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怎麽了?”李元三罵了一會兒發現身旁的人很安靜,他不由得停了下來看過去,這才發現頭兒一臉嚴肅的表情,忙近身問道。


    “迴衙門去調集人手,準備出發!”


    薛明凱話都來不及解釋一句,剛從衙門裏出來這會兒又迅速往迴走,站在門口坐堂的衙役驚訝的看著他,對他此刻凝肅的神情表示疑惑。


    “頭兒,你就這麽帶人上山?你怎麽能肯定這紙條上寫的就一定是真的?”李元三跟在他身後,一路不停的念著。


    “你看這紙上的墨跡還未幹,顯然是匆忙寫下的,如果這是陷阱,紙條一定早就備好了,不會到臨時才寫。”薛明凱腳步不停的為他解釋。


    李元三聽了以後頓時覺得很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麽了。


    而薛明凱眼中卻滿是凝重,這個為他通風報信的人到底是誰?


    他帶著滿腹疑問準備召集人手。


    就在這個時候,隱十四也終於找到了安國公的老宅住處,他站在門前,對著這座氣派卻掛滿了白綢的宅子激動的熱淚盈眶,迫不及待的就上前去敲門了。


    “來了來了,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裏響起,腳步慢吞吞的過來開門,大門打開,一位老伯出現在隱十四的眼前。


    “請問,這裏是安國公府嗎?”隱十四裝出一副憨厚的形象道。


    “你是……”老伯上下打量著他,麵帶疑惑。


    “哦,是這樣的,我是一名住在附近村子裏的樵夫,今天上山砍柴,看見一個小女孩給我丟了一個香囊來,包著香囊的麵料上還寫了這一行字,我、我就來試試……”隱十四故意表現的忐忑不安,表情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那老伯聽了他的話,更是迷糊了,他一邊接過香囊和布料,一邊嘀咕道:“你怕是弄錯了吧?什麽香囊,什麽字……”


    話音未落,老伯盯著手中的香囊和布料上的字,渾身顫抖,轉身就往前院跑去,邊跑邊激動喊著:“公爺,公爺……有少爺的消息了!”


    院子瞬間沸騰起來,所有下人聞言紛紛朝他看去,眼裏都是不可置信跟喜悅的光芒。


    “真的嗎?是真的嗎?有年兒的消息了?”國公夫人連忙從椅子上坐起來,滿心焦急的被人攙扶著走出正廳,一眨不眨的看著報信的老伯,連聲問道,“年兒在哪?現在怎麽樣了?身體可好?快,你快帶我去看他……”


    “夫人。”安國公聽見喊聲也趕緊從屋裏走出來,在國公夫人一連串的發問中說道,“你先別急,先讓阿福說清楚年兒究竟在哪。”


    “對,對,阿福你快說。”國公夫人殷切的看著他。


    “公爺,夫人,我、我也不知道少爺在哪,就是方才有個樵夫找上門來,遞給了我這兩樣東西……”阿福顫巍巍的把東西遞上。


    安國公迫不及待的接了過來,跟同樣心急的國公夫人看過上頭的字,兩人都十分激動。


    “是是,這確實是年兒佩戴在身上的香囊。”國公夫人捏著香囊喃喃道。


    “那樵夫在哪!”安國公立馬問道。


    “還在門外……”


    安國公立即往門外走去,“送來香囊的人可是你?”


    隱十四看見一個氣質威嚴,目光銳利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麵前,氣場強大的向他問話。


    隱十四低垂著眼眸,內心小心翼翼的迴著話:“是、是的,正是小人……”


    ……


    “時間都差不多了,準備上馬車!”夕陽西沉,紅色的晚霞照亮了一片天,院子裏忽地有人喊了一嗓子,顧長寧等人就一個一個的被拉上了馬車。


    他們全部都綁著眼睛,捆著雙手,被這些人毫不客氣給被推進車廂裏,行為十分粗暴。


    從這些人的嗬斥聲中,顧長寧聽出不光隻有一輛馬車裝人,後頭那輛也還有被關在其他屋子裏的人。


    所以,如果後頭那輛馬車也跟她這輛馬車一樣,都裝著六個人,那麽一共是十二個人要被運走?


    顧長寧在心裏默默算著。


    她坐在靠窗位置,等所有人都坐好後,馬夫拉緊韁繩一甩,馬車就開始搖搖晃晃的動了起來。


    顧長寧心裏一沉,知道他們這是要被送走了。


    長樂縣縣衙


    “薛老弟,你這不是為難縣令老爺麽?”錢師爺一派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扇著扇子,慢悠悠的說道,“你這無憑無據的就要求縣令老爺集合人手去拿人,不太合適吧?”


