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喜歡看到的,接受自己知識範圍內的,除了自己看到的所謂真相,他們不接受任何其它選項,通常的做法就是閉上眼睛,捂上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他們所謂的真相,就像透過蒙在窗戶上的那層紗看到的,那層紗就是認知的缺陷。


    紀寒的行為和陳述,早已超越了大隊長和周警官的認知天際,剩下的,就是走流程了。


    嫉惡如仇的周警官,從業三十多年,一直懷著一顆公正的心,但是誰也不能保證經過他手,所有的案件都是聖人所斷,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副總宋大明還在醫院接受治療,麻藥勁過了之後,肋部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周警官並不在乎他的反應,在他心裏宋大明跟紀寒一樣,兩個戲精,明目張膽的在他麵前演戲。


    “哼!”周警官冷冷的看著宋大明,一臉的不屑。“快點交代把,犯罪嫌疑人,哦不對,應該叫罪犯紀寒,已經交代了。”


    “交代了?”宋大明愕然道。


    “對,來吧,機靈鬼,我想知道你們作案的細節。”


    “細節?”宋大明喃喃道,“我們真的沒有殺人,可憐的紀寒,他怎麽會殺人呢?”


    周警官沒心情跟宋大明東扯西扯,他不耐煩的說道:“我非常文明的問你,如果你快點迴答的話,可以免受不必要的痛苦!”


    宋大明流下眼淚來,疼痛、絕望讓他一下癱在了病床上,他低著頭輕聲啜泣著。


    “你們一定是刑訊逼供了,紀寒是不可能殺人的,他不可能殺人,不是他,不是他!”


    “嘴硬的很呢,宋大明,你這是自討苦吃!”說著周警官伸出手,一下子按在了宋大明的肋部,隻是輕輕一按,就讓宋大明的鼻涕眼淚嘩一下流了下來。


    “不是紀寒殺的人,是你殺的嗎?快他媽給我招了,少給我娘娘們們的,是個男人話,敢作敢當,你哭哭啼啼的就能掩蓋事實嗎?廢物!”


    宋大明知道,絕對不會是紀寒,但是偏偏自己出了這樣的餿主意,現在倒是把紀寒推入了火坑。他恨自己,恨自己自作聰明,恨自己為什麽要利用紀寒,恨自己為什麽如此無能,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如果紀寒招供了,一定是被刑訊逼供了。


    他接觸過周警官幾次,暴虐的周警官完全能夠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可是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呢?隻得接受這樣的事實,不,他不能,他不能接受自己親手害了紀寒,他隻是個傻呆呆的人,他還那麽年輕,絕對不能讓紀寒就這樣死了。


    “哎,哦~~”宋大明掙紮著,咬著牙坐了起來,他盯著周警官說道:


    “周警官,我交代,我全部交代,但紀寒是無辜的,請你放了他,他隻是個傻子。”


    “哦,還有驚喜啊。”周警官喜上眉梢,眼睛使勁眨了眨,一旁的劉警官打開了隨身視頻記錄儀。


    其實周警官也對紀寒是否作案,是否有作案能力存在懷疑,但他不能確定。所以在審訊完紀寒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以紀寒招供作為幌子,看宋大明怎麽迴答,沒想到,宋大明居然要招供了。


    “你好,宋大明,我是刑偵大隊重案科科長周濤,現在就宋明媚被殺一案對你進行問詢,請你認真配合,詳細交代你的作案過程。”周警官一本正經的對著視頻記錄儀說道。


    宋大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替紀寒扛著個罪了。事到如今,他不能讓紀寒因為自己的愚蠢,背上這個罪名,他目光堅定強忍著疼痛,對著記錄儀把自己所知道關於此案的片段拚湊了一遍,把自己如何見色起意,如何勒死宋明媚,又如何在案發之後,如何讓紀寒幫忙,跑到現場破壞現場的經過講了一遍。


    周警官仔細的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很好,很好,早交代少受罪。”


    雖然他聽出了這裏麵還是有很多的漏洞,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罪犯已經交代了,他沒想到這個事會這麽順利,這麽看來傻子並沒有參與殺人案。


    公雪得知宋大明交代了罪行之後,驚得合不攏嘴。她感到脊背發涼,自己居然安排一個殺人犯在自己身邊,宋大明隱藏的太深了,殺完宋明媚還能一場冷靜的上班,還能跟自己談笑風生,她不敢在往下想了……


    周警官第一時間趕迴了刑偵大隊,對宋大明招供一事向大隊長做了匯報。同時法證也提取了宋大明的指紋和血樣,帶迴法證室進行比對,一同進行比對的還有紀寒的指紋和血樣。


    大隊長鬆了一口氣,對周警官說道:“幹的很漂亮,也非常迅速。這次你提幹有望啊。對了,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迅速對指紋和血樣進行比對。”


