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灑滿了鮮血的演武場上,斷成兩截的人的屍首,戰馬的殘骸,斷成兩截的兵器橫七豎八的滾落在地。屍陳狼藉,血泊浸透了演武場夯實的地麵,讓人慘不忍睹。


    在這屍山血海中,身上甲胄,手中兵器,胯下戰馬都已經染成紅色,渾身浴血的華熊,像是從十八層地獄中闖出來的修羅惡鬼。讓人不敢正眼相視。


    周雄起心裏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看來自己老了,對這天下英雄已經茫然無知,自己認為的精兵強將,在這華熊手下簡直就是一幫待宰的羔羊。


    自己所謂的用車輪戰術,耗費其人體力的算盤已然全盤落空,不要說讓這華熊受上一星半點的傷,看這殺星的囂張氣焰,自己這幫將領被其殺的人仰馬翻,不但沒有損耗什麽氣力,反而激起了此人的天性中殺戮惡性。


    此時這華熊的精神,體能,殺意都已經到達了巔峰狀態,自己死傷了如此多的部將卻弄巧成拙,把敵人的狀態反而催化,現在如何收拾殘局,此殺星般的魔頭還有誰能抗衡。


    此時甲組乙組都有四人晉級,而丙丁兩組各有一人,分別是關坪華熊,一共十人晉級。


    甲組四人有三名是周雄起陣容的部將,還有一名是東瑩島州的甘獰甘興霸。


    乙組也有四人,分別是孟禍和他的兩名部將,剩下一名是來自草原的勇士阿拉格巴日。


    自己的人隻有三名,看剛才那華熊聲威,自己的部將根本無濟於事,現在強者就是這東瑩島州的甘獰,岜蜀的關坪,這南蠻子孟禍被程耀金砍的頭破血流,諒也沒有什麽本事。


    本來這各組的優勝者,還是要根據連續兩勝可以休息晉級的規則,可是剛才看這丙丁兩組的樣子,怕是又要改變常規,如何能讓這華熊虛耗體能,打遍全場?


    周雄起心頭雖然沉重,但卻在飛速的思考這個問題,兵部的那幫老將,也在互相商量下麵的賽製應該如何進行。


    這是隻聽到那個淡淡然又沉穩的聲音再度響起,正是那太師秦刺柏。


    “既然華熊將軍敢為天下先,大顯神威,臣有一提議,此時天色將晚,這京都護衛之職又片刻不能虛置,那何不沿用此法,一人戰至無人應戰,便為優勝,如此一來,勝者自然是當之無愧,敗者心服口服。”


    周雄起一聽便知道這秦刺柏心意,這華熊雖然剛剛經過大戰,卻是此人最巔峰的狀態,秦刺柏之意乃是讓其趁勝追擊。


    這演武場已經成了修羅城,如此駭人的場景一般的將領早已經喪失了鬥誌,恐怕也就是幾陣後便無人再敢應戰。


    想到此處立刻接話道:“太師此言甚是有理,不能將所有戰將擊敗,如何心服口服,且讓這兵部做出安排,讓這華熊將軍今日展現身手,他日必將名震天下。”


    此話竟然是欲讓兵部作弊,讓這個剛剛惡戰的華熊,繼續將這剩下的九名將官一一勝了,才算拔得頭籌。


    這話拋出來就是看這對方陣容如何應答,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時便是這話術交鋒的時刻。


    秦刺柏還未曾開口,那董不凡卻急了,對著周雄起道:“華熊剛剛比試完畢,難道周相的意思是讓此人被車輪戰到底,方才善罷甘休麽?”


    周雄起看都不看這董不凡,說道:“天師哪隻耳朵聽見讓這華熊繼續輪戰了,難道除了你這愛將華熊,這天下英雄就沒有敢上場的麽。”


    董不凡一時語塞,秦刺柏見了說道:“如此一人包打全場,實在是超乎常理,若是人人體力耗盡,沒有能全勝者,難道這副統領職位就此虛置不成?”