    “有人給我傳了消息,說明這群孩子的所在地,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趕緊去把人救迴來,晚了,就來不及了!”薛明凱冷聲道。


    “有人?什麽人?人在哪裏?”錢師爺充耳不聞他後頭的話,隻抓住了前麵的話來延展,“像這樣不明不白送消息來的人,肯定有問題,薛老弟你還是太年輕,看不出裏頭的兇險,萬一這人是對方派來的,想要混淆我們,或是埋伏了陷阱等我們踩下去,那不就中了敵人的奸計了嗎?”


    “那麽依師爺的意思,就是要放手不管了?”


    “誒,我可不是這麽說的,薛老弟可不要曲解我的話。”錢師爺連連否認道,“我隻是要你先去確認一下,要這群孩子真在那個地方,再來同縣令大人要人手……豈不更妥當一些?也省得萬一這是敵人的圈套,反而把咱們的人賠了進去,那幹係可就大了。”


    魏縣令坐在正中間的桌子前,聞言點了點頭,相當認可錢師爺的話。


    “妥當?”薛明凱抿了抿唇,濃黑的眸子滿是怒氣,他強壓著內心的怒火,道,“那不如這樣,我先帶上二十名捕快,讓他們在山腳下等著,我自己上山去查看,如若這件事是真的,我再領著大家上山如何?”


    “這……”


    錢師爺剛要繼續說話,薛明凱已經冷冷的向他投來一眼,沉聲道:“師爺一直在阻攔我等辦案,難道,是有什麽不可說的秘密?”


    “你、你胡說八道!”錢師爺聽他想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倏然一驚,惱怒喝道,“薛明凱,不要以為你辦案能力超群就可以隨意栽贓陷害!我錢崢行得正坐得端,這件事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少汙蔑我!”


    “既然如此,師爺又為何一直阻撓我?”


    “我,我何時阻撓你了?”錢師爺又驚又怒,虛張聲勢的大喊著,“我不過是擔心你急著想立功,會中了對方的圈套而已!”


    魏縣令的眼睛眯了眯,手指微動,一言不發。


    “我急著想立功?”薛明凱冷哼一聲,道,“錢師爺怕是忘了這樁案子已經入了愚王的眼,若不能破獲此案,讓賊人逃脫,錢師爺是準備拿什麽向愚王交待?”


    被薛明凱這一提醒,魏縣令才猛然想到這件事,立時著急起來,連聲說道:“薛捕快,就按你說的辦!帶上二十個捕快,務必給本官捉拿賊人歸案!”


    “大人!”錢師爺不甘的叫道。


    “你這個蠢貨,給我閉嘴!”魏縣令怒聲嗬斥他,那一臉的怒容嚇的錢師爺不敢再發話,隻得默默看著薛明凱數了二十人帶走,眼底一片陰鷙。


    薛明凱!你好樣的!


    ……


    薛明凱腳步匆匆的趕到紙上所寫的那座山頭。


    剛到山腳下,準備往山上去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的飛快向他們過來。


    薛明凱立刻警惕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手一揮,所有捕快瞬間躲進樹林裏草叢裏,隱藏身形,悶頭看向官道。


    不多時,一個麵容威嚴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率先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他身後跟著十數個同樣騎著馬的護衛,腰間都佩帶著刀,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不像是普通的護衛。


    薛明凱隻猶豫了一瞬,立即從林子裏走出來,出現在官道上。


    後頭跟著的捕快一看,也跟著齊齊從林子裏現出身形,站在官道兩旁。


    葉雲輝正一心往那樵夫所說的地方去,突然瞧見眼前出現了幾道聲音,連忙一拉韁繩,急急將馬拉住,麵色不太好的道:“還請諸位讓個路,葉某有急事要過這裏。”


    薛明凱正默默打量著麵前之人,方才在官道盡頭時還看不清楚,此刻近距離之下他看見帶頭的男人腰間佩戴著一塊牌子,上麵有安國公府的家徽,他微微一愣,內心有了猜測。


    “這位莫不是安國公大人?”薛明凱衝他抬手行了個禮,身後的捕快們聞言紛紛麵露驚詫,麵麵相覷。


    “正是!”在葉雲輝右側方的護衛主動答道,語氣頗有幾分強硬,“既然已經知道我們國公爺趕路,你們還不快讓出路來!”


    此刻葉雲輝也麵色沉沉的看著薛明凱,身下的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不安的打著噴嚏,踏著蹄子。


    “在下姓薛,是長樂縣的捕快,國公大人一路往這座山前行,薛某可否大膽猜一猜,國公大人是為了縣城孩子失蹤一事而來?”薛明凱身形穩定不動的站在葉雲輝麵前問。


    葉雲輝語氣低沉道:“既然你知道,還不快讓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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