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秀葽仔細打量著眼前明豔的華服女子,看那吃相就知道不是什麽名門貴女,這樣的人哪裏配的上怡親王?


    想那怡親王也是當個玩物玩兩天,圖個一時新鮮。


    雖然這般想,可想到昨天她坐在怡親王的馬上,兩人一馬奔馳,心裏還是很不舒服了一下。


    再對上這姑娘的一對杏眼,錢秀葽又笑了,原來如此!


    看看這眼睛是有多像自己,這也就是怡親王得不到自己而找的個替身。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錢秀葽心情大好起來,她發現了別人都沒發現的秘密。


    如此一來她更加的相信,隻要自己肯給赫連瀚個好臉色,他一定還會如忠實的獵犬一樣湊過來搖尾巴。


    而且以前一直就是這樣,他離她雖然遠,也從不主動給她信件,卻是一直隨叫隨到,並盡他所能的滿足她的要求。


    雖然沒有安國公府二公子做得那麽極致,卻也是相當不錯。


    錢秀葽對自己的美貌本就有著十成把握的,見了與怡親王同乘的女子的眼睛,她更加的自信。


    吳晴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錢秀葽,她不喜歡赫連瀚與這人對上,更覺得自己在這對上她,怎麽看也都不像是有好事會發生。


    她不知道錢秀葽是因為最近日子不好過,才特意到跟著家人出來秋獮,好在安國公府二公子麵前刷存在感。


    吳晴不知道是因為她八卦的耳朵沒伸出宮牆,這事在京城幾大家族中早已經不是秘密。


    上個月安國公府的老祖宗古稀大壽,一眾與安國公府有姻親關係的人家自然也是帶著禮物去道賀。


    旁的女眷多是帶著自己的繡品、畫、字送給老夫人,因為這位老夫人極看重女紅,大家都是知道的。


    偏錢秀葽想要與眾不同,劍走偏鋒打聽到老夫人喜歡東林居士的畫作,重金購得了一幅,獻給老夫人,卻被老夫人身邊的人指出是假的。


    這下丟了臉不說,老夫人也沒多說什麽,錢秀葽自視甚高,不相信畫是假的,指責老夫人身邊人不識貨。


    本來和善的老夫人瞬間冷了臉,這嬤嬤別看是個奴婢,卻與老夫人相伴幾十年,情同姐妹,各府的正頭夫人都不敢怠慢的人物。


    更沒想那嬤嬤居然一下拿出十餘幅與錢秀葽手中之畫一樣的畫作,指出錢秀葽拿得就是自己臨的,隻是不知道怎麽流了出去。


    錢秀葽不隻在京城貴女間丟足了臉麵,還開罪了安國公府老夫人,一下在京城各家落下了笑柄。


    和著她重金買下的是嬤嬤臨的,也就是說真品原來就在安國公府,真是丟人丟大人。


    而安國公府上下看她惹了老夫人不高興,也不敢上她家走動,可是訂的婚又沒退,所以現在錢秀葽的處境很是尷尬。


    偏偏錢秀葽也不消停,背靠錢家也是有底氣,直接寫信逼問安國公府二公子,為什麽最近的節禮都沒有送到(兩家訂親後逢年過節是要互走節禮的,不在於貴重,在於心意)。


    安國公老夫人知道了,越發的不喜,說她做事沒有一點城府的,有失貴女體麵。


    錢秀葽貌美,安國公二公子一直是極歡喜這門親事,可這一陣子讓祖母說的,也覺得她的心胸當不起安國公府的主母,不是一個良配,更擔不是桓家宗婦的大任。


    畢竟兄長早亡,他是要擔起安國公府的,如果兄長還在,他隻是娶個妻也不差這些事,可是現在不一樣。


    而錢秀葽又寫信逼問,弄得二公子身心俱疲,生出了退婚的意思。


    這要是從前,錢秀葽一張帖子遞到,就能讓赫連瀚主動送上厚禮並敲打一下安國公府二公子。


    可吳晴之前掐斷了這條路,赫連瀚從那次兩人因錢秀葽的帖子發生衝突後,就默認了她狐假虎威說出的那句“去迴了:王爺不想搭理她”的話。


    錢秀葽的帖子也就再沒送到過赫連瀚的跟前。


    想拿她男人當備胎,吳晴怎麽可能給她這樣的機會。


