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晴的味道淡淡的縈繞在赫連瀚的鼻尖,他不自覺得眯了下眼,驟然一提韁繩,縱馬奔騰了出去。


    吳晴還在胡思亂想,感歎小說騙人,馬突然一提速,她的後背直接撞入身後男人的懷裏。


    隻聽頭頂傳來一聲:“抓緊!”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混著風鑽入耳中,讓吳晴心頭一酥。


    可是——好聽的聲音沒有告訴她應該抓哪裏?


    吳晴前麵馬兒的長鬃,看起來不錯,但她不敢抓,怕馬疼了把自己甩出去。


    之後是韁繩,可是韁繩在赫連瀚的手裏。再往下是馬鞍,就在她小腹的位置前有個突起,看起來像個把手,吳晴慌亂的伸手去把,可那實際是前鞍橋,哪裏是能把住的地方,才顛了兩下就脫了手,再次撞迴到赫連瀚的懷裏。


    好吧,還是這裏最安全。可還是沒處把著,吳晴悄咪咪伸兩手把住了眼前一條小臂。


    正在縱馬的赫連瀚一愣,哼笑出聲。


    難得見吳晴膽小,有趣!


    風把男人的哼笑和唿吸打散,卻還是有一些到了吳晴的發頂,帶了些溫熱氣息,讓秋風都柔和了許多。


    赫連瀚改成單手控馬,另一隻被吳晴抓住的手臂順勢把人扣緊在懷裏。


    吳晴頭一次騎馬,別說是亂動了,一動也不敢動。


    整個人都被裹進了赫連瀚的大氅裏,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男人這大氅怕不是給自己穿的。


    她正想問,卻聽赫連瀚說:“它叫烈日。”


    吳晴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跟著叫了一聲:“烈日。”


    耳邊都是風聲,吳晴以為自己聽不清,別人也聽不清,這聲喊的不小。


    烈日聽到召喚,速度將降不降,它知道叫的是它的名字,分明不是主人叫的,可又是從背上傳來的啊?!到底該不該減速。


    吳晴發現速度怎麽好像就慢了?


    赫連瀚控的是馬,是他示意的?


    吳晴抱著赫連瀚胳膊緊了緊,側了頭對他喊:“別慢啊,快點!”


    見那樣子,赫連瀚笑出聲,剛想要控馬快點,吳晴對開始對著馬喊:“烈日,烈日……”


    烈日速度更慢,幾乎就要停下了,赫連瀚一抖韁繩,對吳晴解釋:“你喊它名字,它以為你在叫停。”


    吳晴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哦了一聲,忙閉緊嘴,縮在赫連瀚的大氅裏念念有詞:“這位置特別好,殿下騎快點,快點……真刺激!”


    吳晴“啊——”的長長喊出一聲,這一聲出口,她突然就理解了草原的那遼遠的長調是怎麽來的,在馬上飛奔時嚎一嗓子,聲調拉長又物理性帶上顫音,這不就是長調的雛形嗎?


    哎呀,我這個大聰明!


    身後是赫連瀚身軀隔著衣裳也擋不住的熱意。


    臉被迎麵風吹的睜不開眼,又不用擔心安全,閉眼吹,是真的爽!


    原來快樂可以這麽簡單。


    她又有一個新目標,要在草原上縱馬高歌!


    “……”赫連瀚聽到了吳晴那宛若蒙古草原般的歌聲,雖然沒有詞,但足以說明她是聽過的。


    她的家世已經查過三遍,這不可能。


    不論她因何而來,達到目的是會走的吧?


    赫連瀚繃緊了唇,手臂驟然收緊,將吳晴牢牢鎖在懷中。


    吳晴眼中全是她沒有去過的遠方,長空無盡,荒原無邊,她覺得她的生命可以一直這麽跑下去,與她的男人一起真跑到天的盡頭……


    吳晴覺得不夠,怎麽都不夠!她頭一次感覺到在天地間人的渺小,可是她偏又甘於這種渺小。


    在那樣的遼闊中,什麽都不想去爭了,隻一心想要融入其中。


    她已經不知道跑出有多遠,隻覺得越來越興奮。


    萬頃碧空有溫柔的雲朵陪伴,長空與荒原萬古寂寞空對,空曠、蒼涼又自由……


    吳晴覺得自己要飛了。


    就在這時,赫連瀚一圈韁繩,調轉馬頭。


    吳晴眨眨眼,這就要迴去了嗎?為什麽?她側頭看赫連瀚。


    “沒夠?”赫連瀚挑下眉,低低的問。


    “嗯!”吳晴點頭,她是真沒玩夠。


    “大腿根不疼?”赫連瀚這話明明是在問,卻語氣平淡又肯定。


    “不疼。”吳晴心道今早起來也沒疼啊?還會後反勁嗎?


    後知後覺的想到這有可能是一個提示,仔細試了一下大腿部分,真沒感覺出多少。其實上馬沒多久就有一點的感覺,她隻以為是馬鞍子磨的,並不當多大事。


    赫連瀚收迴目光,目視前方,聲音不見喜怒的淡然道:“下馬你能走再說。”


    “明天你就要去打獵了嗎?”吳晴問完,歎了口氣:“又沒人和我玩了,是吧?”語氣很是怨念。


    “明天你不會來。”赫連瀚語氣平穩卻十分篤定,仿佛他已經預見了未來。


    吳晴瞪了赫連瀚一眼,你不帶我來我怎麽來?還誰能帶我這麽玩?


    隻是吳晴一雙杏眼,瞪人都讓人覺得是嗔怪,沒一點殺傷力。


    看著吳晴的眼神,“她又想惹什麽禍?”這念頭從赫連瀚腦中掠過,別有一番酸爽滋味。


    這是赫連瀚從未在別人身上嚐到過的滋味,之前想到錢秀葽,他也隻是不明白那個救過自己的人,那個牽著自己的手向上泳水的人,為什麽不願再陪牽著自己的手向前了?一定是自己不好。


    卻從不曾因為她身邊有別的男人而心中酸成這樣。


    赫連瀚沒有說,他不知道能說什麽。隻在心裏盤算著如何能看住吳晴。


    他心中想著,身子前壓,原隻是要提速前的本能動作,卻更加的壓靠到吳晴背部。


    吳晴被硬的前胸靠緊,心中的感覺是更加的踏實,舒服的輕微喟歎了一聲。


    赫連瀚提高了馬速,你想快我就帶你飛!


    兩人再沒說話,極速向來時路飛奔。


    迎著追過來的侍衛,侍衛見狀潮水般退向兩側讓路。


    吳晴上馬時看到的還隻是就近的侍衛,這迴來可就不一樣了,所有沒出去打獵的過來當觀眾的家眷仆從都看見了。


    眾人n臉驚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什麽?


    怡親王懷裏坐著的是誰家的姑娘?!!


    兩人不隻是共騎,她,她,她居然還窩在怡親王的大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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