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城的客來酒樓遠近聞名,此處的烈火犀腿味道極好,在青靈城乃是首屈一指的名菜,除此之外,其他的菜肴也是口味上佳。


    客來酒樓也因此日進鬥金,每日來此的食客從早到晚,絡繹不絕。


    但生意再好到了時辰也要打烊關門的。


    在送走最後一名食客後,一名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小廝拿著一塊深色的抹布,走到擺滿碗碟的桌子前。


    隻見這少年身穿麻布,身材消瘦,麵容長相也實屬平常,但其動作卻熟練無比,隻見其輕快麻利的將碗碟收起,又將桌凳擦拭幹淨。


    在酒樓內一旁,正有幾名中年夥計斜倚在牆上談天說笑,偶爾目光瞟過正在幹活的少年,身體卻絲毫不動,沒有一點出手相幫的意思,此時眾夥計都是忙活了一天,此時有片刻休息時間,自然不願再去幹活。


    何況那唯一沒有打理好的桌子已經有人在忙活了,也不怕被掌櫃責罰偷懶。


    不多時,那少年已經將桌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少年直起腰來,眼中明亮無比,卻閃過一絲疲憊之色,顯然一天的忙碌使其頗感勞累,畢竟一幹成人夥計都感困乏,何況這名少年。


    麻布少年名叫孔岩,乃是青靈城中一名尋常的孤兒,在此酒樓中做夥計已有三年了,隻為了積攢夠一筆足夠的玄靈石來繳納城內天一武府的報名費。


    天一武府乃是青靈城內最大最好的武府,青靈城中不知有多少想要修武的少男少女擠破頭想要加入天一武府。


    隻是,單單那筆數目不小的報名費便讓不少人望而卻步了,更別說天一武府對報名者極其嚴格的天賦要求。


    但隻要能加入天一武府,便等於走上了修武之路,以後成就不可限量。


    故而青靈城中的少男少女都以加入天一武府為榮。


    孔岩也想加入天一武府,但卻不是為了那所謂的天一武府學員的名頭。


    孔岩從小便是孤兒,從小到大,受盡了冷眼和嘲笑,正因為如此,孔岩也明白了實力的重要性,在玄元大陸上,隻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是最大的倚仗。


    隻有修武,才能挖掘人的潛能,才能提升實力。而像孔岩這種沒有實力、沒有背景的人想要修武,隻有一條路,就是加入一家武府。


    既然要進武府,孔岩心中便認定了最好的天一武府,孔岩在客來酒樓當了三年小廝,便是為了攥夠玄靈石,到天一武府報名,去爭取一番那夢寐以求的修武機會。


    今日便是月末,按照慣例,酒樓的王掌櫃會將玄靈石發放至每個夥計手中。


    孔岩幹完了活,走到一角,靜靜的等待起來。長久以來生活的磨礪,讓孔岩擁有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沉穩與心性。


    王掌櫃是一個身材矮胖的小老頭,此時王掌櫃正坐在櫃台前,抱著一個算盤不停的撥算著,偶爾看過幾名夥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三年前,孔岩就是通過此人進入客來酒樓做事。但這個活可不是白白得來的,而是孔岩許下了三個月的工錢後,王掌櫃才鬆口答應讓孔岩在此做事。


    王掌櫃忽而將算盤一豎,張口說道:“你們過來,發放這個月的工錢了。”


    那幾名中年夥計聽言麵色一喜,快步的走到櫃台之前,其中一名麵容老成的夥計笑道:“王掌櫃,您操勞了一天,還要給我等算工錢,真是辛苦,改日我備上禮物,再去拜訪您。”


    其餘幾名夥計聽了此人的話,也是紛紛附和起來,口中說著奉承的話,說的王掌櫃一臉笑意,一對眼睛幾乎都眯成一條縫了。


    “你們有這份心就行,這是你們的工錢,拿去吧。”王掌櫃說著從櫃中拿出幾個鼓囊囊的袋子,隨意的丟在櫃台上。


    幾名夥計見此,各自伸手拿了一袋,再向王掌櫃客氣了幾句,便紛紛的告辭離去了。


    待到這幾人離去,孔岩才走到櫃台前,麵帶笑意的對王掌櫃一行禮,說道:“王掌櫃,您最近的氣色愈發不錯了,咱們酒樓全憑您,生意才能做的這般好。”


    孔岩在酒樓中摸爬滾打了三年,早已精通人情世故,對於這位王掌櫃的性情也早就摸透了。


    此番一開口,並不提工錢之事,先是恭維了此人一番。


    果然,王掌櫃一聽孔岩的話,頓時眉開眼笑,笑罵道:“你小子倒是會說,但生意再好又頂什麽用,玄靈石不都是被上麵掙了。”王掌櫃雖是抱怨,語氣之中卻絲毫不氣。


    原來王掌櫃也是為別人辦事,這家酒樓如此大的產業,自然不是王掌櫃一個普通人可以掌控的。


    孔岩搖了搖頭,仍舊是笑著說道:“您老何必妄自菲薄,在這青靈城中,再找一個人,怕是不能將酒樓經營的如此之好。”


    “誰說的,我看你小子就有這個本事。”王掌櫃哈哈一笑,雙眼幾乎被肥肉完全擋住。


    王掌櫃說罷從櫃中掏出一個袋子,看其外表,還要比之前那幾名夥計要更大一些。


    孔岩早前便對王掌櫃提及過要去修武之事,在王掌櫃看來,修武純粹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便對著孔岩勸道:“我說你小子怎麽就想不開要去修武,且不說你能不能修成,就算你有這個機會,又能如何呢,修武的人不知凡幾,能走出青靈城的又有多少。而且修武一途千難萬難,動輒有身亡之危。”


    “依我看,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再在此多幹幾年,以你小子的精明,積累些資本,做些小本生意,晚年到鄉下買些地,再娶幾房老婆,那生活才叫滋潤呢。”


    王掌櫃說罷看了一眼孔岩,隻見其麵色平淡,他知道孔岩年齡雖小,卻是心性過人,雖是對王掌櫃的話不以為意,臉上卻不表露絲毫。


    王掌櫃對孔岩倒是真心,見其不為所動,當即又說道:“前一段時間,有幾名武者外出捕殺烈火犀,想要賣給我們酒樓,你猜最後怎麽著。”


    “去了三名武者,在捕殺過程中,有一名武者直接被烈火犀踩死,還有一名武者雖然命大沒死,一雙腿卻給踩折了,下半身生都走不了路了。”


    王掌櫃有意要嚇嚇孔岩,好讓其打消了修武之心,隻是其自己也未曾見過那等場麵,因此搜腸刮肚也隻說出了這番話。


    即使如此,聽了此言,孔岩也是臉色微變,但隨即被一抹堅毅之色取代。


    王掌櫃見此,知道孔岩心意已決,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麽了。


    孔岩將裝有玄靈石的袋子放入懷中,對王掌櫃說道:“這幾年多謝您照顧之恩,小子他日再來看您。”說罷不待王掌櫃答話,便跑出酒樓。


    孔岩自從來酒樓之後,往往幹活勤快,平日裏說話辦事也是甚得王掌櫃之心,故而除了之前敲詐孔岩三個月工錢,王掌櫃也並未再對孔岩為難,反而對其照顧有加。


    故而孔岩這一番話也是說的情真意切,不似之前幾名夥計的客套之言。


    看著孔岩離去,王掌櫃隻能微微一歎,隨後將酒樓大門鎖上,也自顧自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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