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怎麽是你?”顧大勇看清是誰之後先是皺了皺眉,旋即麵露不屑跟鄙夷的看著她,一副很是嫌惡的樣子。


    “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好意思來問我,你們這兩個小偷!”顧長寧抱胸哼道。


    “誰是小偷?!”七歲的顧海生立即跳腳喊道,“就你們家窮得隻剩房子了,有什麽東西可偷的?”


    “不是來偷東西的,那你手上拿的那個是什麽?”


    “這麽個破爛玩意送給我都不要,誰稀得偷,還你!”顧海生才知道這東西是她放的,滿臉嫌棄,嚷嚷著將手中的竹簍往她丟去。


    因著他力氣小,準頭也不咋樣,竹簍就這樣落在距離顧長寧腳邊的草地上,上頭很快沾上了泥土跟草根。


    “哼,不問自取,是為賊也!”顧長寧沒有被突然拋來的竹簍嚇到,她淡定的抱手看著顧大勇和顧海生兩人,語氣十分的輕蔑。


    “不過是一家子的破落戶跟短命鬼罷了,不要理她,海生,我們走。”顧大勇也將手中的竹簍丟下,直接扔在河流裏,任由其順著水流往下遊飄去,轉過頭來對著顧海生說道。


    竹簍飄到一半被河流中的石頭卡住,就這樣浮在河流中間。


    顧長寧原本沒打算惹事,所以她預備等顧大勇跟顧海生將竹簍放下就讓他們走。


    然而顧大勇的那句“一家子短命鬼”惹到了她,顧長寧捏緊了拳頭,冷眼看著他們,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誰是短命鬼?”


    “當然是你全家了,都是短命鬼!”上了岸的顧大勇哼了一聲道。


    跟著他一塊上岸站在他身側的顧海生則是不怕死的又重複了一遍,“短命鬼短命鬼,顧長寧一家都是短命鬼!”


    顧長寧氣到不行,提起拳頭就朝他們衝去,眼中仿佛竄著一簇代表著怒氣的小火苗。


    顧大勇沒把她放在心上,一來顧長寧比他小,二來她身形嬌小,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打架的,因此他沒當迴事,見顧長寧衝來他也準備迴擊,結果拳頭剛挨到顧長寧的衣服,他的肚子猛地被顧長寧拳頭擊中,直接就倒下了,一擊命中。


    顧大勇隻覺得五髒六腑一陣火辣辣的疼,眼前漂浮著許多小星星,頭暈目眩,疼得他抱著肚子蜷著不停叫喚。


    “我、我跟你拚了!”顧海生見二堂哥直接被顧長寧打趴下,立即也喊著向她衝來。


    顧長寧知道自己力氣比一般人大,用盡全力有可能會打傷人,顧海生還小,她不敢使出全部力氣,隻能利用巧勁,腳下一轉,躲開了顧海生的攻擊,隨後手肘僅用了七分的力度朝他臉上擊了一下,也直接把他打趴下。


    “疼疼,好疼好疼……”顧海生沒受過這份罪,當即就給疼的眼淚汪汪了。


    “嘶,剛剛的不算,我們再來!”顧大勇等抽疼過去後,一臉不服氣的站起來,瞪著顧長寧看,不肯輕易認輸的繼續向她衝來。


    顧長寧這迴倒沒跟他客氣,直接往他臉上身上招唿,當然她自己也掛了點彩,但總的來說還是對方挨打的多,不一會兒這臉上就鼻青臉腫了起來。


    打人的顧長寧也好不到哪去,但她一直都有注意避開臉,是以雖然身上挨了幾拳,但臉上還是完好的。


    顧長寧下手很狠,又知道打哪個穴位痛覺更明顯,專往這些地方出手,顧大勇最終還是沒扛住疼痛,也跟著“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了。


    他看著傷勢嚴重,其實顧長寧都有避開關鍵穴位,因此他雖然疼的要死,卻傷得並不重。


    顧長寧覺得自己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


    “你,你等著,我們迴去要跟二伯母告狀!”顧海生是三叔顧全的兒子,他很清楚自己阿娘的性格,老實巴交,能忍則忍,因此他知道這件事如果想要找大人出頭,潑辣要強的二伯母是最好的人選,才會說要去找二伯母吳氏告狀。


    顧長寧隻覺得好笑,故意激他:“行啊,你去說吧,你隻要一說,全村人都知道你們兩個男孩子打架輸給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看誰丟的麵子大!”


    這個年紀的男孩最是要強,生怕別人說自己不比別人,顧海生也許還好點,這種意識沒這麽強烈,但顧大勇不一樣了,十歲的男孩已經開始要麵子了。


    顧大勇聽著顧長寧的話,臉色一黑,瞪著堂弟罵道:“這件事不許跟我阿娘說,聽見沒有!”


    他可丟不起那人,想到村裏另外幾個跟他不對付的男孩子嘲笑他打不過一個姑娘家,他還寧可將這件事壓下。


    “可是、可是……”顧海生還是很不服氣,“她打了咱們,這仇總要找迴來的吧!”


