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了斷!”


    這個猶如水鬼的敵人樣子恐怖,聲音恐怖,手段恐怖,但最最恐怖的是他這狂妄至極的暴虐之氣,讓人自行了斷?這是已經把長生侯許飛二人當成了死人!


    許飛又驚又怒,怒的是這個敵人如此狂妄,驚的是這水刀如電,擋無可擋,避之不及,端的是凜厲無匹,更驚的是敵人如同妖魔,以水人形態冒出,簡直匪夷所思。


    此處已離江南煙雨樓下一個接應地點不遠,不能硬拚,許飛大喊一聲:“走!”示意長生侯逃命自己斷後,卻見水人“簌”的一聲不見,身後長生侯一聲驚叫,急轉身就見水人已經在身後小溪冒出,“嘶嘶”幾聲輕響幾片水刀紛雜交錯劈向長生侯。


    這一驚非同小可,許飛縱身一躍便擋在長生侯身前,淡金色勁氣已然布滿全身,隻聽得“噗噗噗”一陣輕響,身邊的幾隻毛竹應聲而斷,水霧散去後許飛的衣服已經被劈出幾道長長裂口。


    這清涼潭涼亭外麵這十幾丈方圓的空地被溪水竹林環繞,平日裏清幽無比,此時卻成了殺人的屠場。


    水人頗為意外,自己這勁氣是把水流用極大的壓力擠成極其細微的薄片噴射而出。如刀似斧,就是劈在青石上都有淺淺的痕跡,對方硬吃數下,居然毫無損傷。


    許飛見這金剛不壞氣勁能抗住對方水刀劈斬,心裏稍微穩了一穩,手上發力“嗖”的一隻三棱錐射向水人。


    飛至半空隻聞風雷之聲,三棱錐化身閃電驚虹,攜開山裂石之力,似芥子須彌之重,“噗”的已把水人射了個大洞,餘勢未消“嗤”的一聲射入岩壁,椎尾都沒入不見。


    “沒用的,我是無敵的”


    水人溺水怨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抽刀斷水水更流,麵對敵人這柔水的身軀實在是無法可想,平日裏克敵製勝的刀鏢拳腳都無從施展,而且敵人在水裏倏忽來去,攻似閃電,守若止水。四下又是溪水環繞,許飛心裏不由得一沉。


    水人不再發聲,一陣的“嘶嘶”輕響,水刀連環劈到,許飛運足勁氣如門神金剛相仿擋在長生侯麵前,隨著水刀撞擊時的悶響,又一陣水霧彌漫,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襤褸。


    許飛心內暗暗發急,如此下去隻要有一刀沒有擋住怕這長生侯立刻就有身首異處之憂,自己雖然能抗住對方勁氣攻擊,但也是隻能被動挨打,更何況如此下去,豈不是要被劈斬的光了屁股。


    雙方陷入僵局,這十幾丈方圓空氣中隻聞得連環“嘶嘶”水刀破空之聲和劈斬在許飛身上“噗噗”水霧四散的聲音,空地上積水成窪越來越深,水霧彌漫幾乎目不能視,空氣中的寒氣沁骨,長生侯被許飛擋在身後背靠崖壁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凍的。


    苦戰!


    突然攻擊停了,水人陰森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曹天王手下都是廢物,我乃至尊門專司暗殺之職幽冥二使之一的屠仁壽,在你臨死之前我就報個名號,也好讓你死個明白,別到了酆都城還不知自己被誰除了陽壽。”


    “以為我奈何不了你這氣勁是麽?以為我是怕你跑了才猛攻長生侯是麽?真正是一蠢材,不知道四護法都蠢到什麽程度才會折在你這種蠢貨手裏。”


    許飛冷冷的迴道:“不知所謂,有本事拿出來,少在這裏嘮叨。”


    突然許飛說不出話來,地上的積水已然消失,化作厚厚的一層貼身水壁將許飛包裹在內,無法說話無法唿吸!


    這層水壁還在繼續發出陰森森溺水鬼的魔音:“本事拿出來了,怎麽不說話了?哈哈哈哈,不知多久才能把你活活溺死啊,每次這段時光總是那麽享受卻又短暫,我會感受到你心跳越來越快,然後越來越慢直到停止,我會把你肺裏的每一點氣息都碾壓出來讓你變成一張薄餅,哈哈哈哈哈。”


    長生侯現在已經麵無表情,癱坐在月底身後,怕是已經被嚇得站不起來。


    那陰森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就這麽讓你死色彩不夠豔麗,我要從你的耳孔鑽進去直入腦髓,我要從你的眼睛鑽進去取出你的雙眼,我要讓你的血液和我融為一體,我要讓你溺死在自己的血水裏!”


    許飛笑了,在水壁裏無法唿吸的他露出了勝利者的笑。“你盡可以試試”他居然能說話!


    水壁突然像凝固了一樣,不!水壁真的正在凝固,許飛貼緊皮膚的地方已經被一層冰晶封閉,所以才能發聲,水壁想鑽進許飛的耳孔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牢牢凍住,水壁瘋狂的扭曲著,像是一條瀕死的鼻涕蟲,卻怎麽也擺脫不了自身被凍結的部分,隻頃刻間,水壁已經被凍成一副厚厚的水晶鎧甲附在許飛身上。


    “開!”


