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紫宸宮中是怎麽迴事,晚食後吳晴沒迴自己值房,貼著邊在院子裏走了一大圈,熟悉新工作環境。


    這紫宸宮裏沒有正主子,等於是借給鴻臚寺在用,也就是偶爾用來接待外國使臣的,沒有國宴時,白天維護個日常,過了晚食基本就沒什麽事了。


    太陽才一落下,天光還沒黑透,徐姑姑便就過來找吳晴,“你是新人,別去遲了,早點過去長點眼力勁。”


    吳晴好奇公公生辰怎麽過,多嘴問了句:“姑姑,公公生辰都請了誰?”


    根本不是什麽生辰,時辰哪裏會請什麽人,不過是帶了他兩個跟班。


    徐姑姑心裏一突,嘴上卻迴的自然,“宮人可不許慶生辰,時公公就是叫幾個眼前人一起吃個飯。”


    吳晴抿緊嘴,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不會亂說。她七月十五生辰也記得禾翠說過,不能慶,就偷著給她弄了個格外漂亮的荷花燈。


    一直走向東側秋實門,吳晴還想著現在出門?一會兒不就要鎖門了嗎?


    就快到大門時徐姑姑領著拐了彎,走向秋實門南側的一排房子,吳晴白天看時,記得門上掛著牌子上寫的是“備膳間”,她沒往裏走,從外麵看是比她住的值房寬敞的多。


    徐姑姑注意到吳晴還是白天的一身,沒換身新衣裳臉上也沒有一點打扮,略皺了下眉,這人還是不知道怎麽討好時辰,有心提點道:“你怎麽也不換身鮮亮點的。”


    “就這身一等服飾是才發的,其它的更舊。”吳晴迴的自然,她說的也全是實話。


    徐姑姑:“那也好歹打扮一下自己。”


    “胭脂一年就發那一點,可不敢用。”吳晴接道。


    這也都是實話,禾翠給自己做荷花燈的那點紅,都攢了一年,她還想著攢點還人家呢!


    徐姑姑沒再作聲,明白這人是沒開竅,現在說也沒用了。


    吳晴沒多想,隻想著送上司個香包,上司會不會嫌棄。


    從穿過來她就想學做女紅,手傷了沒好,這還是禾翠才幫她繡的,裏麵放了些草藥,讓她放在床頭,說是可驅蟲辟邪,也是她翻了一遍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算得上新的一個物件。


    徐姑姑一到門口,理了理衣領,順著衣上係帶的位置理了一下,又抬頭抿了下鬢角。


    吳晴看著,有樣學樣的整理了一下自己。


    徐姑姑眼看著,心道這人也是在乎的,那就好說,再看著吳晴就比剛才順眼多了,抬手敲門。


    “進!”屋裏傳出的聲音並不尖細,倒像是個正常男子的聲音。


    徐姑姑馬上堆上一臉笑推門而入。


    裏麵如吳晴所想,真是寬敞,一桌子吃食,不隻有肉還有壇子,看樣子應該是酒。


    而桌邊已經坐著三個人,全是太監,為首的年紀大些有三十幾的樣子,雖然人是坐著的,也能看出是個高大魁梧的,也難怪說能與狼對撕。


    另外兩個看著年紀就小很多,也就二十出頭,身體略單薄,全是符合吳晴對太監的印象。


    為首的那位應該就是掌事公公時辰,看著並不是什麽和善的樣子,一看就不好惹,而且看過來的眼神,讓人有些不舒服。吳晴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來了,坐!”為首的太監道。


    吳晴一步讓出了正對著大太監對麵的位置給徐姑姑,走到旁邊一張椅子,剛要坐,大太監一側的人站起身說:“這就是咱們宮才來的姐姐,您來坐這兒。”


    吳晴抬頭,看向對方指著的位置,就在大太監下首。


    而大太監正盯著自己在打量。


    吳晴前世做社畜時也跟著經理陪過客戶喝酒,這場麵太酷似了,隻是那明明是個太監,會不會是自己多心了?她下意識看向徐姑姑。


    徐姑姑卻哈哈笑著說:“是我不好,忘了介紹了,吳晴啊,這位就是咱們紫宸宮的掌事時公公。”說完了看看吳晴,“還愣著幹什麽?過去坐啊!”


