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心中有了決定後,就帶著宗慶厚在城中轉悠了起來。


    這可不是在瞎轉,而是在尋找那些淫惡穢雜欲之類的惡氣的源頭。


    “……公子,此處就是桂蘭街,盛京內有名的青樓、妓倌都在此中,乃是首屈一指的煙花之地。”


    這首先尋到的第一處淫惡邪氣,就是在這桂蘭街中。


    “好一處歌舞升平,香煙繚繞之所。隻是一國之都中,此業如此興盛,合適嗎?”


    宗慶厚搖頭苦悶道:“醉生夢死慣了,還談什麽合適不合適?公子您是不知,此街內行當每年上繳的稅賦,便占了這盛京城每年稅收的一成有餘,真乃搖錢樹是也啊!”


    “聽你語氣,你似甚是厭惡此地?”


    “公子說笑了,百業營生皆艱辛,不應亦不能有所輕視。妓伶興盛,乃是紈絝之過,怨不得她們。”


    道真點點頭,道:“你倒是個明白人。那就請你陪不才入內一觀吧。”


    宗慶厚被法術控製著呢,哪會反對?帶著道真東家出西家進的,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從街頭走到街尾。


    “唉……”


    看清楚了裏中情況後,道真的心情越發的惱怒了。


    這淫氣並非是有什麽妖孽生出,而是從這桂蘭街的所有妓館中一點一點溢出來的!


    通街都是妓院,妓院內客滿到甚至有人在走廊上就摟著姑娘行苟且之事!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辦事,一點羞恥之心也無,淫氣盈野衝天也就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了。


    “走吧,去下一處。”


    很快,道真就來到了一處賭坊門前。


    “……公子,此處賭坊乃是慶國執宰與太子殿下共有;公子再看,賭坊周圍這幾家藥店則是恭親王與上將軍產業。”


    “真是人才,賭坊旁邊開藥店,看來這處賭坊手很黑啊。”


    “誰說不是呢,這處賭坊手段了得,平日裏誰贏了百十兩銀子,賭坊都會廣而告之,而隔個十日八日更是就會傳出有人在坊中一夜暴富之事。


    如此一來,賭坊中賭客絡繹不絕,紛爭亦隨之增多,賭坊依仗後台夠硬,動起手來,完全是不顧別人生死的。”


    法紀敗壞,惡氣自生!


    “哼!走,去學堂看看去!”


    養浩然正氣的地方,首屈一指的就是書院與學堂。


    “這……公子,這教人做官的地方,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嗯?此話怎講?”


    “公子您也是讀書人,應是對書院、學堂之職責最為了解才對;您想想,這教書的先生都在忙著做官,這學生他們能教出個好嗎?”


    “教育乃興國之根本,一國之根本都被人給掘掉了,沒人管的?”


    “誰管呢?陛下老邁,已是甚少處理政事,太子與七王子爭權,廟堂上的諸位大臣又忙於堂爭;這等得罪人的事情誰會做?”


    本應是教書育人、正氣凜然的地方,卻被一群心術不正,爾虞我詐之輩把持,這凜凜正氣被蠶食至式微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眼見為實,走吧,去看看。”


    兩人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把城裏每一處雜氣都摸索了個清楚。


    心中有了數後,道真卻是越發的迷惑了。


    按宗慶厚所說,這慶國主前些年還是很是聖明的,廟堂裏的事情處理得很好,民間對他的稱讚亦是很高的。


    怎的才短短幾年,局麵就已經糜爛至此了?


    要不……


    去找慶國主聊聊?


    可轉念一想,找慶國主聊也沒啥用,還是直接去找檔案查比較實在。


    想到這,道真就帶著宗慶厚往王宮走去,路上問宗慶厚:“你可知宮內檔案存於何處?”


    “迴公子,宮內存放檔案的地方有三處,宗人府、禦書房、以及政機處。”


    宗人府那是處理王族內事的機構,裏頭存放檔案基本上都是王族的檔案,這處不急著去。


    禦書房是慶國主批閱奏章的地方,裏頭收存的檔案,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以近這幾年的檔案居多,這處也可以不去。


    剩下的這政機處……


    行了,就這處了!


    “走,去政機處!”


    政機處是整個王宮裏守衛最是森嚴的三處地方之一,十步一崗百步一梢的,還有好些猛犬被侍衛牽著來迴巡視。


    隻是這些防衛對道真不起作用,道真使了個障眼法就與宗慶厚混進了政機處。


    在裏頭又是翻找了一日夜後,道真將自己掌握到的情報進行匯總,將這些年慶國的變化理出來了一條脈絡。


    三年前,慶國主生辰宴上,有人借機給慶國主獻上了一種名為“幻心丹”的藥物。


    服用過此藥後,慶國主在一年內,連生了十七名王嗣!


    兩年前,以藥用完,慶國主聽信讒言,竟然下旨命令皖沙派將此藥配方交出!