    “那你怎麽不跟你阿娘說,讓你阿娘為你出麵撐腰?”顧大勇哪能不知道這個三堂弟的打算,聞言沒好氣的問道。


    “這、我……”顧海生語塞。


    顧長寧略有些興趣的看著這一幕,為顧海生的頭腦感到一絲意外。


    他才七歲,這麽小就會借刀殺人了,確實不簡單。


    不過可惜他做的還是太明顯,那份意圖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想到這裏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兩人,語氣很是鄙視的說道:“你們想要告狀,我是不怕的,既然你們敢說出短命鬼這樣的話,我也不怕把事情鬧的更大一些,讓全顧氏的族人都看看你們一家人的嘴臉!”


    家裏失去親人的顧氏族人不單單顧長寧一家,短命鬼這樣的詞說出來就是在他們心口上紮上一刀,更不用說顧山剛去世兩個月,三月孝期都還未過去,顧長寧為了這個打人也是情有可原,顧大勇跟顧海生他們被打那是屬於活該。


    高氏那一家人敢跟顧長寧他們吵鬧,難道還能跟同樣失去親人的其他族人也一並吵起來嗎?


    “那我們也可以不承認,說我們沒說過那樣的話!”顧海生腦子快速一轉,想到了個方法說道。


    “誰管你們承不承認。”顧長寧一臉宛如看智障的神情看著他,道,“隻要我說你們說過,那不管你們說沒說過,相信我的人肯定會比相信你們的人多。”


    因為大家都喜歡腦補,她阿爹跟繼母那一家子本來就不合了二十多年,這次她阿爹“去世”,繼母那一家子又不是什麽良善的,以他們的品性絕對做得出來這件事,那麽顧大勇跟顧海生承不承認都不重要。


    人人心裏都有把秤,會自動將過往的所作所為都拿來參考,如果到時候她再哭的淒涼些,這個鍋不管怎麽樣他們都背定了。


    當然,他們也並沒有背鍋!


    顧海生畢竟年紀還小,聽著顧長寧說了這一大堆仍舊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相信她的人會比相信自己的多,但顧大勇已經想通了關鍵,他狠狠瞪了一眼顧長寧,沉聲道:“海生,咱們走!”


    不走還能怎麽辦,打又打不過顧長寧,想告狀隻怕最後結果還更慘,誰讓顧長寧一家現在比他們弱呢,大家天然便是同情弱者的,毫無道理可言。


    顧長寧目送著他們的背影走遠,這才衝著他們的身後“哼”了一聲,將草地上的竹簍撿起來,重新下水放在原來的位置,又把飄走的竹簍也撈了迴來,同樣放在原位上。


    剛把這些事做完,顧長寧擦了擦腳,重新穿上鞋子就要離開,忽地樹上傳來一聲輕笑,顧長寧聽見有人說道:“嘖嘖,你這個小娃娃,可真是不得了,你怎麽知道他們就一定會聽你的?”


    “你是誰?在那裏幹嘛?”


    顧長寧順著聲音抬頭望去,便看見一棵兩人環抱的樹上躺著一位老乞丐,頭發零散的垂了下來,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即使是這樣,仍能看見有破損的地方,袖口甚至還磨起了毛邊。


    雖然穿著破爛,儀容也並不整潔,但他悠然自得的躺在樹中間,正好奇的打量著顧長寧。


    那棵樹枝葉茂盛,將他完全遮在裏麵,若不是他突然出聲,顧長寧絕對不會察覺到他的。


    “我?我就是一老乞兒,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老乞丐頭枕著手,翹著腳,很是清閑的說道。


    “浪跡天涯?四海為家?”顧長寧擰著眉看著他,問道,“那你在樹上做什麽?”


    “睡覺啊。”老乞丐一副“這還要問嗎”的口吻理直氣壯的說道,“這天太熱了,地麵就跟烤過的一樣,還是樹上涼快。”


    顧長寧聽他說得有理,但這麽個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怎麽想都覺得這人十分可疑,顧長寧不願與之糾纏下去,準備離開河邊迴家去,老乞丐見她要走,連忙起身唿喊。


    “誒誒誒你別走啊,女娃娃,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老乞丐不滿的說,“你想知道的我都給你說了,禮尚往來,你也總得先解答了我的問題吧。”


    “你問了什麽?”顧長寧有些懵。


    他這麽個大活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她隻顧著防備他,哪還能注意聽他說的是什麽啊。


    老乞丐一聽不高興了,嚷嚷道:“我問你你怎麽能肯定那兩隻愣頭青一定會聽你的不去告狀!”


    愣頭青?顧長寧一愣,甚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看在這老乞丐說了一句讓她很是滿意的話,顧長寧開口解釋了,“你不都說他們是愣頭青了,做事不用腦子,隨便嚇唬幾句就行了,反正以他們的腦子也辨不出來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說話可真夠不客氣的,不過就是這份自信讓他小老頭很欣賞。


    老乞丐點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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