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辦好入職後,文邵南命元元帶她在公司內逛一圈。


    公司果然不大,除前台外三間房,一間會客室,一間修複間,一間辦公室。


    元元滔滔不絕,“公司人員構成簡單,銷售部是麗姐和文總負責,行政部是我和財務出納三人,修複部人稍多,由大師傅統領負責,文總也插不上手。”


    元元給明徽安排了個辦公桌,就在大師傅辦公桌旁。


    “你先在這坐會兒,看時間大師傅應該這就來了。”


    明徽點頭,坐下,乖乖等候。


    她暗暗觀察。


    工作室上班較晚,她坐下後這才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看到她皆眼前一亮,隨即一副惋惜目光。


    明徽掏出筆記,默默看著昨晚整理好的注意事項。


    她踏足新領域,總不能一問三不知,況且聽眾人說那位大師傅脾氣很差,她要做足準備。


    隻是書還未看兩頁,門外傳來元元殷勤聲音,“大師傅,您來了。”


    明徽順玻璃窗朝外看。


    元元身旁,一個與阮惠春差不多大的中年人,四十來歲,走路生風,隻是模樣打扮太隨意,拖鞋短袖,披了件黑色長款大衣就來了。


    昆城天雖不如北方冷,可這麽個溫度穿拖鞋半袖,還是讓人太驚訝。


    “你是不是動我東西了?”


    大師傅斜眼睨她,虎虎生風向前走。


    元元苦著臉,“沒有,不是我,是老鼠。”


    “老鼠?”中年男人腳步一頓,隨後臉色一變,急匆匆衝進修複間,“死元元,你還沒買耗子藥是不是!”


    “啊啊啊啊——我現在去買。”


    她想逃,卻被大師傅一把抓住,拽她進了修複間。


    明徽擔心她出事,急忙跟上去。


    修複間內,元元已經把工具顏料整理好,隻“砥柱銘”上有點汙漬。


    大師傅左右逡巡,注視著圖上汙漬。


    元元站在一旁,心驚膽戰,幾欲哭泣。


    “大師傅……”


    她見明徽進來,忙轉移話題,“大師傅,這位是明徽,文總給你找的學徒。”


    明徽本想在門外等著,聽見元元的話也隻好進門,道:“大師傅你好,我是明徽。”


    大師傅上下打量她一遭,不耐道:“長得倒好看,隻是我不是說不找……”


    話音未落,文邵南循音而來,“大師傅。”


    他快步進了房間,將人拽到一旁,耳語幾聲。


    隨後,大師傅變了態度,展露笑容,“嗨,原來是她親自囑咐,你怎麽不早說。”


    明徽看著大師傅態度變化,又見他望向自己,問:“你學國畫的?”


    “是。”


    明徽乖乖點頭。


    “會不會書法?”


    “一知半解。”


    “好,你們都出去,明徽留下。”


    大師傅揮揮手。


    “你把這汙漬筆畫想辦法掩蓋過去。”


    元元難以置信大師傅這樣輕易就饒過自己,站在原地不敢離開。


    文邵南拍拍她肩,又對明徽比了個加油的手勢,這才離開。


    明徽留下,硬著頭皮。


    “大師傅,我不會。”


    “你不是說懂些皮毛?”


    大師傅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明徽看了看工作台,道:“平常我倒能寫兩個字,可這畢竟是真跡,我才疏學淺,不敢下手。”


    “真跡又如何,不都是人寫出來的。”


    “人與人不一樣,我下筆時若體會不到原作者心境氣魄,擅自下筆,隻怕會破壞作品。”


    她說完,房間內一時無言,倏地寂靜下來。


    “我要是執意想讓你一試呢?”


    明徽低頭,思忖片刻,“那我隻能試一試。”


    她拿起筆,先在白紙上謄抄幾遍,體會心境後,這才提筆轉向原卷。


    “大師傅。”


    她抬頭。


    對方喝一口茶,視線並不放在她身上。


    明徽麵色凝重,低頭,筆尖即將落在紙頁。


    “等等——”


    明徽深唿吸一口氣,她過關了。


    ……


    北城。


    薛泯被保安帶到頂層。


    窗外,萬裏無雲,遠處群山帶點青,連綿不絕。


    高大落地玻璃折射陽光,籠罩男人身影,寬闊偉岸,挺拔雄渾。


    他巡視一圈,沒見霍宏山身影。


    今日霍宏山約他,不在霍家見麵,反而約在霍氏,在霍硯深辦公室,其中深意,令人不解。


    霍硯深被舉報關乎收受賄賂,又牽扯省領導幹部,那是不是……


    這時,轟鳴警笛聲打斷他思緒。


    薛泯快走幾步朝下看,幾輛警車停在霍氏樓下,幾名監察人員隨警察下車,大步匆匆直奔大門。


    緊接著,霍硯深專車在門口停下,秘書打開車門,迎接男人下車。


    霍硯深也來了……


    薛泯眉頭一皺。


    還沒來得及多想,身後聲音打斷他思路。


    “在那兒感覺怎麽樣?”


    薛泯猝然迴頭,見霍宏山正坐在沙發上看他。


    “什麽感覺?”


    “睥睨眾生,將一切都踩在腳底下的感覺。”


    他臉色紅潤,精神矍鑠,坦然自若,全無親兒子麵臨指控的緊張。


    “抱歉,我沒有這種感覺。”


    薛泯踱步到一旁,站定,“霍董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


    霍宏山視線跟隨他動作,摩挲拐杖龍頭。


    “沒事,想找你談談心。”


    薛泯搖頭,道:“我一個外人,霍董不該找我。”


    “那該找誰?”


    “霍硯深。”


    薛泯目光鎖定他表情,“霍總麵臨指控,霍董該想辦法為他脫罪。”


    霍宏山麵色不變,從容自若,臉上甚至泛起些笑意,“若硯深清白,我定會全力幫他,可他若是不清白,我何必幫他。”


    他擺手,“不聊他了,我們聊你。”


    薛泯沉默,隻望著他。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薛泯皺眉,“霍董,以我們之間關係,打溫情牌不合適。”


    他來之前,大概猜出霍宏山目的,是想利用他將霍硯深扳倒,隻是現在突然打溫情牌,到底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霍宏山臉色一怔,隨即收起剛才表情,“我查過你的履曆。”


    “你十八歲參軍,短短十年便能做到上校,若你能在部隊繼續做下去,成為部隊最年輕的大校也不一定,可是你受傷選擇退役,不遺憾嗎?”


    “我從不為我自己的選擇遺憾。”


    薛泯正色,看他,“我相信霍董也從不為自己的選擇遺憾。”


    霍宏山表情一頓,眯起眼。


    “你說得對,我也從不遺憾。”


    “隻是——”他站起身,拐杖砸在地麵上。


    霍宏山拉長腔調,似乎故意要留個懸念。


    “若我給你個能重新登上人生高峰的機會,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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