    皖沙派沒有此藥,自然是交不出來,但是有這種藥的人被皖沙派找到並且殺死了;慶國主惱怒之下,發兵攻打了一次皖沙派,隻是可惜數萬大軍連人家山門都進不去。


    此事到此算是完了,但慶國主作妖,暗中差人在慶國全境捕殺皖沙派弟子,自此,王族與皖沙派交惡。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慶國主越發昏聵。


    三年多時間裏,慶國權力旁落,法紀、禮儀崩壞;舉國上下赫然都是鶯歌燕舞、奢靡之風盛行無道!


    “幻心丹……”


    結症所在就是慶國主吃的這種丹藥!


    “走,咱去見一見這國主陛下。”


    禦書房中。


    已經猶如風中殘燭的慶國主正躺在榻上。道真與宗慶厚化作一溜煙從門縫裏鑽進來時,睡眠中的慶國主驟然間就挺身坐了起來!


    “仙長您可算是來了。”


    嗯?


    聽到慶國主這樣說,道真心頭閃過了一絲驚訝與不妙!


    “陛下知道貧道會來尋你?”


    “嗬,從仙長入城那時,寡人就知道仙長早晚是會找上寡人的。”


    “為何?”


    “仙長可是出自道玄劍宗?”慶國主不答反問道。


    道真聞言,心中閃過一絲不快,道:“貧道念你是一國之主,榮華無盡尊貴無雙,故予你幾分薄麵;迴答貧道,你為何斷言貧道一定會來尋你?”


    慶國主聽罷,臉上明顯浮現出了怒意,雙眼目光一下子就陰翳淩利了起來!隻是當目光與道真目光一接觸,慶國主不由身軀一抖,雙目深處畏懼一閃而過!


    “寡人被奪舍了。”


    “什麽?!”


    道真被嚇了一跳!當即亦不管什麽禁忌不禁忌的了,運起瞳術詳細打量了慶國主一番!這一看可真是讓驚著了!


    果真是有被奪舍的痕跡!


    “誰做的?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年前……準確說是三年前,寡人服用了幻心丹後,就已經被人一點一點奪舍了;直到一年前,奪舍之人意識從寡人體內蘇醒,這奪舍之事便成了一半。”


    “成功了一半……”道真稍一琢磨,就明白這一半是什麽意思了,“國主身具大氣運,有天命加持,是不可能被奪舍的,但既然你說你被奪舍了,那你在一年前就應該駕崩了。”


    “仙長果是見多識廣,不錯,一年前那奪舍之人意識蘇醒時,寡人便已經駕崩了;但在此前的兩年時間裏,寡人於夢中得了一門續命延壽之法,正是憑此法,寡人才得以吊著一口氣支持到現在。”


    道真盯著慶國主,嚴肅道:“借王氣之力壓製那意識!可惜你失敗了,非但壓製不住,反還幾乎耗盡了王氣!”


    “是啊,寡人失敗了……一年來,寡人日漸迷失了自我,意識亦多受那奪舍之人控製。不過幸好,王氣能夠克製一應邪惡氣,寡人這才得以意識未泯,並在每日夜裏壓住那人意識,占據身體主導,喘口氣不容易啊……”


    說到這,慶國主就將這其中的許多細節詳盡說了出來。


    原來,慶國主遭人算計,有大臣勾結邪魔外道假借獻長生藥之名,給慶國主服用了一種能夠侵食人靈魂的歹毒藥物。


    慶國主年邁,卻棧戀權力,不願將王位傳予他人,加之那藥確是有些成效,讓得慶國主在服藥的那一年間,精力異常充沛,讓他仿佛看到了重返年輕的希望。


    隻是後來丹藥停了,煉藥的說是材料都被皖沙派收了去,沒有材料就煉不出新丹,故而慶國主借口皖沙派不尊王令,下令遣兵攻打了一次皖沙派山門。


    對上修士,凡人再多也是沒用,連人家的大門都未摸到就被迫退兵,心有不甘的慶國主便下令暗殺皖沙派弟子!


    就是從這個命令開始,慶國主發現自己已經差不多被執宰與上將軍給架空了。


    為了平衡,也為了王族延繼,慶國主采用了非常極端的手法。


    他發動暗子,在盛京城內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地進行了崩壞法紀、禮儀道德的事情,以至於短短三兩年時間,慶國官場徹底糜爛!


    慶國主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快地引起那些不甘人下的人物亂起來,從而引爆慶國局勢,從而吸引來劍宗的目光!


    但是吧,他被人奪舍了,雖說意識靠著王氣庇護暫時還存在著,可身體很多時候已經不受他控製,故而他的許多旨意,都被那奪舍他的人給朝令夕改了。


    這種情況下,局麵更進一步糜爛!


    “原來,慶國在短短數年間糜爛至此,是你一手造成的!國君陛下,既然你已經死了有一年多時間,那還是趁早投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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