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其實就是闡述自身對“道”的見解。


    而這個“道”,可以是玄之又玄的道,也可以是熟能生巧的技能,還可以是某一個獨特的見解。


    九鍛鑄基法屬於是獨特的見解,所以這個鑄基法是可以大講特講的。


    但話又說迴來,元寶兒與蘇玉凝等人也確實是對這個鑄基法不甚了解。


    道真在給蕭苒等人講解這鑄基法時,掐頭去尾,連帶著蘇玉凝等人也是隻是一知半解。


    知之不詳,你就是讓他們胡扯,他們也是扯不出東西來的。


    而扯不出東西來,有人就不樂意了,


    沉淵派的周仲這時臉帶三分奚落,三分嘲諷的道:“嘿,論道論道,不論不知道;看來啊,劍宗的諸位師弟師妹們,卻是知而不論呐。


    既然如此,這所謂的論道,還有什麽是值得論的呢?”


    淩瓏聞言,就笑了,對蘇玉凝與元寶兒道:“丫頭啊,聽到了嗎?”


    “迴師伯,真不是弟子藏著掖著,弟子真的是隻知道這麽多。”


    元寶兒惶恐中帶著點委屈。


    “哦?”


    周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把本事教給了徒弟,卻不與徒弟說明內中的關竅,道宗閣下,好手段啊。”


    道真眼睛一翻,給了周仲一個白眼,道:“九鍛鑄基法,隻適合鑄基;周道友,你已經是元嬰,就不要想了。”


    “哦,原來如此。”


    周仲笑嗬嗬的道:“我說呢,剛才牧陽說這個法子能夠增進根基時,我就覺得奇怪,既然可以增進根基,為何道宗閣下卻沒有用此法,原來原因是這樣。”


    師少傑這時也笑著開口道:“就是隻能用於鑄基,也已經是極為了不起了;道宗閣下,能否透露一二啊?”


    “自無不可。”


    這事是推脫不開的,道真沒必要藏掖著。


    “九鍛鑄基法,首重一個鑄字。


    人有十二經八脈,七百二十穴;修行到了鑄基鏡後,選其可容氣之穴,藏氣於其中,使經脈清空,複再修行。


    如此九次,與體內藏巨量真氣,凝丹之時自可事半功倍。


    至於藏氣於何穴,就看個人喜愛了;正穴,奇穴,阿是穴,都可。”


    蕭苒等人一聽到這話,刹時間!整個人頓時就楞住了!


    小五這是要把人往死裏坑啊!


    封禁修為,絕對不是隻為了清空經脈這麽簡單的!


    把修為封住,首先就是要讓真氣沒有一絲一毫能從竅穴-裏跑出來;其次就是,要讓下一個封禁不與前一個封禁發生衝突!


    所以,封禁連貫同承,是九鍛鑄基法成敗的重中之重。


    道真讓人依自己的喜好去選定藏氣竅穴,就好比是讓一個走鋼絲的人去選擇,是不是要在鋼絲上跳舞,翻跟鬥一樣荒唐!


    這玩意是能這麽選擇嗎!


    他們聽過道真的解說,自然是知道不能這麽選擇;但別人沒聽說過,於是就都在琢磨著道真這些話裏的道理……


    道宵宗前來參加論道大會的帶隊,是一名婀娜多姿的女修,而女人的第六感,是完全沒有道理可言的。


    “道真道友,您所說的藏氣於竅,是怎麽個藏法?”


    這一下就問中了重點!


    她這一問,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道真。


    道真見狀,就笑道:“方才牧前輩不是說了嘛,下封禁啊;至於是什麽封禁,還需要貧道細說嗎?”


    那女修眉眼間充滿了笑意,道:“道友若是肯說,自然是極好的。”


    道真也在笑,道:“好啊,那就說唄,隻是啊,貧道敢說,你敢信嗎?”


    “為何不敢啊?”


    “在十二經八脈中布置陣法,你信嗎?”


    那女修聽到這話,臉色當場就塌了!


    你這不是把我當傻子嗎?!


    “哦?道宗閣下好大的口氣!”


    “你看,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微妙,貧道說了真話,反倒是沒有人信。”


    “這是什麽真話?這種話你是如何做到說服自己相信的呢?”


    “你有嚐試過嗎?沒有?既然沒有,你憑什麽能斷定貧道就是說了假話呢?


    萬一貧道說的是真的呢?萬一貧道說的是半真半假的呢?又或者……”


    “又或者什麽?”


    “又或者啊,貧道根本就沒有傳授過任何法門給這倆丫頭,她們倆此時所說,就是在誆騙你們的呢?”


    啊???


    眾人大驚!


    這種話,你敢信嗎!?


    好半晌後,那女修才驚容初定,半掩著那嬌豔如火的唇,道:“道友可真是會說笑,奴家方才差點就信了您的鬼話;既然是要在經脈中布陣,那道友可否說一說需要準備些什麽,以防發生意外呢?”


    “首先,道友得學會布陣。”


    呃……


    這句話說的……


    相信在座的各宗弟子,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對陣法一竅不通的,而剩下的三分之一中,起碼也有過半的人,是隻有陣道剛入門的水準的!


    這下,九鍛鑄基法的先決條件,就已經把至少六成的人給刷了下去。


    周仲,師少傑等各宗派領隊,以及劍宗的一眾一弟子,心中失望之餘,也都在琢磨著能用什麽辦法取代陣法。


    然而,古越星宗的那個少鳴,這時卻躬身對蘇玉凝與元寶兒行起了大禮!