    別說是吳晴看上赫連瀚,劃歸自己所有,就算是她沒看好,也不會讓這麽惡心的事重蹈覆轍。


    錢秀葽自以為她還是紮在赫連瀚心中的一根刺,隻要她稍有動作,就能讓赫連瀚心疼。


    看著吳晴那麽被偏愛著,哪裏能咽下這口氣。


    就城貴女中沒你這一號,舉止坐派看得出跟本不是貴養出來的,看得出出身連一般的小門小戶都不是。


    論家世你不如我,論樣貌你更差得多,你憑什麽坐那吃著玩著開心的不行?


    看那吃相錢秀葽就很是鄙夷,哪家大族裏能養出這樣的吃相,一看就是個爬床的東西,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


    吳晴把最後一口煎餅果子吃到肚裏,滿足了口腹之欲,心裏都舒坦了開來。


    有侍女看到忙端了濕帕子和香茶過來侍候。


    錢秀葽施施然走了過來,“這位姐姐看著眼生的緊,不知是哪個府上的?”她是早算出來眼前這人沒什麽背景,上來給人難堪的。


    女眷這邊都看到怡親王親自送過來的人,雖然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的,但誰能去欠欠的多那個嘴呢?


    不想還真有人不怕得罪怡親王,看這上前搭話的架勢,就是找事去的。


    一個個表麵不顯,耳朵卻恨不能伸到這張桌邊上來。眼睛也有一下沒一下的瞥過來。


    就問誰不想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昨天與怡親王同乘一騎人?


    還有就怡親王剛才那態度,誰又不想知道這人是哪個府上的?


    對她那麽輕聲低語說話的,可是麵上有可怕疤痕的冰山閻王,天!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出氣聲太大,聽不到什麽秘辛。


    吳晴淡淡一笑,“妹妹是問我嗎?我們宮裏是叫品級高的宮婢做姐姐的,看來妹妹這級別還不如我。”


    宮,宮婢!!


    砰——稀裏嘩啦……


    不知是哪隻茶碗落在了地上,幾個婦人向外讓來,一旁的侍女忙蹲身去拾。


    雖引發一陣混亂,卻混亂的靜悄悄,有些詭異。


    眾人都瞪大了眼,這是什麽人?一個親王那般對一個宮婢?


    而且還是怡親王,不可能吧?憑什麽?


    連錢秀葽也被驚的不小,一時沒說出話來,重又上下打量一遍眼前人,突然就明白了,這人是定是爬了王爺的床,一定是的。


    隻不知使了什麽妖媚的手段,迷住了王爺。


    心中想著,眼中泄出了更多的不屑,再開口便是:“宮婢也是良家出身,真沒想到,你墮落至此,無媒無聘的,就能爬上瑞王的床。”


    這腔調聽得暗處的泳思想給她一拳,吳晴沒聽過,她卻不知聽過多少次了,就是錢秀葽一慣自視輕高教訓人的說辭,對九殿下也總是這般的語氣。


    一邊的小侍女嚇了一跳,不知道該不該轉身走,這話她能聽嗎?隻能把頭低下再低下,幾乎要到胸口了。


    吳晴卻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妥,錢秀葽的眼神從震驚那麽快轉為鄙夷,她看到了。


    也沒有被眾人投來的目光所擾,那已經是明目張膽的審視的目光。


    那又怎樣?


    吳晴落落大方,把手伸到了小侍女垂下的臉前,小侍女馬上反應過來,上前遞上濕巾子,吳晴接過擦淨了雙手,又旁若無人的接了茶水來漱口,把水再吐到盂中。


    揮手讓小侍女走了,才抬起頭,看著站在對麵的錢秀葽,“獵犬不是都帶出去打獵了嗎?怎麽還能聽到犬吠?”


    伸著耳朵認真聽的夫人們那邊,反應的慢的轉了頭去找,哪來的犬吠,怎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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