    說著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周警官。


    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周警官還沒顧得上吃早飯,他坐在辦公桌前一邊吃著泡麵,一邊翻著屍檢報告,看著看著,他把泡麵放到了一邊,一臉的疑惑。


    在宋明媚的屍檢報告中,提到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宋明媚的指甲上麵有血跡,並有一些皮下組織,很明顯是死者在反抗的時候,抓到了罪犯的身體某個部位,而且極有可能是罪犯的麵部,死者是躺在床上被突然用絲巾勒住脖子的,所以掙紮時候手極有可能抓到的部位是罪犯的麵部和手臂。但之前對紀寒進行檢查,並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任何的傷痕,宋大明身上除了肋部的傷之外,也並無抓傷的傷痕,這可奇了怪了。


    還有一個疑點讓周警官百思不得其解,宋大明既然色膽包天,見色起意,為什麽隻是將受害人的下體衣物扒掉,並沒有任何性侵痕跡。


    這一切宋大明沒有交代的很詳細,難道不是他們?正在此時,劉警官拿著對比報告走了過來,“頭兒,比對報告出來了,您看一看。”


    你看過了嗎?周警官問道。


    劉警官點了點頭,“嗯,看過了。”


    “怎麽樣,匹配嗎?”


    “嗯…….”劉警官欲言又止。


    “趕緊說啊,支支吾吾的幹什麽,算了我自己看。”周警官沒好氣的一把拿過報告。


    報告裏麵寫的非常清楚,紀寒和宋大明的指紋和血樣,與案發現場的指紋血樣比對結果為不匹配,也就是說案發現場一定還有另外一個人。


    周警官的心情有些暴躁起來,他狠狠的把報告扔到桌子上。


    一旁的劉警官這時候說話了:“頭兒,我剛才跟法證部的人交流過,在絲巾上提取到了一些粘液組織,初步化驗是魚身上的成分。那個紀寒的講的,會不會有這個可能呢?”


    人命關天,思路陷入僵局的周警官也不敢亂下定論,他思考了片刻,對劉警官說道:“走,我們去小區周邊碰碰運氣,看看我們是不是比一個傻子還傻!”


    劉警官知道,頭兒是跟自己慪氣呢!去就去,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傻子說的有可能真有此事。


    宋明媚所住的小區周邊,也都是一些很多年前的建築,周邊也都是一些年齡大的住戶。隨著城市的發展,很多年輕人都搬到了濱江新區,畢竟那裏的商業、教育等配套更加完善。


    小區的後麵是一條常年散發著臭氣的河,叫做青龍河,雖然被稱為河,但其實就是一條臭水溝。在小區的後麵,有一個後門,後門直衝一座用水泥石板搭起來的橋。


    周警官和劉警官一前一後的穿過這座石板橋,周警官一臉凝重,他們在小區周邊已經轉了一個多小時了,別說賣魚的,就連賣菜的都沒有。


    “我他媽的居然相信一個傻子說的話,!”周警官一臉苦笑。


    劉警官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


    “喲,周警官,您又來查案嗎?”


    周警官一抬頭就看到報警的那個老人從對麵走來。


    “額,您好,老大爺。”周警官強擠出一絲笑意迴答道。


    劉警官看見有人來,趕忙問道:“哎,對了大爺,您這個小區周邊有沒有賣魚的?”


    “賣魚的?您要買那種魚?觀賞魚還是做菜用的魚啊?”大爺反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賣魚的就對了!”劉警官看了看頭兒,怯怯地說道。


    大爺悄悄地湊過來,小聲的說:“你們不是來查營業執照的?”


    劉警官很疑惑的迴答道:“查營業執照,哦不,大爺我們是刑警,調查走訪的。”


    大爺一聽調查走訪,又來了興趣,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地方我最熟,你們想找什麽我都能帶你們找,不過王老板可是好人,他雖然沒有營業執照,但是他賣的東西價錢公道,尤其對我們這些老人都很好,上個月還免費送了我兩條小金魚呢!”


    “王老板?送你小金魚?這個地方有賣魚的嗎?”周警官趕忙問道。


    大爺神秘的說道:“在自己家賣,還賣鳥,有的時候也賣小狗呢。不過都是偷著賣,也都是賣給周邊的這些街坊鄰居了,他很熱心,沒事就來小區幫我們換換水,修理修理院子啥的。”


    想起案發現場的魚缸,周警官警覺起來,趕忙跟大爺說道:“大爺,我們不是來查案的,我就是想買幾條小金魚迴家,您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聽說不是查案,大爺的熱情頓時降了下來,愛答不理往前一指說道:“喏,往前走50米,就是那個黑木頭門,我剛從那裏出來,你們自己去看吧。”說完就拄著拐杖走開了。


    看著大爺穿過小橋,從後門進入到小區,周警官忍不住說聲“好嘛,這大爺,可真是的!”


    順著大爺指的方向,周警官和劉警官很快找到了那扇大門,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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