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到了維爾斯的心坎裏,他也滿心好奇


    但卡因似乎不太願意迴答這個問題,他那清秀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厭惡的情緒,冷冷地說道


    “被你砸成那樣,神都活不下來吧?”


    迴答很直白,維爾斯也悟了,卡因確實見過死掉的變形族,那麽消失的屍體肯定也有他的手筆


    至於原因是啥……誰也不知道


    不過奧維可不管這些,他隻想知道變形族到底死沒死


    既然安吉爾徹底死亡的消息得到確認,奧維也可以拋出一個新的疑問


    “卡因是如何躲避驅逐”


    當年的驅逐,可不是用冷兵器進行驅逐


    而是使用大賢者在世界各處的邊界處建立的聖柱


    聖柱散發出的神聖力量,將世界各地的惡魔還有血族,往中心驅趕


    按理來說,這種力量雖然不會造成傷害,但卻是無法抗拒的


    連躲藏在地下的惡魔都能被吸出來扔出去,威力可想而知


    按理來說,不會有漏網之魚


    但這個問題,卡因似乎也並不知情,他說


    聖光擴散的那一刻,他正在河裏沐浴,一開始也接收到消息了,說是王要違約


    卡因那時候在想,驅逐就驅逐吧,無所謂


    結果,聖光擴散到他這裏的時候,並沒有帶走他


    他也很懵


    但是,光芒所經之處,結界已成,所以他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一大半


    卡因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去調查其中的原因,甚至去尋找有沒有跟他一樣的惡魔。但結果總是令人失望


    時間久了,他幹脆選擇了擺爛,用卡因自己的話來說就是


    “看著人類如何走向滅亡,也很有趣”


    ……


    所有的疑問被一一解開,但合作的事情,還有待進一步考察。畢竟是要與一隻惡魔合作,多少還是要保持警惕之心


    按理來說,奧維對於別人的話都是抱有猜忌心理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卡因給他一種說的全是實話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奧維很反感,但他也不想放過一個能躲避驅逐的惡魔,所以合作的事情,有待商議


    不過,卡因似乎並不著急,他始終掛著那抹微笑,讓奧維好好考慮,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卡因走之後,維爾斯感覺唿吸都瞬間順暢了許多。幾人聊的時間著實不短,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下午


    維爾斯大大咧咧地坐在白晶晶身上,毫無形象地開始伸胳膊伸腿


    (哎呦,可憋死我了……這比上課都嚇人……你說這世界怎麽這麽巧呢?


    先是跟楚厭祈長得一樣的奧維,又是卡因……天啊……)


    維爾斯這麽想著,剛一抬頭,就對上了奧維的視線


    維爾斯心裏警鈴大作,直唿完球


    “那個……大佬我……”


    “今天天氣很好,出去曬曬太陽吧”


    奧維果斷地打斷了維爾斯結結巴巴的解釋,主動將話題引向了別處


    維爾斯瞬間就領會到這是奧維在為他著想,再加上這件事情的確難以解釋清楚,於是他便順著這個台階走了下來


    “好”


    ……


    今天的天氣確實格外宜人,蔚藍的天空宛如一塊純淨的巨大藍寶石,潔白的雲朵如般悠然飄浮著


    溫暖的太陽光傾灑而下,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盡情地唿吸著這愜意的氣息


    甲板上,有悠閑地閑聊著的船客,也有忙碌的水手們,他們穿梭在繩索和船舷之間,好不靈活


    這副和和氣氣的場景實屬少見,與昨晚那一甲板的鮫人屍體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兩人上來之前,彼此都沉默不語,或許是維爾斯那心事重重的表情太過明顯,奧維終究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維爾斯,我以前跟你說過,不想說的事情就不要說


    你隱瞞的那些事情對你而言可能像是傷疤一樣的存在,我不想揭你傷疤


    但如果你準備好的話,可以隨時告訴我”


    奧維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伴隨著海浪的澎湃聲,一字一句清晰地鑽進了維爾斯的耳朵裏


    他望著遠處的海平線,思緒如潮水般洶湧起伏


    過了一會兒,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緩緩開口道


    “卡因和我之前那個“朋友”很像,好吧,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樣


    所以我看到他的臉有點害怕,就好像我那個“朋友”一直在告訴我,他的死跟我脫離不了關係”


