍不住開心。


    程瑜許久沒有笑得那麽開心了。


    沒想到進宮一趟,她會這麽高興。


    秦濯伸手去摸摸她的頭,“看來瑜兒很喜歡太後娘娘呀。”


    程瑜沒有否認,“太後娘娘平易近人,又溫柔可親,我自然是喜歡太後娘娘的。”


    “瑜兒喜歡就好,你若是喜歡,可以經常入宮陪陪太後娘娘。”秦濯叮囑道。


    這是黎晉交代他的任務,讓程瑜多進宮陪陪黎鳶語。


    程瑜點頭答應。


    兩人攜手迴了永寧王府。


    秦濯休息幾日之後,便上朝任職。


    黎晉讓秦濯擔任大理寺少卿一職,協助刑部處理京都的案子。


    年底正是大理寺最忙的時候,秦濯每日早出晚歸,幾乎見不著他的人影。


    程瑜也沒有閑著,她跟著郭叔學著看賬本,有杜音瑤在一旁教導她如何管家,程瑜越來越得心應手。


    這日,程瑜接到延南侯府的帖子,她帶著一個丫鬟和一個嬤嬤去延南侯府。


    “老夫人,許久不見,身體可好?”


    去到延南侯府,程瑜拜見了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笑了笑,“一切都好!瑜兒有心了。”


    程瑜笑著在陸老夫人身邊落座,其他人齊齊站起。


    與上次去靖州的延南侯府不一樣,如今程瑜的身份更加尊貴。


    陸家的其他人都要反過來給她行禮。


    就連大小姐陸雅,也要規規矩矩地給程瑜行禮。


    “見過王妃娘娘。”延南侯夫人劉氏帶著眾人給程瑜行禮。


    程瑜虛扶他們一把,“夫人不必客氣!諸位請坐吧。”


    眾人這才坐下。


    陸老夫人拉著程瑜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瑜兒,真沒想到阿濯是永寧王之後,我還以為他是衍安的兒子,是我的寶貝孫子呢。”


    陸老夫人真的想過秦濯是陸衍安的兒子!不過秦濯是秦宴生的兒子也好,秦家的血脈不至於徹底斷了。


    “無論如何,相公永遠是老夫人的晚輩。”程瑜一臉認真道。


    不管如何,秦濯對陸老夫人的尊敬不會少,秦濯一直把陸老夫人當成自己的長輩的。


    “你這丫頭!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陸老夫人嗔怪道,“這位是你大嫂餘清瑤,你還沒有見過呢。”


    陸老夫人介紹陸霆的夫人餘清瑤給程瑜認識。


    餘清瑤起身,“妾身見過王妃娘娘。”


    程瑜也迴禮道,“嫂嫂不必客氣。”


    餘清瑤是齊國公府的千金,嫁給延南侯世子陸霆,她聽師父說過的。


    餘清瑤端莊貌美,倒是與陸霆十分般配。


    聽說他們成親六年,感情深厚。


    陸霆隻有餘清瑤一個夫人,院子裏沒有妾室,連丫鬟都沒有。


    之前她見過陸霆一麵,隻覺得陸霆長得豐神俊朗,知道陸霆潔身自好,為夫人守身如玉,她更加敬佩陸霆。


    不過陸霆能娶到餘清瑤這麽一個國公府千金,他若是不懂得珍惜,那才是不識好歹。


    畢竟餘家比陸家更加有權有勢一些。


    程瑜陪著老夫人坐了一會,老夫人便讓餘清瑤招唿程瑜,她迴去休息了。


    餘清瑤幾人領著程瑜去逛逛京都的延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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