    吳晴也不敢肯定這事就是有問題,隻能先坐下再看。


    “這位時公公以後可是你的現管,你之後在這宮裏待得如不如意,可要看他待不待見你了。”徐姑姑還是一副熱情介紹的樣子。


    吳晴幫起身給時公公盛湯布菜,“奴婢初來乍到,先借花獻佛……”


    “哎?”剛才給她指座的小太監伸手給吳晴倒了杯酒,還擠了一下眼睛,“那哪行啊,誠意不夠。”


    吳晴暗自磨了磨牙,轉瞬笑著抬頭。


    酒她能喝,但她不能確定對方遞來的有沒有貓膩,她伸手從時公公眼前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


    “時公公,祝您福如東海。”


    時辰這時才笑開了臉,這人看外表確實不像個太監,也難怪說能與狼對掐,吳晴同時辰碰了一杯。


    才放下杯子,指座的小太監又說吳晴來遲,要罰三杯。


    吳晴又喝了,說實話這酒並不烈,甚至有些甜口,但和這麽群人喝,著實不舒服,胃裏已經翻騰了起來。


    沒一會兒工夫額頭就出了汗,吳晴抬手順著額頭到鬢邊劃了一下,帶走汗水。


    時辰看著,吞咽口水,抬起一隻手,卻落在了吳晴剛放下的手上。


    吳晴忍著惡心沒動,看向徐姑姑,她要確定一下這局是誰從哪一步開始布的。


    徐姑姑看見了,卻說:“吳晴啊,你不隻模樣好,福氣也好。”


    吳晴知道了,自己沒想錯。


    她堅定的從時辰肥膩的手下抽出自己的手:“謝謝時公公看重。”


    這嘴上是客氣話,可在座的人都看出她的動作沒有一星半點的羞澀推拒,而是明明白白的拒絕。


    時辰頓時就不高興了,到了這一步,他也幹脆,上下打量吳晴一圈,開門見山道:“不把咱家陪高興了,哪有你的好處?聽說你也是想送禮的,怎麽還不明白送禮要投其所好,總不能等著天上掉餡餅吧。”


    徐姑姑一看這事不好,連忙起身給時辰斟上一杯酒。“哎呀時公公,吳晴連換洗的衣裳都沒幾身,她都明白的,隻還小,您多教。”


    吳晴前世陪客戶也不過是陪人多喝幾杯,也沒髒到要陪人上床的份上,這個她是真忍不了,再坐下去她要掀桌子了。


    她站起身,眼睛直盯著徐姑姑說道:“姑姑,我還有事,先走……”


    啪!!


    不等她說完,一巴掌扇了過來。


    吳晴是完全沒想到,轉頭看向坐在身側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小太監。


    “你算個什麽東西,時公公多看你一眼就是瞧得起你,一個為了爬龍床讓人扔出德勝殿的,怎麽?是還想著再迴去嗎?”對方的話帶著酒肉臭,直鑽進吳晴的腦殼,又繼續輸出,“上不得台麵的賤貨!時公公不嫌棄你,你還拿上了,信不信現在就弄死你,都不帶有人過問的?”


    時辰沒攔著,一張冷臉眼中卻帶著笑意,顯然這人是他的嘴替,句句都說到他心坎裏了。


    換作之前的宮女,有這般先哄著後要挾的一套做下來,怕是要嚇的什麽都答應了,事後還不敢聲張。


    吳晴抬手揉了揉臉,說實話,打得是真疼。


    她心中已經山崩海嘯,麵上神色卻平靜如常,看不出生氣,嘴角還彎出了笑。


    都以為吳晴妥協了。


    吳晴端著酒杯,手指緊緊地握住,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發現了自己的一點外露的情緒,馬上放鬆的手上的力道。


    徐姑姑輕輕地拍了拍吳晴的手,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卻虛假的讓吳晴看了惡心,還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樣子,說道:“吳晴啊,時公公可是這方天地裏有實力有地位的,他對你青眼,可是你的福氣。”


    吳晴心中冷笑,這都不用想,先勸著,勸不住他們就要動手,時公公身邊那兩個,一看就是沒少幫他幹壞事的。


    她明白之前的好言語隻是個暖場,之後才是她要麵對的修羅場。


    她微微低下頭,避開了徐姑姑的目光,卻看到時辰正用貪婪的眼神盯著她,那眼神讓她胃口一抽。


    要不是一進來就感到不妥,幾乎沒吃什麽東西,這會兒就要吐出來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徐姑姑的嘴還在一開一合的繼續說著一些看似關心的話,而時辰則不耐煩地哼著小曲,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


    時辰敲的每一下,都像是敲擊在吳晴的肺管子上,讓她無比氣悶。


    吳晴順了一口氣,冷靜!她比誰都更想在這好好活著,可如果是這樣活著,她寧願死了。


    而且她就算死也不能讓這幫雜碎好過了。


    來吧,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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