    奧維偏過頭,靜靜地注視著開始坦白的維爾斯


    後者感受到奧維那專注而關切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扯出一抹略顯苦澀的笑容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作繭自縛……不過大佬你之前開導我的,我也記得很清楚


    我也仔細想過了,我確實不能做一個隻會無腦承擔責任的白癡


    人也得往前看對吧”


    維爾斯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透著一種釋然和堅定,看樣子是想開了


    奧維注意到了這一點,他順著維爾斯的視線一同看向遠方,輕聲詢問


    “我可以聽聽你以前的事嗎,如果可以”


    維爾斯長長地“嗯……”了一聲,他往奧維身邊挪了一步,緊緊地貼著身邊的人,隻有這樣,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安心


    他確實不想對奧維有所隱瞞,否則心裏總是會覺得過意不去,說出來總是好的


    奧維感受到維爾斯的靠近,抬手自然地牽住了維爾斯的右手,無聲的安慰


    倆人頭頂的海鷗盤旋著,發出清脆的鳴叫聲。下方的海浪不斷地拍打著船舷,發出陣陣響聲


    維爾斯的思緒也漸漸地被拉迴到了過去


    或許是他第一次跟別人講述以前的經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別人講故事往往是以美好的迴憶開場,而他卻連一件美好的事情都挑不出來


    維爾斯琢磨半天,小心翼翼湊到奧維耳邊說了一句


    “如果我說的很奇怪,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賣慘啊?”


    維爾斯總是覺得把自己身上的遭遇跟別人訴說,有種賣慘的成分,還有點裝可憐、給別人添麻煩的感覺


    畢竟,誰都不喜歡被當作情緒的垃圾桶


    奧維很顯然不太理解,比起賣慘,他更不理解維爾斯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他沒有說話,隻是更加用力地拉緊了維爾斯的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維爾斯也因此放寬了心


    “我以前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沒有精彩的龍傲天故事線,隻有一個慫包的主人公


    沒爹沒媽,孤兒院長大,到最後被領養了也隻是為了補助金……


    小時候第一次起了交朋友的念頭結果卻被對方嘲諷的頭都抬不起來


    越是長大,我越覺得奇怪,我總覺得別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咋說的,就像小偷看見錢?


    目的性太強了,我不喜歡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交心的朋友,卻因為我……好吧,可能不是我,然後去世了


    他說後悔遇到我了,我記到死


    哎,人哪有不瘋的?我一直在想,沒人教我該怎麽走正確的路,沒人教我怎麽好好做人


    我怎麽就沒變成一個報複社會的瘋子呢?


    好吧,也不是沒變過瘋子,不過不是報複社會的瘋子,而是想自殺的瘋子哈哈哈


    哇,我當時咋挺過來的,可能是打針太疼了?又或者是太孤獨了


    就莫名其妙想開了,然後開始為死去的“朋友”贖罪了


    確實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好好活下去,每次有這種念頭,我都會覺得我不配”


    維爾斯說到這裏,抿了抿嘴唇。他的肩膀輕輕碰了碰奧維的胳膊,再次開口


    “所以,我總覺得大佬你跟我在一起這事情很不現實,我更想不到會有人喜歡我


    我很害怕這一切是夢,害怕夢醒了什麽都沒了……


    哎,之前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我都震驚了,我尋思你怎麽能喜歡我呢?我除了臉啥也沒有啊……哈哈哈開個玩笑


    總之,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了解真實的我,一腳踹了我……到時候我可能會瘋”


    奧維聽完維爾斯的傾訴,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不是夢,我也不會……踹你


    以前的你或許孤立無援,但現在,你有我,維爾斯,你不用害怕了,我一直在”


    奧維的聲音猶如一道堅固的防線,抵禦著維爾斯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聽到這話,維爾斯突然覺得自己上輩子簡直是白活了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猛地給了奧維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雙手緊緊環住奧維的後背,身體還不停地搖晃著,像是要把自己嵌入奧維的懷抱裏


    (還好我死了……還好還好還好……)


    維爾斯的內心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仿佛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表達


