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裏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糸師凜的想法。


    她在看醫務室光可鑒人的玻璃門。


    ——烏旅人和士道龍聖兩個人正趴在上麵往裏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因為趴得太近,臉都被擠得有些變形,配上周身散發的氣場,看上去就特別像兩隻陰暗蠕動的異形,連她一開始都被嚇了一跳。


    ……什麽情況,你們法國棟的男鬼不會消失,隻會轉移是嗎?


    她滿臉黑線,衝著那個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糸師凜把那兩個人放進來。


    糸師凜迴頭一看,一秒鍾切換迴黑如鍋底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沒鎖門。”


    這兩個家夥根本就是趴在那裏想冷不丁地嚇他一跳而已。


    見沒能成功嚇到糸師凜,士道龍聖大喇喇地推門進來:“一個人偷跑也太狡猾了吧,小凜。”


    糸師凜懶得和他說話,直接迴身飛起一腳朝他踹過去,被後者反應迅速地閃開:“被當場抓獲後想殺人滅口可不行。”


    繪裏世:“你們要打去訓練場打。”


    “確實,建議助教小姐給他們再加40組折返跑。”烏旅人麵不改色地擠開兩隻掐得不可開交的鬥雞,揭掉她手上貼的膠布扔進垃圾桶,看看針眼旁雖然有一小片淤青但並不嚴重才放下心來,用指腹輕輕按壓了幾下,“疼嗎?”


    “你按就疼啊。”限時迴歸的順毛版烏旅人看得繪裏世晃了一下神,反應過來後隨口迴答,把手背到了身後眯眼一笑,“你們法國棟抗打擊能力還挺強的——這麽有精神,要加訓的話你也逃不掉哦。”


    她有點心虛,因為她為了快點打完針把流速調節器調到了最快……


    “其實san值已經掉光了,現在是隻剩軀殼還在努力支撐活動的狀態。”烏旅人陪著她講爛話,“在懷疑我眼前的這位美少女到底是什麽物種。”


    不知道第幾次被質疑生物學分類的繪裏世鼓了鼓臉:“當然是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啊。”


    “真的嗎?我看看——”烏旅人拖長了聲音,伸出兩手捧住了她的臉,用掌心揉了揉後點頭認證,“嗯,確實。”


    這是幹什麽呢?士道龍聖出手如電地拍掉了他的手:“翅膀不老實的話幹脆做成烤翅好了,臭烏鴉。”


    糸師凜不語,隻是一味地向烏旅人投注死亡凝視。


    雖然手背紅了一大片,但烏旅人心情還是很好:“迴去睡會兒吧——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行啊。”


    心情變好了一些的繪裏世確實困了,打了個哈欠後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準備迴宿舍睡一覺。


    士道龍聖不可置信,像預備狩獵的虎一般猛地傾身靠近烏旅人逼問他:“她為什麽對你態度這麽好?”


    “嗯……”


    折迴來拿忘掉的東西的繪裏世正好聽到了士道龍聖的這句話,一本正經地為他解答疑惑:“因為烏長得帥。”


    “哈???”


    她說完這句話後就隨手把門禁卡揣迴口袋裏走掉了,一點都不在乎醫務室裏陡然爆發開的修羅場氛圍。


    就算是烏旅人也覺得這種時候不能把暗爽表現出來,而且他也的確有點無奈:“你們真的看不出她是在報複我剛才揉了她的臉嗎?”


    沒人聽他的辯解,真人快打被終於聽到聲音跑出來的醫生強行製止,迴去法國棟休息室繼續。


    約飯也沒能成行,倒不是烏旅人被打得下不了床(),而是洛基準備開複盤會的時候發現兩個王牌射手和僅次於夏爾的核心中場竟然不在後大發雷霆了。


    雖說法國棟的整體氛圍是比較鬆弛吧,但被踢爆之後第一件事是跑去刷女孩子的好感度還是太過了些,士道龍聖和烏旅人也就算了,他怎麽都沒想到糸師凜竟然也會摻和到這種事裏。


    而且還有在聽到這件事後氣得跳腳的夏爾:“你們跑去找助教姐姐竟然不叫我,太狡猾了!”


    “她和你很熟嗎?亂喊什麽。”士道龍聖皮笑肉不笑。


    “當然啊。”小少年驕傲地挺了挺胸膛,“姐姐叫我‘夏露露’誒,這麽可愛的名字,她肯定是喜歡我!”


    在拿冰袋敷臉的烏旅人瞥了他一眼:“隻是你名字的日語發音是這個而已,所有人都是這麽叫你的。”


    他不忘順勢踹另一個情敵一腳:“就像大家也都喊凜的名字一樣。”


    “……”


    洛基默默捏緊了手裏的電容筆,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一字一頓道:“現在、開會。”


    他在大屏上調出了先前訓練的錄像,休息室裏因為先前的唇槍舌劍而顯得很不像樣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說實話,這場訓練並沒有什麽複盤的價值。


    接受教學的目的是為了從這個過程中學到什麽東西並提高自己,但無論是她使用身體還是思考的方式都是顯而易見學不來的,她更像是一台機器,在三十分鍾的運轉時間裏保持著自始至終的精密、高效、無懈可擊。


    也許這場訓練的意義,隻是為了讓他們看到在「足球」這一領域,仍有更遙不可及的目標,而她就是這個目標的具象化。


    ——但這肯定不是繪心甚八的目的。


    他也在和繪裏世複盤針對法國棟的特訓,毫不客氣地表示她的表現“差勁透了”。


    “雖然你之前踢拜塔時也沒有達到什麽教學效果,但他們心理上的缺陷太過明顯,驟然麵臨的巨大壓力可以讓他們短暫地將那些東西拋到一邊,從這一點上來說,姑且還算合格。”他在平板上幾筆勾勒了一幅象限圖,把已經完成一次特訓的德國棟和法國棟放在了兩個不同的象限裏,“但法國棟是不能用相同的方式來處理的,引導問題、促進進化,才是助教真正的工作。從這個維度來評價,你的教學一塌糊塗。”


    “這應該是你的工作才對吧?而且你也知道想從一群人高馬大的體育生的包圍裏護住球不是件容易的事。”繪裏世用指尖點了點額角,忍不住發了句牢騷,“光是這個就已經占據了我的全部算力了,實在沒有精力考慮其他事了——我確實還是碳基生物。”


    “我可以分析問題,但需要你將其引導暴露出來。憑你的潛力完全能夠做到,隻是需要學習更加高效的方式以及硬件支持。”繪心甚八不為所動,輕飄飄地給她加了一大堆工作量,“還記得先前一期時的世界級球員對藍色監獄的適應性測評嗎?去看看他們是怎麽做的,然後和你自己做對比。”


    頓覺不對的繪裏世抗議道:“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繪心甚八氣定神閑地往椅背上一靠,鏡片逆光一閃,臉上露出一個標準假笑:“我可以加錢。”


    ……修萊亞有人在拿著你的投資到處撒錢啊,快來管一管這個人!


    等到她踢踢踏踏地離開了總指揮室,突然心生了種“這就是所謂的窮養兒富養女嗎”的心累感的藍色監獄的大家長才低下頭按了按太陽穴,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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