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禮出門時,跌跌撞撞,差點摔倒在門口花壇。


    一旁管家忙扶住他。


    “明總,小心,小心。”


    “謝謝……”


    明懷禮三魂失了六魄,臉色煞白,來不及多說便急匆匆逃上車。


    明徽死了——


    怎麽,怎麽可能!


    明懷禮牙齒打顫,車裏開著暖氣,他卻感覺四肢血脈全都浸著寒意,腦海中不斷盤旋霍宏山的話。


    明徽在海城出了車禍,雖然到現在還沒找到人,但以當時現場慘烈程度來看,大概率是沒有生還機會。


    她死了,那林美蘭留下的那些東西,還有當初明懷仁給他的信……


    明懷禮脊背生寒,思緒起起伏伏沒個盡頭。


    “明總。”


    司機停下車,見明懷禮出神,又喊一聲,“明總。”


    “啊?”明懷禮被嚇一跳,一瞬臉色慘白,大口喘息,“你說什麽?!”


    “您,您到家了。”


    司機臉色先是驚訝詫異,而後笑嘻嘻道:“姐夫,我看您這模樣也不想迴家,不如去老地方?”


    司機是陳水燕的表弟。被公司辭退後,陳水燕讓他進明氏做了個小經理,誰能想到他竟仗著明懷禮的勢惹了公司長期合作的一位大客戶。明懷禮大發雷霆,讓他辭職,陳水燕也保不住,索性讓他做了明懷禮的司機,正好能監視明懷禮行蹤。


    “嗯,嗯,到家了。”


    明懷禮魂不守舍,胡亂應和幾句話,進了屋。


    司機走出一段路,想想覺得不對勁,拿出手機撥通陳水燕號碼。


    不多時,陳水燕迴家,四下不見明懷禮身影,“他呢?”


    保姆道:“在臥室,一直都沒下來。”


    陳水燕剛與一群太太聚完會,本想再去商店逛逛,沒想到接到表弟電話,說明懷禮從霍家出來後就魂不守舍,一副做錯事的心虛模樣,讓人生疑。


    夫妻這麽多年,她了解這個男人。


    笑麵虎,黑心肝。表麵樂樂嗬嗬,實際等真遇到事情,他第一個摘出自己,再將所有事推卸到你身上。


    這種人,哪有什麽愧疚心,連心都沒有。


    “懷禮,你在房間裏嗎?”


    陳水燕擰了門把手,沒擰開,隻好拍門。


    “開一下門,我有東西落在屋裏了。”


    門內遲遲未有動靜。


    陳水燕有些心煩,又敲敲門,這才聽見裏麵響起細微聲音,緊接著開了條門縫。


    陳水燕被他這一遭弄得摸不著頭腦。


    敞開房門臥室內窗簾緊閉,也沒開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進門時沒注意,被絆了一跤,正碰開大燈開關。


    “懷禮,你怎麽了?”


    她這才發現明懷禮蒙著被子呆坐在床邊,額頭紅腫一片,像是撞上了什麽東西。


    “發燒了?”


    陳水燕她微微蹙眉,觀察他臉色,抬手想摸他額頭,卻被錯開。


    “沒事。”明懷禮裹緊被子,心不在焉,“阿徽出車禍了。”


    陳水燕愣一瞬,又聽他道:“還沒找到屍體,但聽霍宏山的話,大概率是迴不來了。”


    “真的?”陳水燕有些激動,衝上去緊攥著他胳膊,逼問,“真的?”


    “是。”


    明懷禮竟也沒嫌陳水燕煩,因為她的力道,反而讓他有種真切的腳踏實地感覺。


    “真的……”他語氣懨懨,猛地扇自己一巴掌,責備道:“是我沒照顧好阿徽,是我沒照顧好她。”


    這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


    陳水燕麵上驚懼盡現。


    當初明懷禮逼迫明徽向霍硯深要海城項目,又用父母遺物騙明徽時可不是這麽個態度,怎麽聽見明徽死了,倒是善心大發,一副做叔叔的樣子了。


    “你怎麽了?”陳水燕抓住他手,眼中一瞬驚喜光芒閃過,“明徽死了是好事啊。”


    明懷禮臉色一變。


    “你忘了!明徽手上持有多少明氏股份?現在她死了,那些股份於情於理都該歸於你我手中。到時公司裏那群老東西還能在你麵前指手畫腳?”


    陳水燕冷笑一聲,“正愁不知道怎麽解決這事兒,明徽倒自動投上門了。”


    明懷禮沉默,燈光下,他眉頭聳動,眼底帶著猶疑。


    “對了,還有那海城項目。”


    陳水燕倏地看向他,“海城項目明徽給你了嗎?”


    明懷禮臉色一變。


    壞了!


    陳水燕見他臉色便知道有異樣,“海城項目先不管,但這明徽,無論如何都得死!”


    ……


    海城,夜已深。


    霍硯深仰麵半躺靠在沙發上,手旁桌上文件堆成高樓,搖搖欲墜。麵前電腦屏幕亮起熒光,光芒似水波,照拂他麵頰。


    風吹,浪湧,無聲的寂靜。


    半晌,男人睜開眼,看不見隱沒在眼底的具體神色,隻有一種消沉到極致的陰鬱。


    他木然盯著天花板,白茫茫的,看不見遠處有希望,隻能見到沒有邊緣地,不見深淺的黑暗。


    他躑躅在黑霧中,不辨方向,茫然獨行。


    窗外,千家萬戶燈光亮,是妻子等待丈夫,孩子等待父親,父母等待子女……千家萬戶的團聚,可唯獨他手邊淒冷,身邊孤單,煢煢孑立一人。


    她是他唯一的愛,是他多年的執念,是黑霧中唯一一團亮光,指引著她,照亮前路。


    前路,是奔向她的路。


    思緒飄忽,男人雙臂搭在扶手上,久久不動。


    側臥,程玉這段時間一直被關在這。


    霍硯深答應不會趕她離開,但也沒再來看過她。


    每日餐食照常送到房間,卻也不允許她出門一步。


    程玉心中慌亂。


    這幾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精神折磨讓她難捱。


    門外響起腳步聲。


    程玉思維遲鈍,直到男人站在她身側,才反應過來。


    “硯深哥。”


    她虛虛叫一聲。


    霍硯深冷眼瞥一下,又看向一旁紋絲不動餐食。


    “為什麽不吃晚飯?”


    “我,吃不下。”


    程玉搖搖頭。


    一切尚未落定塵埃,所以吃不下。


    霍硯深不再多說,慢慢踱步。


    程玉聽見腳步聲,心裏更焦急,猜不透他意思。


    “你之前說,無論我讓你做什麽,你都答應?”


    忽然,男人腳步頓住,冷厲目光射過來,叢林利箭。


    “是。”


    程玉心頭一顫,“是,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男人點點頭,表示認同,語氣卻更冷漠。


    “我讓你,想辦法找到明徽。”


    程玉一愣,呆呆望向他。


    找,明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人墮胎後,霍總瘋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今天下午兩點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今天下午兩點半並收藏夫人墮胎後,霍總瘋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