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彪悍的婆娘手裏抄著一根柳枝在追打一個文士,無獨有偶,那二人身後,也有幾個看著就潑辣的婦人在追打男人。


    這些婦人一看就是組團來的,有的不僅追打自己的目標,還幫著姐妹伸腿絆倒後邊竄出的男子。向此地走來的眾人都被這場麵驚呆了。


    隻見場麵異常火爆,有一健碩的婦人直接坐在身下男子的臉上,運氣開聲跳將起來向下碾去,末了還雙腿使力左右碾壓,隻把身下那男子當做磨盤裏的渣渣擠壓,眼看那瘦弱的男子雙手亂揮,四肢並用也逃不脫,仿佛五行山下的猴子一般無力,四處圍觀之人不禁為之同情,也不知道這人犯了什麽滔天大罪,竟要受此折磨。


    也有些脾氣看著不甚火爆的婦人,單手掐腰,隻把食指不斷地點在男子的額頭上,嘴裏厲聲說著些什麽,隻把那男子當做孫子訓斥。隻是有些距離,眾人聽不真切。


    李泰見此奇景,也不由的大駭,這門閥之中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奇葩悍婦?那些男子簡直讓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淚。於是看向快到跑到身前的文士,忍不住拉住他問道:“兄台,這是發生了什麽事?爾等為何被這些悍婦追打?”


    來人被李泰拉住,眼見後邊手持柳枝的婆娘越來越近,也顧不得迴答,隻是撕扯著李泰的手臂,哀求道:“這位兄弟,快快放手,再不放手,今日吾命休矣!”


    崔堯姐弟四人見狀都將頭悄悄低下,不忍觀看,四肢也無處安放,看著很是尷尬。


    那人掃了一眼眾人,大喜道:“孩兒們,速速攔住你娘,莫要讓她追上來,否則今日為父要交代在這了!”


    崔堯幾人默不作聲,好似聾了一般,全當那人在對空氣說話。隻是俱都腳趾扣地,仿佛都陷入了羞恥之中。


    李泰不明情況,還在說道:“兄台你莫怕,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潑婦難道還敢當眾行兇?你且與我說說,究竟是何因由,讓此悍婦逞兇?若是兄台占理,本王自當秉公辦理,絕不讓兄台受了委屈!”


    看著一臉凜然之色的李泰,崔堯四人往後縮了縮,生怕待會殃及池魚,盧照鄰與長孫衝不明所以,可從眾的心理作祟,也退後了些,一臉好奇之色的看戲。


    那婦人見有人攔住了淫賊,也是大喜,喊道:“好兄弟,莫要走脫了那賊人!”說罷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近前。


    隻見那婦人墊步擰腰,手中食指粗細的柳枝化作一道殘影,說時遲那時快!“啪”的一聲就抽在男子的後背上。


    隻聽得“┗|`o′|┛ 嗷~~”的一嗓子,那男子就把李泰帶到在地,二人在地上滾作一團,一肥一瘦相映成趣。


    李泰也起了火氣,蛄蛹了好幾下才爬了起來,指著那婦人便罵:“呔!賊婆娘,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械行兇,朗朗乾坤,天日昭昭!爾等眼裏還有沒有一點王法!”


    婦人見這人好似不是與自己一夥的,也不慣著他,一腳就直奔下陰,待李泰吃痛矮下身子,伸手揪住李泰的肥肚皮,扭了一個圓圈。末了不等再往他眼眶上補上一拳,就嫌棄的甩甩手,說道:“這人怎生長的!腰間肥肉竟有四指的膘,還不出欄,更待何時?”


    崔氏三雄覺得這一幕熟悉極了,仿佛這淩厲的拳腳功夫在哪裏見過,連跪在地上的李泰也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這婦人好快的手腳,好像崔小娘和她一個路數……


    見李泰跪倒一邊蛄蛹,露出了剛才的文士,那婦人正待上去抽個痛快,就被幾個孩子團團圍住,拉拉扯扯,橫生阻攔。


    那婦人正要一同施為,卻見是自己的幾個孩子,於是詫異道:“你們幾個怎麽在此?那胖子又是何人?為何攔住那死鬼?又攔住我?”


    靜宜上前一步攔下婦人說道:“母親,大庭廣眾之下,您怎地不給父親留麵子了?縱是父親有千般不是,也不該如此這般……”


    此刻已經縮到四人後邊的崔庭旭也說道:“就是如此呀,靜宜說的有道理!碧君你莫要被那些賊婆娘蠱惑!為夫剛才隻是逢場作戲,與那些小娘研究一下西域的樂曲與我中原有何不同,並未有淫邪的心思,還望夫人明鑒!”


    隻是靜宜的話還未說完,接著說道:“有什麽事,迴到家裏再說,到時就是打生打死,也不會被外人看了笑話,累得母親名譽受損,也不會影響孩兒往後的婚配。”


    眾人齊齊後退一步,心道這小娘哦好歹毒的心思,好重的思想包袱!


    崔庭旭看著女兒臉上天真的表情,嘴裏說著冰冷的話語,不由的想起她的生母來,那是一個多麽柔情的女子呀,怎麽這孩子就長歪了,都是被碧君帶的,悍婦!


    想罷,崔庭旭也來了脾氣,縮在眾人身後更是不肯出頭,隻是軟話卻不再說了,也算硬氣了一番。


    盧照鄰與長孫衝也看明白了,隻是此事乃旁人家事,他們也不好插嘴,隻得站在一旁看熱鬧。長孫衝忍了又忍,終歸是忍不住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一邊笑著一邊自省,如此看人笑話非君子所為,罪過罪過,可是真的別有一番趣味呀,尤其看著崔堯等人尷尬的圍著他們的母親,更是無法抑製,忍不住笑出聲來。


    崔堯幽怨的看著新交的朋友,覺得此人也不是什麽偉岸君子,望之令人生厭。


    崔夫人見家小盡在此處,也下不去手,索性將柳枝一丟,指著崔庭旭罵道:“還討論西域樂曲?要不是我與姐妹們親眼所見,險些就信了爾等的鬼話!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不幹人事,人家小娘跳的好好的,旁人都規規矩矩,就你們幾個畜生圍了上去,上下其手,嘴裏還不幹不淨!我呸!我都替你丟人!


    堂堂的國子監博士就做出這等勾當?我今日本來還打算著。孩子們也漸漸大了,給家裏購置幾個歌姬培養一下定力,以後莫要在此處栽了跟頭!沒想到你這廝才是最大的隱患,怕不是剛買迴去就讓你謔謔完了吧?”


    李泰此時也緩過了勁,頗有些同仇敵愾的說道:“男子在外逢場作戲,就是風流了一些,又豈有爾等婦人插嘴的地方!本王……”


    話還未說完,李泰眼眶上就挨了一記,崔堯見此竟有些終於圓滿的荒誕感覺。


    忍不住上前拉住母親低聲說道:“母親,那人是魏王,不好拳腳相向。”


    卻見母親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又叫囂了兩句,最後才說道:“今日兒女都在此地,我給你一個麵子,晚上迴去再收拾你!”說罷轉身找她的姐妹去了,竟是一句沒提魏王的事,不一會,剛才還橫行霸道的夫人們,就全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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