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起床時,撩開窗簾向外看。


    門庭外多了許多新麵孔,大多表麵鬆懈,可實際好似長了第三隻眼,緊盯著大門,生怕放過一隻蟲子。


    明徽心知肚明,這是霍硯深為了軟禁她設置的“眼睛”,也是挾製她逃跑的手段。


    若是她偷偷跑出去,這些“眼睛”必定會受罰。


    既折磨她肉體,也折磨她精神。


    霍硯深慣會揣測人,他知曉明徽心善,根本不舍有人被她連累。


    女人收迴目光,轉身出門。


    軟禁正好,她能趁這機會好好練習,昨晚帶來的一大本畫冊,夠練上十天半月了,到時候再找機會離開。


    “劉姨,三樓收拾好了嗎?”


    明徽坐在餐桌旁,獨自吃早餐。


    她一貫起得晚,一是孕期乏困,二是不想見兩人演戲。


    “小姐,收拾好了。”劉姨在一旁服侍著,“我又從庫房翻出一套新畫材,待會兒您上去看看合不合適。”


    “嗯。”明徽點頭,一笑,“劉姨知道我習慣,肯定合適的。”


    三樓本就是給明徽準備的畫室,隻是婚後她一心鋪在霍硯深身上,冷落了畫筆。


    “小姐,電視裏好像是先生。”


    劉姨翹首,指著電視屏幕,“好像是關於程棟……”


    明徽一愣,接著想起這人。


    “程玉表弟?”


    她好奇望去。


    電視中,男人一襲黑色西裝,神情從容,氣質疏離,對於記者提問,對答如流。


    “程棟已移送到檢察機關,霍氏也將全力配合警方調查,確保事情得到公正處理。對於受害者家屬,霍氏集團將根據《勞動法》相關規定,給予他們應有的賠償。同時,我本人也會以個人名義資助受害者子女,直至他們完成大學學業。”


    明徽翻弄麵前餐盤中的雞蛋,沉眸聽著。


    “且為了防止此次事件再次發生,霍氏集團已正式成立投訴處理部門以及投訴基金,投訴一經核實,將給予投訴人三萬元獎勵。霍氏集團堅決不會容忍任何違法違規行為…………”


    “不吃了,上樓。”


    她忽地沒了胃口。


    程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本以為霍硯深會顧及程玉麵子護住他,沒想到會這麽心狠,將人直接推出去。


    她不惋惜程棟,程棟是罪有應得。她隻是揣測不清霍硯深心理,不確定程玉在他心頭分量。


    還有霍硯深,如此天大醜聞被他兩三句話便扭轉局麵,可見他心思縝密。


    先是表明霍氏態度,立即將程棟移交司法機關並全力配合調查;再引咎自責,主動資助受害者子女,將賠償落實到位,樹立霍氏有良知有擔當形象。若是有人還有異議,第三個舉措直接杜絕了此次情況再次發生,可謂一招製敵。


    手段之狠辣,考慮之周到,常人所不能及。


    怪不得商場老油條碰上他都瑟瑟發抖,這種對手實在可怕。


    那如果在法庭遇見這種對手,後果會是怎樣?


    想著,明徽上了樓。


    三樓麵積大,被劈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她畫室,另一部分是健身區。


    霍硯深早起或睡前有健身習慣。


    明徽目光掃視,健身區跑步機有使用痕跡,他早晨大概上來過。


    女人收迴目光,轉而走進畫室。


    國畫分類眾多,她大學時隨阮惠春,寫意工筆雙修,其餘類型僅了解。


    金絲楠木桌上,筆墨紙硯、國畫顏料一應俱全。


    明徽深唿吸一口氣,端坐桌前,從基礎學起。


    麵前畫冊紙張微微泛黃,每一個筆觸,每一點顏料,全是老師傾心繪製,似乎很早就準備好了。


    時間飛快,轉眼間便夕陽西下。


    明徽停筆休息時,見窗外殘陽血紅,遠處天際線連綿不絕,美景生動,忽而靈感迸發,又埋頭畫起。


    樓下,汽車按了兩聲喇叭。


    明徽置若罔聞,一心撲在麵前畫作上。


    程玉隨霍硯深下車。


    此刻已經深冬,樹木枝葉枯槁,唯有常青鬆柏枝椏翠綠。


    程玉一襲白色羽絨大衣,與霍硯深身上黑色大衣是情侶裝。


    “硯深,你考慮好了嗎?”


    她語氣嬌媚,纏人纏得緊,一貫是柔弱無骨狀,掛在霍硯深身上。


    男人快走兩步進房間,屋內熱氣氤氳,身上大衣外套則成多餘。


    他伸展雙臂,任由保姆服侍。


    程玉也褪下外套交給保姆。


    “考慮什麽?”


    男人語氣淡淡,眉目微合。


    身後程玉臉色一滯,嗓音都變得不甚自然。


    “昨晚,你答應過我的~”


    她忙整理好表情,食指在他胸前畫圈,撒嬌道:“你忘啦~孩子的事。”


    保姆急忙低頭,退下。


    霍硯深走進客廳,狐毛棉拖質軟,鞋底抽在地板上聲音也柔順,不似皮鞋般僵硬。


    男人身體也舒展開,坐在客廳沙發休憩。


    明徽膽大地滾到他懷裏,“說嘛說嘛。”


    昨晚事後,程玉趁男人舒緩之際乞求他讓明徽打掉孩子,霍硯深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說考慮。


    程玉實在摸不清他心思,急了。


    上次明徽以孩子與離婚做威脅換取海城項目,霍硯深雖說考慮,卻遲遲沒有動作,也沒允諾將霍家太太位置給她。


    程玉想到他可能顧及明徽腹中胎兒,心軟了。所以不如將明徽腹中胎兒打掉,讓她懷孕,到時再以海城項目做條件讓明徽離婚,她嫁入霍家。


    一個孩子而已,本來就是為了折磨、羞辱明徽而存在,況且那孩子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如讓明徽打掉孩子,她親自上陣懷孕。退一步說,隻要能拿到男人精子,她做試管也可。


    霍硯深眉目微蹙,接過保姆端來的咖啡。


    “她打了,你懷孕。你不是最怕疼嗎?甘願生孩子?”


    他吹吹熱氣,黑咖啡濃鬱醇厚,苦味直衝鼻腔。


    程玉嬌憨一笑,“為了你,沒有什麽不願意。”


    她抬頭親他臉頰。


    粉嫩唇印印在他嘴邊,亮晶晶的。


    男人沉眸,看著杯中咖啡,“我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程玉心中大駭,“硯深哥,那孩子本就不該出生,你和她的孩子,沾染著她的血脈。就算到時你把孩子送給我,也抹不去孩子母親是她的事實,不如讓她把孩子打掉!”


    男人低頭,眼底寒光盡閃,“不聽話了?”


    程玉心口一窒,下意識跪下,卻被男人一把提起坐在他腿上。


    男人肌膚炙熱,女人靠在他胸前,嬌小溫婉。


    如此旖旎場景,程玉心裏卻恐懼無比,腦中清醒萬分。


    霍硯深看中她,是看中她聽話乖巧,剛才違背他命令已經觸及底線……


    程玉迴過神,再看他時,眼底已沒了剛才驕縱。


    “聽話。”


    她低頭,手心被大掌握住,是輕柔安撫,也是挾持危險。


    “聽話才乖。”


    男人輕拍她後背,“時間到了,上去抹藥吧。”


    程玉身體一顫,生理性的畏懼。


    “好……”


    她站起身,慌忙上樓。


    霍硯深眉目重新舒展,在沙發靜坐片刻,換身衣服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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