    “哎呀呀呀!原來兩位師妹乃是陣道一途的後起俊傑!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失敬,失敬!”


    這貨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蘇玉凝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於是乎,蘇玉凝用著極小的聲音,對一旁的元寶兒道:“小師妹,不知為何,姐姐我突然就起了要揍他的衝動。”


    “嗯。”


    元寶兒麵無表情,抿著嘴,也是用著極為小聲的聲音迴答道:


    “我也是,要不,一起?”


    “這個……這樣不好,這麽多前輩在這裏看著呢,師伯,師尊,還有師叔他們也在,鬧起來不好……”


    呃……


    少鳴當場就愣住了……


    搞什麽?


    我不過是恭維了你倆人一句,用得著這樣咬耳朵商量收拾我麽……


    兩人的聲音極為細小,但在這裏的,可全都是修行者,再細小的聲音,也不可能瞞得過他們去。


    而少鳴離得又近,自然是一字不落的把倆人的話全聽了去……


    這就讓人尷尬了。


    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兩位師妹,我……”


    “我們不會陣法,所以當不成俊傑之稱。


    但我有一位道宗小師叔,元師妹有一位道宗師尊;不過是區區鑄基法而已,於我家小師叔而言,不值一提。”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大姐頭的風采,蘇玉凝娥眉緊蹙,語言間,半是嗔怪,半是敬崇。


    這些話雖說有甩禍的嫌疑,但這話也確實是事實。


    她們這些人中,也就隻有元寶兒是早早就被道真逼著去接觸了陣道的;其他人,如今隻能說是才剛剛開始參悟陣道。


    這兩丫頭把話都扯到了道真身上,神霄宗的那位女修就又對道真說:“道真道友,我初聞你在東離洲以一陣之能,困殺冥厲魔宗上百名弟子之事時,便已對你充滿了好奇。


    盛名之下無虛士,今日一見,閣下果真是人中之龍。


    我神霄宗此番前來參與論道大會,除卻與各宗名派增進友誼之後,我師還曾交予我一樁重要事情。


    我師門下有一名入門未久的弟子,其人之資乃是純陽玄體。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我師有意在十二宗派內替其尋一名道侶。


    道真道友,我觀令徒天姿國色,乖巧懂事,不若,你我兩家結為兩姓之好,如何?”


    這是在求親……


    道真正待開口拒絕,不想,那浩歸符宗的文鬆卻在那女修話方說完之際,就怒火衝天的跳了出來!


    “天珠娘!求你好好做個人吧!你是個什麽貨色你自己心裏沒數麽!你已經與多少戶人家結為兩姓之好了?


    克夫也就算了!


    你還克公婆!


    你自己數一數,但凡是你的婆家,有哪一個是得了善終的!?”


    “……”


    眾人默然,看向文鬆的眼神,都是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天珠娘被文鬆這一通罵,卻似是根本就沒聽到文鬆在說什麽,絲毫也沒有動氣!


    天珠娘是神霄宗的一朵奇葩。


    此人乃是半人半妖,妖屬的那一份血脈來自於狐族四姓中的純姓。


    有純境地處神荒西南方向的海外,是狐族四姓中唯一居住在神荒世界的狐族分支。


    而神霄宗也在西南。


    所以,神霄宗的人一直以來,都與有純境是有聯係的。


    天珠娘的母親是神霄宗的人,所以天珠娘從出世開始,就一直在神霄宗修行。


    狐族四姓中的女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舉世難尋的極品鼎爐。


    天珠娘有一半有純狐血脈,自然也繼承了這一點。


    所以,在天珠娘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指定了婚事。


    而等到她成親之後,婆家的人不是在外被人打死打殘,就是在家中暴病身亡!


    數十年間,天珠娘改嫁了八次,九個婆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是能得善終了……


    再加上每一處的婆家人死絕了後,天珠娘必定修為大進;所以,她的名聲就比過街老鼠還要臭上個幾十上百倍了。


    也因此,連累得天珠娘師承、父族都被人定性為災星轉世,情願死,也不能去娶、嫁這兩支的人!


    神霄宗那個擁有純陽玄體的人,是一個真正的人族,但他與天珠娘是同母異父!


    天珠娘的父親是個狐族,那純陽玄體之人的父親……


    卻是陰陽術宗的那位小師叔!


    陰陽術宗的那位小師叔,因為與天珠娘的母親有過一番風雲,所以在二十年前,就曾去過神霄宗,去提親。


    結果卻是被狐族與神霄宗的法相真人聯手給打成了重傷;這件事情在當初,可是鬧得天下皆知的。


    而且,在當時,因為那位小師叔執意要娶那個女人,導致差一點點就引起了陰陽術宗與有純狐族、神霄宗的三方大戰!


    所以從那之後,世人便就極少再在這三方人的而總提起這件事。


    所以,文鬆說出那些話來,是已經犯了這三方的忌諱了的。


    若水這時就十分的惱火。


    陰陽術宗的那位小師叔,是她在陰陽術宗的授業恩師,這麽算下來,天珠娘與她其實是親師姐妹。


    文鬆罵天珠娘,若水聽著就不舒服!


    於是就轉頭對道真嗔怪道:“小五,管好你家的這隻狗,別讓他跑出來亂吠!”


    當眾羞恥!


    文鬆臉色頓時就陰沉到了極致!


    氣極!惱極!羞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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