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過阮綿綿的都知道,她雖然經曆坎坷,有段時間顯得憤世嫉俗,但她的個人底色,絕對是善良柔軟的。


    遇見可憐的老幼,她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助之手,遇見曾經締造祖國的那群可敬的革命先輩,她更是瘋狂送物資,為此即使背負幾百億債務也無怨無悔。


    可是這一刻,麵對一群小孩子,她卻能快速下達如此不近人情的命令。


    這實在,太不像阮綿綿了。


    黃教授遲疑片刻,問道:“會不會太過無情了?”雖然有一些小孩是壞的,但是,肯定也有好人。


    最關鍵的是,那些都是幾歲的小孩。


    他們來自和平年代,習慣了珍愛孩子,實在沒有辦法瞬間代入到當前的環境中。


    阮綿綿搖頭:“這怎麽算無情呢?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唐悠問:“那些是小孩子,不算敵人。你決定好了嗎?”


    除了現在等在南門的小孩子,以後還會有泡菜國和菊花國的其他小孩子,應該也有無辜的。


    “決定好了。”阮綿綿迴答得斬釘截鐵,“別說那些小孩心狠手辣了,即使他們沒做壞事,隻要他們家裏的大人殺過我們的人,我就不會留情。”


    “你決定就好。”唐悠拍拍阮綿綿的肩膀,沒有再勸什麽。


    對她來說,任何會威脅她的戰友或者威脅她保護的人民的人,都是威脅,她是不大會心軟的。


    但是,她怕阮綿綿現在是一時氣憤才下達這樣的命令,等迴頭想起這事,會忍不住後悔,並因此而產生心理影響。


    黃教授和趙教授見唐悠沒有再說,就都沒說話。


    袁止淩有些吃驚地看向阮綿綿,忍不住說:“其實,也有些小孩沒做過壞事……”


    阮綿綿看得出,兩位教授雖然不反對她的意見,但是應該有些於心不忍的,再聽到袁止淩這麽說,就說道:


    “我少年時,看過一部動畫片,叫做《螢火蟲之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當我看到主角兄妹倆過得那麽艱辛,我哭了。哭著哭著,我的大腦想了一下同一時代,我們國家的小孩,我所有的難過和眼淚,一下子都沒有了。”


    她說到這裏,有些自嘲地笑了,“對很多人來說,這部電影應該是反戰題材吧,還帶著點溫馨。但是,我想到的是,他們的父母和成年的親戚,都在侵略我的祖國。他們雖然有吃不飽穿不暖的憂愁,但卻活著,而我的祖國,同時代的許多小孩子,屍骨無存,連這樣的憂愁都不配有。所以,我真的,一點都不難過了。我真的不喜歡那部電影。”


    她說到這裏,收起臉上自嘲的笑容,認真地說,“一句話,對我來說,侵略者的後代,不管是不是也過得很艱辛,必定是有原罪的。”


    也許她的世界觀異於常人,也許她說出這樣的心裏話,會被人說,但是,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


    袁止淩眼睛裏明明滅滅,很快眼神堅定下來:“你說得對。我們太過仁慈,也太過心軟了。”


    黃教授和趙教授聽了,臉上的於心不忍也消失了。


    是啊,即使有苦衷,但是當你試圖侵略和殺害別人時,你就是敵人。


    趙教授想了想,說道:“綿綿說得對。他們是侵略方,卻又不願意道歉,才拍這種所謂的反戰電影。而我們呢,我們是被侵略方,我們犧牲了幾代人,幾千萬,才不被亡國滅種,我們根本就不需要看這種狗屁反戰題材的電影。”


    阮綿綿笑著點頭:“就是嘛。”


    反抗侵略,隻需要勇往直前。


    這時對講機內忽然響起顧時的聲音:“那些小孩靠近玻璃門了,還跪下祈求食物和水。”


    阮綿綿馬上看向南門的監控,見那群瘦弱且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一般的孩子果然全都跪在大門前,就道:“讓他們走遠一點跪。另外,把大卷門落了吧。”


    顧時聽到命令後,馬上上前按下大卷門的開關。


    大卷門緩緩地落下。


    南門前的小孩見狀,馬上跪著爬過來,前麵幾個正正跪在大卷門下方,一邊哭一邊磕頭出聲哀求:“求求你們,給我們點吃的吧?”


    “我好餓啊,求你們給我們點東西吧。”


    “我渴得受不了啦,我快死了,求你們讓我吃一頓飽飯再死吧。”


    看起來可憐極了,真可謂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這樣的畫麵,如果放到網上,這個商場,絕對會被全世界網友噴個狗血淋頭。


    阮綿綿看到的卻是道德綁架,她皺起了眉頭:“驅趕吧。”


    難怪島國都沉了,菊花國人還能帶那麽多小孩逃出來並且活下來,還搶占了一片地盤。


    想來,這種道德綁架太好用了。


    可惜麵對他們,她決定當個沒有道德的人,讓他們無從綁架。


    下達命令後,阮綿綿沒有再看那些小孩,而是問袁止淩:“你們目前治理的基地,環境怎麽樣?另外,和鄰近城市取得聯係了嗎?”


    “我和我的一些戰友,還有一些公職人員建立的集體戶,安全問題尚可,但有太多老弱病殘了,物資比較缺乏。至於鄰近城市,往不同方向派過人出去,是聯係上了,但離得遠,聯係一次要很久,而且彼此都有一大批身體差的,沒法搬遷聚集在一起,所以目前彼此都是孤立的。”袁止淩迴答。


    天上的通信衛星還在,但是地麵的基站,基本上都毀掉了,所以很難像末日前那樣方便聯係。


    阮綿綿皺起眉頭:“這比較棘手啊。”


    黃教授問:“無線電聯係應該沒問題吧?”


    “確實可以。但是之前差不多一個月的大水,什麽都泡壞了。即使找到機器,還得有電池,總之很不好辦。”袁止淩苦笑。


    阮綿綿估算了一下商場的武器,對袁止淩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先把菊花國和泡菜國的人趕走吧?”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老趙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一想到自己家附近住著一群包藏禍心的菊花國和泡菜國人,她就渾身不舒服。


    菊花國和泡菜國後麵就是大海,把他們趕走,他們就迴到大海裏了。


    袁止淩目光一亮:“商場可以購買武器嗎?”


    “有一些。”阮綿綿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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