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三十輛物資外加押運營自給的糧草,在崔堯的小兩千人與大總管的二百精銳的護送下風平浪靜的抵達了大非川的中軍大帳。


    在雙方軍司馬互相比對勘驗過後,確認無誤的將物資劃撥到了大總管的名下,李積拿過賬冊查驗了一番表示滿意,隻是對個別用品的用途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崔小子,你來給老夫解說一番這些東西的用途吧,有些東西老夫也隻是聞過其名,不知其用法。比如這個臼炮、還有這個炸藥包都是做什麽用的?炮這個字是不是別字?不應該是炮嗎?這個手槍又是什麽奇門兵刃?為何還分為兩種?長柄的和短柄的有什麽區別?”


    崔堯心裏裝著兄弟,整理了一番思緒說道:“臼炮與炸藥包都是攻擊器械,區別在於一個使用機關催發,一個乃是人力催發,至於用法,薛將軍比較有心得,他手下兩個士卒在路上也親自操練過,待會不妨讓他給大帥演示一番。


    臼炮的炮字也並非別字,乃是因為末將這次送來的這幾樣東西都是用火藥激發的,所以這個字算是一個新造的字,表明獨一無二的意思。


    手槍乃是一種防禦性的武器,嚴格說起來應該分為手槍與步槍,可惜現在工藝水平還達不到,步槍槍管做不了太長,一尺多長的槍管即便加上配裝的刺刀也明顯抵不過普通長槍的攻擊範圍。


    所以這兩種槍械目前都劃歸到手槍的範疇,小巧些的便於攜帶,稍長一些的攻擊範圍更遠一些,稍後我會給大帥演示一番。


    至於其他物資,就是明光鎧兩千套、山文鎧兩千套、開元通寶二十萬貫,末將就不一一贅述了,都是常見的貨色,並無特異之處。”


    李積點點頭說道:“也不需演示了,今日晚間我軍將會突襲北方三十裏外的一座土城,此城沒有人煙,純純的是吐蕃的糧草中轉地。大致是方形的城牆,城牆高度約為三丈,合圍也就二裏多長。我本想派小股精銳趁夜攀上城頭,縱火燒糧。


    既然陛下有新的軍備要投入戰陣,那麽老夫就用這土圍子試試成色如何?”


    崔堯點頭道:“自無不可,東西送過來就是要用的,隻是還請大將軍遣人做好記錄,將這些新物事的使用心得、缺陷、威力以及應用範圍做個詳細的記載,以待陛下將來查閱。”


    李積笑道:“這些法子恐怕不是出自陛下的本意吧?又是陛下背後的高人所為?”


    麵對大總管的試探,崔堯隻當沒聽見,姥爺隱於幕後久矣,不得不顯露聲名的時候就以天機二字指代,久而久之朝中不少重臣都模糊的感應到陛下背後應該有一高人輔佐,隻是多年來未曾見過罷了。眾人也是心照不宣,既然陛下不為其揚名,總歸是有他的道理。眾人也不追問,隻當是隱士的怪癖作祟。


    李積見崔堯不接話茬也不窮追猛打,遂說道:“一事不煩二主,既然你小子極力給老夫推薦薛禮,老夫就遂了你的意。左右你的差事已然交卸,此時也是無事一身輕,不如由你操持劫糧一事,薛禮仍為你佐二,給老夫演示一下這東西到底有何威力!老夫會親自督戰,確保萬無一失。


    不過老夫醜話也說在前頭,隻給爾等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事有不協,爾等就需退卻,讓老夫手底下的先登營取了這功勞了。


    隻是打草驚蛇之下,勢必會難為許多,這個罪責需爾等來承擔,如此,你可敢接下?”


    薛禮在一旁猛打眼色,焦躁的小碎步暴露了他渴求戰功的野望,崔堯打量了一眼,最後選擇相信薛禮,畢竟不論是一路上的兇悍表現,還是史書上薛禮的無雙戰績,都找不出理由讓崔堯猶豫,即便大非川是薛禮的滑鐵盧,可時間畢竟不對,提前了這麽多年,想必會有個好結果吧?


