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心藥?”


    明徽反問,輕嗤一聲。


    其中內涵,不言而喻。


    後車按喇叭催促,程龍這才發現紅燈已過,不急不緩踩油門。


    他輕笑,“我不配。”


    頓半晌,他又道:“林小姐就當剛才是我胡言亂語,病急亂投醫。”


    “不。”明徽正色,“我認為程秘書的話很有道理,心病確實需心藥醫。”


    轉眼間已到巷口。


    勞斯萊斯車身太寬,開不進去。


    明徽下車,“程秘書,車費我轉給你。”


    聽完這話,程龍麵色凝滯一瞬,忽而發笑。


    “林小姐生分了,我當我們是朋友呢。”


    “不是朋友。”


    她掃了碼,“而且,永遠不會做朋友。”


    女人冷冷睨他一眼,轉身離開。


    ……


    新春將至,空氣中都彌漫煙花火藥味。


    明徽搓搓耳朵,跑進屋。


    元元正掰手指計算放假時間。


    “十天假,歐洲行都來不及,夠幹什麽的啊——”


    她趴在桌上吐槽。


    明徽放緩腳步,拍她右肩,卻從她左肩處露臉嚇她。


    元元尖叫,“阿徽!”


    明徽脫毛絨手套,“隔壁扒皮才放五天,我們老板算有良心。”


    “可人家年終獎比我們多三倍。”


    她喪氣吹頭發,“狗老板倒是努努力啊。”


    “所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明徽搖頭,一副老學究味道。


    元元福至心靈,問她,“那你喜歡薄肌醜男還是弱雞帥哥?”


    明徽皺眉,迴頭看她,“我不能喜歡個薄肌帥哥嗎?”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元元頓片刻,又道:“薄肌帥哥倒是有。”


    她拽拽明徽,指門口。


    “你看文總怎麽樣?”


    明徽瞥一眼,正與男人視線交匯。


    文紹南愣一下,立刻移開目光,耳垂染色。


    “薄肌帥哥,還是純情奶狗,你真不心動?”


    元元姨母笑。


    明徽搖頭,收迴目光,“我喜歡成熟的,接受不了姐弟戀。”


    元元笑意收斂,又聽她反問:“那你呢?你喜歡嗎?”


    元元歎口氣,也搖頭,“我喜歡的多了,就不喜歡他這樣的。”


    明徽頗有深意瞥她一眼。


    告白路漫漫,文總加油吧。


    ……


    下午,年末開會總結,發獎金、禮品,又定下開工時間。


    明徽迴家時,被元元拉上車。


    “文總迴家,我們順路。”


    文紹南開車,明徽愣,“不等大師傅嗎?”


    男人開車,專注看後視鏡,“大師傅上午就走了,說是要迴老家過春節。”


    “大師傅總糊弄我們。”


    元元捂嘴笑,揭他老底,“他年輕時和一個美女姐姐有過露水情緣,自此對人家念念不忘,新春、過節總要屁顛屁顛去追人家。”


    明徽訝異,“真的?”


    “嗯呐。”元元點頭,壞笑,“你別看他在我們麵前有威嚴,實際是資深老舔狗了。”


    這倒是出乎明徽意料。


    表麵死板嚴肅,實際竟是為情所困老舔狗,這反差太大。


    臨近巷口,元元又問:“如果有個男人對你死纏爛打,你會同意嗎?”


    明徽一頓,腦海浮現霍硯深模樣,堅決搖頭。


    “不會,我不僅不會,還要躲得遠遠的!”


    聽到迴答,元元與文紹南對視一眼,哀愁萬千。


    死纏爛打不能用,看來隻能拋直球了。


    明徽下車,與兩人道別。


    她心雀躍,腳步也歡快。


    今日劉姨會來。


    劉姨女婿的父親摔了腿,女兒女婿都迴老家,昨晚她就打了電話,確定劉姨今天飛昆城。


    推開門,藺霜正炸丸子。


    香味飄遠,她擼袖子打下手。


    “對了,薛泯說他年前沒空來了,要年後。不過阮老師已經上飛機了。”


    藺霜捧著麵團,捏丸子。


    明徽動作一頓,心空一瞬,“霍氏太忙?”