    隨著一聲怒喝,冰甲“嘭”的一聲四分五裂,許飛麵帶冷笑立在空地,如同一尊戰神相仿,這幾次生死之戰後許飛已然不是那個毛頭小子,氣度隱隱有一派高手風範。


    地上恢複人形隻剩下半個身軀的屠仁壽還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許飛並不看他淡淡的說:“你叫人蠢貨當真可發一笑,附我身之後,居然沒覺得冷的不同尋常麽,那時我已經將空地積水慢慢冰上踏碎,不讓你倏忽來去,這世上死在水裏畢竟還是淹死的多,我豈能不防。似你這等殘忍歹毒,虐殺成性的惡人今日才死已是蒼天無眼了。”


    一生殺人無算的屠仁壽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長生侯的氣倒是終於喘上來了,嘮嘮叨叨盛讚許飛那是不在話下,兩人不敢耽擱,立刻脫離摩天嶺範圍進入大道。


    路上長生侯不由得暗暗後怕和許飛說:“這屠仁壽居然能化身為水,實在是匪夷所思,難怪江南煙雨樓的兄弟無有察覺,這人深思遠慮,選擇山腳下這清涼所在設伏,料我等會到此逗留,此處馬上就出山,我都以為雄關已過,懈怠下來。還是許少俠機敏異常,佩服啊。”


    許飛沒有迴答,麵色沉重。心裏還在暗暗迴想剛才的惡鬥,再捋一下自己最近的經曆,發覺自己能掌控的氣勁越來越多,但好像都要經曆惡戰才能運用自如。如此掌握氣勁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氣勁雖然妙用無窮,但頻遭兇險實在是不堪重負。適才雖然成竹在胸,但長生侯險些遇難,江湖路險啊。


    長生侯見許飛少有的麵色沉重,也不再說話,前行不到三裏便是一處江南煙雨樓的接應之處,許飛趕緊換下了自己襤褸不堪的衣褲,這一路行來已有不少沿路閑人偷笑,甚是尷尬。


    江南煙雨樓該地負責的頭目急匆匆過來賠罪,說這摩天嶺上上下下都安排了好手左右接應,那些平常徒眾設的陷阱落石也盡數搗毀,九水九潭都查驗了個清楚,往來道路也早就安排了眼線。


    可萬沒想到這屠仁壽竟然能化身柔水,與這寒潭融為一體,閉氣凝神,直從清晨待到午後才突施偷襲,實在是可畏可怖,不愧能位居至尊門專掌生殺的幽冥二使其一。


    許飛趕緊說到:“這說的哪裏話來,各位兄弟為了許某不畏艱險,已是萬分有愧,這屠仁壽勁氣陰毒,行事詭秘莫測,確是難防,許某感激未曾開言怎麽還讓兄弟賠起罪來,這是從何說起。”


    雙方客套一番,自不細表。由此處到京城雖然距離尚遠,但因地處平原地帶,村莊稠密,人口眾多,已是一派繁華景象,加之江南煙雨樓的門人弟子接應甚是得力,半點紕漏也沒有過,兩人行走數日一路上也無驚無險,甚是輕鬆愜意。


    趕了幾日路程已經到了一處名叫牛家堡的所在,此鎮坐落在山腳下,一條江水在鎮前拐了個彎,將鎮子猶如嬰兒懷抱其中,依山傍水景色秀麗,鎮子前麵是大片的農作物已經泛黃,一派秋實累累,生機盎然。


    長生侯見到也新生感慨對許飛言道:“今年這粟真是好收成啊,這莊稼吸那日精月華,要澆水施肥經年累月才能長成以養育萬民,這個粟古時候又稱“稷”乃是曆朝曆代萬民所依靠的糧食啊”


    頓了頓又說道:“這常說的江山社稷,“社稷”是“社”和“稷”的合稱,社是古代的土地之神,按五行方位:東方青土,南方紅土,西方白土,北方黑土,中央黃土。五種顏色的土覆於壇麵,稱五色土,意指國土。


    稷,就是眼前這莊稼了,江山社稷江山社稷,就是有國,有民,有糧,民以食為天。如此豐收之年真是國家之幸黎民之幸啊。”


    許飛自幼習武,跟隨鏢局江湖曆練,對這農家之事一知半解,聽長生侯長篇大論談及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五色土地神靈沒有聽進去,但是反複提到的糧食卻引起了正常的反應,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本來這裏離下一處接應地點不遠再走半個時辰也就到了,可是今日長生侯路上馬匹不知為何行的緩慢,走了迴程路換了馬匹才重新上路,所以耽擱了些時辰。


    兼之這些時日風平浪靜,許飛又是少年,那真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當下就說:“侯爺你看這繁華鎮甸哪有什麽敵蹤,現在已近傍晚,便在這裏打尖吃飯,然後再去前麵的據點安歇你看可好?”


    話雖是詢問,可許飛人已經翻鞍下馬,緊走幾步奔向一家小酒館去了。長生侯笑著搖搖頭,也隻得跟上。


    二人都沒發現,鎮子上方山體已然開裂,些許泥沙碎石慢慢滑動,而遠處黑壓壓的雲頭也漂了過來。


    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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