    他的雙眼緊閉,抱得愈發緊了,仿佛隻要一鬆手,眼前的一切就會如夢幻泡影般消失不見


    奧維穩穩地扶著維爾斯的腰,任由他緊緊擁抱著,沒有絲毫抗拒


    他微微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維爾斯的耳垂,那輕柔的動作充滿了疼惜與憐愛


    然而,在那短暫的親昵之後,奧維的眸色卻陡然一暗


    雖然維爾斯剛剛的講述雜亂無章,但他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維爾斯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開始就隱隱有這種感覺,卻始終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他不知道以前維爾斯生活過的世界是怎樣的一幅景象,不知道那裏是充滿了冷漠與孤獨,還是有著別樣的溫暖與色彩


    他更不知道維爾斯是否會有一天突然迴到那個世界


    但他在心底暗暗發誓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哪怕要付出一切代價,我也要將維爾斯留在自己身邊


    誰都奪不走


    神,也不行)


    想到這裏,奧維微微收緊了扶在維爾斯腰間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維爾斯更牢地圈在自己身旁


    維爾斯還沉浸在奧維給予的溫暖與安全感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奧維的內心變化


    他還在奧維的懷裏喃喃自語


    “說出來確實舒坦很多了,嘿嘿……奧維你怎麽這麽好啊,這是好白菜讓我這頭豬給拱了”


    維爾斯這話剛說完,腰間就被奧維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那力度不輕不重,好像是在無聲地反駁維爾斯說自己是豬的話


    維爾斯被掐得不受控製地縮了一下,他“哈哈”了一聲,繼續出聲


    “哎呀,開玩笑的,咱倆都是好白菜哈~


    不過,他們都說,相處再好的戀人,過個四年、七年、十年的,就沒有愛了……


    我沒談過戀愛,我也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大佬你覺得呢?”


    奧維聽到他的話,輕聲迴應


    “我清楚自己對你的向往,認清自己的感情後,我也明白了一些東西


    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髒就被你牽引,所以,我現在愛你,以後也會愛你”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給維爾斯整的老臉一紅


    他悶悶的“嗯”了一聲,說


    “我……我也會一直愛你you……”


    海風輕輕吹過,兩人的發絲隨風飄動,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他們彼此


    白晶晶和草莓就這麽靜靜看著兩人抱抱,豆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但它們能感覺到維爾斯心情很好


    草莓好像悟了,它在白晶晶身上一蹦一跳的,用精神鏈接傳遞給白晶晶信息


    “我也喜歡白晶晶!草莓和白晶晶要一直在一起”


    白晶晶聽到草莓這麽說,也很開心,它也說


    (好呀好呀,在一起在一起!)


    ……


    而這歲月靜好的一幕,全被遠處的法爾伽和麥阿什看了去


    麥阿什是發自內心的為維爾斯開心,他特別喜歡看到幸福之花綻放的樣子


    在他眼中,這是那麽美好,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滋滋的,仿佛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但法爾伽可不這麽覺得,他那雙赤紅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滿滿的不屑與冷漠


    “看看~墜入愛河的男人們,愛情鳥在他們腦袋上旋轉……”


    他的聲音陰陽怪氣,充滿了嘲諷與酸味


    這話聽起來醋溜溜的,麥阿什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法爾伽,開口道


    “嫉妒了?那你為什麽不找一個戀人,整天醋溜溜的盯著他們,甜蜜的空氣都被你毀掉一半了”


    法爾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嗤笑一聲,捏住了麥阿什的臉,陰森森開口


    “小王子,說話小心點,他們的愛情鳥我弄不死,但我可以弄死你的”


    威脅意味不言而喻,但麥阿什隻是沒好氣地“哼哼”了兩聲,毫不猶豫地拍開了法爾伽的手,轉身就走


    “那我是不是得叫你愛情殺手……神經病”


    他邊走邊說,毫不畏懼法爾伽的威脅


    法爾伽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他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望著麥阿什遠去的背影,內心充滿了疑惑


    (小王子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大了,人類為什麽都這麽善變,不怕死嗎?哼嗯……奇怪……這可怎麽辦啊,唯一的樂趣也沒了……傷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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