    “是。”藺霜沒察覺她異常,道:“洛神是初創公司,年末都要忙半個月,更別說霍氏。”


    “剛入臘月開始他就全國飛,查賬、查報表,大會小會、海內海外,忙得他暈頭轉向。”


    藺霜道:“我們公司大群每天熱鬧得不像話,忙死了。”


    “那你不得謝謝我?”


    明徽有壞心思,手指沾些濕麵粉,“要不是我你還在公司做加班狗呢。”


    “這倒是……”


    話音未落,女人伸手,抹她一臉麵粉。


    藺霜氣惱,“你真學壞了!”


    明徽大笑,白牙齒、魚尾紋,神態從未有過的鮮活,顧盼生輝。


    “笑不露齒。”


    藺霜心裏感動,卻偷偷放下麵團,趁她不注意,彈她腦崩。


    “壞霜!”


    兩人打鬧,明徽臉色紅撲撲,全無之前病態蒼白。


    明徽停下,一臉莫測,“等等。”


    藺霜立即止步,驚詫,“怎麽?”


    “看到了嗎?”她指大門,“有人來了。”


    “誰?”


    藺霜蹙眉,呆呆轉頭。


    轉瞬間,明徽主動出擊,彈她腦瓜。


    “我啊!”


    藺霜氣急,“你不是小白兔了,你是黑心兔,小壞心眼怎麽這麽多!”


    她要追,門外有人敲門。


    藺霜長了心眼,撓她癢癢肉,“還有同夥!”


    明徽被鬧得笑到肚子疼,“好霜霜,好霜霜,真不是同夥,真有人敲門。”


    藺霜半信半疑,開門。


    隻見劉姨大包小包站在門外,氣喘籲籲。


    “好阿霜,快幫姨拿東西。”


    劉姨拖著袋子,“這袋子太重了!”


    藺霜應一聲,抬袋子,“阿徽,劉姨來了!”


    明徽正洗手,聽見是劉姨,忙跑出門。


    “劉姨!”


    她高興,撲到劉姨懷裏,“您不是晚上的飛機?”


    “我等不及要見你,趕了早班。”


    劉姨撂下袋子,抱住她。


    藺霜在一旁酸裏酸氣,“您隻想阿徽,不想我嗎?”


    “想,都想!”


    劉姨哈哈笑,抱緊兩人。


    寒暄過後,她將蛇皮袋裏特產一一拿出。


    幹貨、藥材、土特產,都是東北特有,明徽愛吃。


    這些東西不知她找了多久,曬了多久,蘊藏無限愛意。


    明徽胸腔升騰暖意,熱血順到四肢,眼眶也湧熱意。


    “您不累嗎?發快遞就是。”


    明徽握住劉姨的手,粗糙有老繭,卻寬厚溫暖。


    “快遞太暴力,我怕東西丟了。”


    劉姨牽她進門,藺霜端來茶杯。


    兩人親親熱熱,話還沒聊,薛泯電話就打過來。


    明徽看一眼,“劉姨,我先接個電話。”


    她躲到院外桃樹下,眼中含笑。


    “薛泯哥,我聽阿霜說你要年後才過來?”


    “是,工作太忙。”薛泯苦笑,按按眉心。


    他剛下飛機,正在趕往霍氏的路上。


    “辛苦啦。”


    明徽聲音清脆,幾分嬌俏。


    薛泯倏而展顏,“算不上辛苦。”


    他吞吞口水,“有件壞事——”


    明徽眉梢飛揚笑意逐漸落下。


    壞事……


    似是默契,又像福至心靈。


    “霍硯深脫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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