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陽開口道:“遂城主,此乃武道神通,並非仙道法相。”


    這迴輪到遂嵐一臉駭然之色:“武道……已經有後來者走到這一步了嗎?”


    陳九陽疑惑道:“難道齊德貴沒有施展這等武道神通?”


    遂嵐緩緩搖頭:“沒有。”


    簡單來說,人族有三大主流道統,一是武道,二是仙道,三……便是陳九陽的人皇之路,近武非武,一個時代隻有一人,比武道更霸道,不能醍醐灌頂言傳身教。


    尋常武道要如他這般施展神通,消耗不知有多恐怖。


    遂嵐接下來的話,令陳九陽震驚,遂嵐開口道:“不過老夫的孫子倒是曾經提出過似陳壯士這樣神通的想法。”


    “嗯?”陳九陽當即便想說‘不可能’,但想了想著時代,開口問道:“真的嗎?你孫子叫什麽名字。”


    遂嵐開口笑嗬嗬道:“老夫孫子之名叫遂古。”


    陳九陽神情驀然震動。


    遂古之初,誰點燃黑暗時代的燭火,照亮人族的未來?


    這句話便是後來人族的小孩子都知道。


    因為遂古乃是神話傳說中的人族先賢,更是小仙界記載的第一位用武道登臨大帝之境的人族大帝!


    那是漫長到無法計算時間的年代,但遂古乃人族第一位武道大帝是不可質疑的事情。


    這位遂古大帝驚才絕豔,武道雖非他開創,但他在這個黑暗飄零的時代裏走到了巔峰,令人族看到了希望與未來,由此,才有了後來的武道昌盛,使人族渡過又一個艱難的時代,令人族氣運昌盛。


    而眼前這個合道期的仙道修士遂蘭告訴陳九陽,人族第一位大帝遂古是他的孫子,如何能令人不動容?


    而後遂蘭開口道:“但是武道此路雖殺妖快捷,但前路還未照亮……陳壯士的出現,可是令老夫震動啊。”


    遂古之初,誰在傳道?誰點燃燭火?


    這是仙道飄零,人族動蕩的最黑暗時代。


    陳九陽心動一頭:“遂城主的孫子如今在哪?”


    遂嵐開口道:“他被我人族人仙帶去了第一線廝殺磨礪,那是人族所有力量集中的地方。”


    仙道修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返虛、合道、大乘、散仙、玄仙、金仙、大羅、仙君、仙王、仙帝、紀元。


    人仙稱號,最低都是散仙修為,未曾想到這個時代,除仙界外,還有真正的人族仙人留在這裏。


    尊境巔峰,可撼動仙道合道期修士。


    皇境武者便等同於渡劫修士、大乘修士。


    至於帝境武者更是比肩大乘、乃至於仙界的散仙仙人!


    但以眼下陳九陽自己的戰力感受,皇境絕世大能便是能比肩渡劫期,聖人層次修為便是對照大乘,大聖修為便是散仙,人族大帝戰力至少是玄仙層次。


    但……武道更為特殊,大帝能橫壓一世,當中必然還有旁人不知的秘辛。


    他眼前所知道的一切,皆為後人相傳,或許不是真正的標誌對比。


    陳九陽問道:“第一線?人族力量集中?那是什麽地方?”


    遂嵐開口道:“妖族侵襲,仙道式微,為保人族存留,所有勢力放下此前所有矛盾,建立了聖城,開創了武道,將所有有練武天賦的好苗子帶到那邊去,你不知道?”


    陳九陽緩緩搖頭:“並不知道。”


    “堵不如疏,唯有打斷源頭,才能徹底克製妖族廝殺人族,我等便隻有在後方自保,再確保後勤,以供聖城消耗。”


    陳九陽道:“……所以,各地為戰,分流妖族力量,犧牲一批人,保留一批人。”


    遂嵐艱難點頭:“沒有辦法,如此,我等才能增加存活的機會,拖延更長的時間。”


    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裏的淺顯道理陳九陽也知道。


    隻是眼睜睜看著人族被其妖族虐殺,從那個和平時代過來的陳九陽與齊德貴等人焉能忍受?


    遂嵐道:“此次謝謝陳壯士解圍,似陳壯士與齊壯士的人族天驕,應當去聖城,才能發揮出你們最大的力量,為人族謀取更好的未來。”


    “聖城?”


    陳九陽默然,似乎應該是這人王之城的關卡了。


    那是這個時代人族的燭火之城。


    陳九陽站在空中,看著眼前這滿滿人的城池,問遂嵐,道:“若我們離去,你們如何存活?”


    遂嵐開口道:“有陣法在,尋常妖獸也無法攻破陣法,唯有一些特殊血脈的妖獸能無視陣法法術,屆那時,我們會以傳送陣像聖城唿喚支援。”


    陳九陽道:“如果聖城能派出支援,我兄弟齊德貴豈會在這裏廝殺至油盡燈枯?”


    “哎……”遂嵐開口道:“陳壯士,如今人族飄落,總有人要做出犧牲,才能去爭奪廝殺出人族的未來,照亮前路。”


    “等下老夫便會打開傳送陣送兩位壯士去聖城,陳壯士要以大局為重。”


    “在這裏百隻、千隻、萬頭妖獸又有何用?”


    遂嵐的話語很平靜。


    但是陳九陽內心卻是很沉重,便是人族黑暗時代,便是合道期絕世大能都有成為棋子炮灰的決心。


    世界安有雙全法,終究不過是左右取舍。


    陳九陽內心糾結,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我知道了,勞煩遂城主了。”


    這裏終究是黑暗大世的一角,也是虛幻的一幕,他們登臨人王之路,乃是為了鑄造武道熔爐,為登臨皇道做準備。


    聖城乃是關卡,若是在這裏被拖住步伐,那麽便會如那些屍骨一般,永遠留在這裏。


    而陳九陽不行,他還要救迴自己的妻子,家裏老老少少還在等一家團圓。


    他在的那個時代,終究沒有妖潮襲擾,不是黑暗時代。


    諸多神藥灌注下去,齊德貴幹癟的肉身很快就恢複到了正常程度。


    他醒來之後,久久不語,沉默寡言。


    平靜的黃金大世?人族內部自我殘殺?在這黑暗時代,顯得過於滑稽可笑。


    人王之路的最後一城,關卡便是對抗大世。


    陳九陽提著他走到傳送陣前,而後看了最後一眼這活在黑暗時代中飄零的人群,隨著白光一閃,離開了這裏。


    “年輕人,掙紮,呐喊,為我等人族拚出那一抹曙光吧。”


    陳九陽永遠無法忘記這些人的目光,眼神,表情,那是血脈深處的共鳴,悲慟。


    一別便是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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