    這話其實就是周雄起的深沉心思,卻被這秦刺柏識破,隻要今天這職位虛置,周雄起在這兵部運籌帷幄,上下運動。這小皇帝看起來對政事不聞不問,但關鍵時候總是暗暗掣肘自己這一方。所以一語道破天機。


    周雄起意圖被識破,卻不慌亂,隻是淡淡的說道:“既然要遵循祖製,就要事事循規蹈矩,既然要破陳出新,就要大刀闊斧不破不立。”


    “那呂怖如何奪得的正統領?正是技壓群雄,在場所有將領無人應戰,這才眾望所歸得到這個職位,難道正統領如此辦理,副統領就另起爐灶?如此國家棟梁的任免,豈不是成了兒戲。”


    這話說的有理有節,讓人無法反駁,秦刺柏也是無可奈何,隻得說道:“華將軍剛剛一場惡戰,那就煩請其它將領人選早早入場吧。”


    如此一來便蓋棺定論,這十人之中,不論誰要得到這副統領職位,都要勝了這其他人方可,誰先出場必然是大大吃虧,一時場上鴉雀無聲。


    這時卻見那孟禍向自己使用狼牙棒的部將使了一個眼色,那部將大步流星走出席棚,翻身上馬,舞動手中的出了號的狼牙棒。


    口中大唿小叫:“誰來與我交戰,哪個與我大戰三百迴合。”


    剛才雖然內侍們一通忙活,搬除人馬屍首,鏟除地上的血泥,再鋪上新土黃沙,可是適方才的惡戰,場內血泊太多,這名將領開會縱馬狂奔,地上的新土被踏開,飛濺出點點殷紅。


    此正是這孟禍的小心思,既然拔得頭籌必須包打全場,那自己能少打一個便是一個,自己的部將遇上自己假打假戰落敗隻不過贏了一人,那還不如讓這部下先行上場,能多贏一個對手自己便少一個敵人。


    這部將在場內來迴奔馳,下麵的眾人都有各自的算盤,九人中孟禍和另一個部將自然是不會上去,那三個周雄起的將官,也都盯住華熊的一舉一動,關坪知道最強的敵人定是這個華熊,也是敵不動我不動。


    那甘獰有先登之勇,阿格拉巴日是草原的武士,這二人都是性子爽直之人,前有魔神呂怖單人獨騎技壓群雄,後有華熊惡戰群將,自己再瞻前顧後,計較這些許的便宜,豈不是辱沒了一個武字。


    二人不約而同催馬而出,又同時察覺對方進場,急忙勒住絲韁,覺得頗為尷尬,正在這時,隻見一人一馬已經猶如一陣惡風衝入場內,直撲那手舞狼牙棒的將官。


    此人一身的大葉黃金鎖子連環甲已經被鮮血染紅,卻不曾擦拭,胯下的青鬃戰馬也是渾身浴血,毛發尚且未幹,手持巨大厚重的合扇板門刀,在黃金獅子盔包裹下,唯一露出來的兩隻眼睛,充滿了無窮殺意。


    眨眼之間就衝到了那持狼牙棒部將的眼前,大吼一聲,刀如三千煩惱風已然劈到。


    這持狼牙棒的部將,早就偷眼一直喵著這華熊,知道其他人如果出場還有個通名報姓,比試切磋。這華熊現在已經殺星耀空,下手斷無活口,所以全神貫注。


    一見這華熊衝了出來,當即把手中的森齒狼牙棒一舉,不管對手如何,隻管對準華熊天靈蓋,使了十二成氣力劈頭猛砸下來。


    這一出手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這名部將心裏明白這華熊的本領,知道若是正經比試怕是自己難以走上幾個迴合,所以出手就是攻敵之必救。


    而且這森齒狼牙棒,就是專門克製其他刀槍劍戟的重兵器,這森森利齒有鎖拿對方兵刃之功效,隻要僥幸把對方兵器鎖住,雙方進入純靠膂力拉扯爭奪,自己卻也頗有自信。


    這一狼牙棒夾帶沉重的風聲,惡狠狠砸向對手,而華熊的合扇板門刀也迎頭劈到,誰都不收手,好像就要在此同歸於盡一般。


    隻聽“嘭”的一聲響。


    紅光迸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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