    “末將遵令,必當竭盡全力,一戰而下!”崔堯打了保票,也算接下了一場小型戰鬥的指揮權。


    李積笑道:“好,年輕人勇於認事是好事,軍令狀老夫就不讓你立了,算是老夫對你的迴護,可軍中自然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等閑後果你需自己明白。”


    崔堯點點頭,自然知道大總管的意思,若是此戰不順,隻怕自己在軍中的路子就被堵死了,老老實實的在家帶孩子才是正經。


    隻是他也知道大總管對他沒有壞心,他老人家在崔堯已然沒了任務的時候,費盡心機地給他找了個立功的地方,說起來也是煞費苦心了,他不會不知好歹的以為老人家是在給他沒事找事。即便給他些壓力也是正常的,否則怎能服眾?


    崔堯心下有些興奮,除了自家姥爺,這是第一個沒有當他是小孩子,而是對等的成年人來對待的人,雖說也給了一些年齡上的優待,沒有讓他立下軍令狀,可單獨監督一場戰鬥仍是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


    這種對待讓崔堯感激莫名,整日裏被當作小孩看待早已讓他厭煩的緊,頂著幼稚的身形,崔堯逐漸發現自己的心理也開始幼態起來,這讓他有些恐慌,於是不自覺地發自內心的渴望平等的對待。


    因著改變了進攻方式,所以作戰計劃也得重新布置,崔堯與薛禮、裴行檢、尉遲寶琪、陳楓等人商議一番,至於王七郎與長孫詮自然被幾人自動忽略了,到時候二人站在眾人身後喊666就行了,開團偷塔這麽重要地事還是不要摻和了。


    幾人將襲擊時間從夜半時分改到了下午酉時(17點左右),因為地理的原因,此地夜幕降臨大致要到戌亥交接之時(20點半-21點),與內地大不相同,足以在天亮的時候結束戰鬥,並保證不走脫一個敵人。


    “薛兄,你這殲滅戰打的有些上癮呐,大總管給出的戰略目的是燒毀糧草,到你這就改成了劫掠糧草,全殲敵軍,這般托大,能完成的了嗎?”崔堯見薛禮篡改了戰略目標,有些猶豫。


    誰知薛禮此時反而成了火器的狂熱擁護者,他自信的說道:“沒有問題,按計劃炮火從正麵強攻打出一個缺口,我率人直接以騎兵從缺口處鑿穿城防,沒了那三丈高的土圍子守護,區區一千守衛,草芥耳!為兄必能一鼓而下。


    裴兄帶領剩下的遊騎與步卒堵在後門的地方,防止賊軍逃竄,到時定能不走脫一個人。”


    誰知裴行檢不幹了,他氣哼哼的說道:“老子守了一路了,輪也該輪到老子做迴先登了,你不是喜歡那幾個大鐵疙瘩嗎?守著你的寶貝疙瘩聽響就是,鑿穿城防這事老子也不是不能做。”


    崔堯一聽有理呀,人裴行檢一路上任勞任怨的,每次出戰都輪不上人家,老老實實的受著物資甘當看門狗,如今再無物資需要守備,怎麽說也該讓人家顯露一下手段才是。


    可立功心切的薛禮也是歪理一堆,說什麽也不相讓,二人竟在這個問題上爭吵了起來。


    崔堯聽著有些頭痛,想不通為何二人非要爭搶這最危險的買賣,要知道即便有大炮封門,可前鋒永遠是最危險,最容易死傷的行為。可這二人都急了眼的要搶這先鋒的位置,甚至為此還罵了娘。


    崔堯一拍桌子說道:“不用吵了,我帶的臼炮又不是隻有一門,前後兩個方向,一個地方蹲兩座臼炮,你們不都自詡是萬人敵嗎?你二人分兵吧,一人帶一半衝陣吧。”


    “我要弓騎兵,你帶馬匪!”


    “馬匪給你,我帶弓騎兵!”


    二人又異口同聲地爭論起攜帶的隨員了,崔堯頭疼的蹲下去,這隊伍沒法帶了,都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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