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素雪一看吳晴就是個不會武的,在自己手下一招都過不了,更不用說三哥,隻要出手就能捏死她的存在。


    (赫連素雪的審美是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她眼中的第一審美要素是武力值。)


    她覺得看不懂,但是人已經在西風閣,那就算看不懂也是自家人了。


    能爬上三哥的床,看來手段了得。


    隻是那胳膊怎麽還吊著,在皇宮裏能受這樣的傷也不容易啊!


    赫連素雪看吳晴的眼神從好奇打量到頗為玩味。


    吳晴跪在地上,還被人這麽打量,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偷眼看了於豐公公一眼。


    才發現於公公在那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的站著一動不動。


    她嘴唇一抿,你不幫我是不是?


    抬頭開口道:“七皇女是來問皇上……”


    於豐差點沒讓自己一口氣嗆死,他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小宮婢,沒人問話,她敢主動開口說。


    這可是在德勝殿,充分說明自己無能,一個小奴婢都調教不好。


    而且要說的還是皇上的事,他還沒把身邊人都打發走呢,現下裏跟著七皇女的宮婢就有四人,這哪行?


    忙不迭開口攔下話頭,“皇女殿下可是找皇上有事?皇上去了京郊虎賁營。”


    吳晴的動作細微而謹慎,她輕輕拽了拽跪姿時因動作而略顯褶皺的裙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機敏。


    她的內心如同明鏡——在皇上歸來之前,即便是位高權重的於公公,也對她這位很可能是得了聖寵的小主無可奈何。


    於豐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嘴角抽搐,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恨。他完全知道吳晴看自己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剛才是不想接,現在被逼得不接不行。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補充道:“皇女殿下,您看,吳小主身上還帶著傷……”


    赫連素雪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雙深邃的眼眸能洞察人心。


    她緩緩抬手,示意吳晴起身,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又不容置疑:“起來吧,本宮今日並非為尋皇兄而來,隻是想親眼見見這位能讓皇兄另眼相看的吳小主,畢竟住進這德勝殿的,你可是頭一個。”


    說罷,她輕輕揮了揮手,對周圍侍立的宮人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與這吳小主有話要說。”語氣雖淡,卻自有一股不容違抗的力量。


    於豐領命,帶著一眾宮人迅速而無聲地退出西風閣,臨行前還不忘輕輕合上房門,門軸轉動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房間內,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赫連素雪緩步走向吳晴,臉上始終掛著那七分笑意,但那笑意背後卻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意味。


    “你倒是膽大,竟敢不守宮規,這份勇氣,倒是讓本宮頗為欣賞。隻是怕以後沒什麽好日子過。”她的聲音雖然能聽出是女娘,卻偏偏帶了一股子大漠孤煙的味道,還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壓,眼神中隱藏審視。


    吳晴微微抬頭,迎上赫連素雪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皇女殿下謬讚,奴婢不過是順應本心。皇女殿下此行,真不是想探尋皇上的行蹤?”


    “你知道?而且沒稟報於公公?”赫連素雪眯了眼,眼中現出兇光。


    吳晴看到了,並不怕,“不全知道,隻是知道其中因果。”


    “你倒是聰明。”赫連素雪輕笑,眼神轉為深邃,“你既知其中因果,不妨說來聽聽,讓本宮也開開眼界。”


    到底什麽事能讓三哥放下家國大事,連個交待都沒有就出宮去了?赫連素雪想不通。


    吳晴的心中快速盤算著,目光微微閃爍,衡量著每句話可能帶來的後果。


    她知道顧時信與赫連昊之間的微妙關係不論何時公開,自己都不應該成為揭開秘密的鑰匙。


    更何況還是說給赫連昊的妹妹聽,略一想,她馬上有了主意。


    她微微低下頭,避開了赫連素雪直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皇女殿下英明,將軍王之前在戰場上因舊傷成疾,一直未愈。不勞心不勞力好生養著,還能多活幾年。這樣的身子本應遠離朝堂紛爭,卻因心係皇上,不顧一切地卷入其中,可是皇上卻誤會他專權。這傷了將軍王的心,所以他辭官遠走。皇上發覺自己做的不妥,去追了。”


    赫連素雪聽著一下笑了,“你是覺得本宮是個武人,便什麽都不懂了嗎?你所言都是你的判斷,沒有一件是事件本身,重說!”


    吳晴歎口氣,“奴婢深居後宮,知道這些還是皇上說的,至於將軍王在前朝處理的什麽人什麽事,奴婢真是不知。”


    也是,赫連素雪心裏想著,依舊冷著一張臉,隻示意吳晴繼續說。


    吳晴道:“奴婢眼看到的就是將軍王走了,皇上去追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赫連素雪一聽也明白顧時信這是真走了,不知道皇兄追到何處了。


    “那再說說你是怎麽住進這西風閣的?”赫連素雪的本意是,這間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能到德勝殿陪王伴駕的妃嬪,頂多也是在東西圍房,你住這算怎麽迴事?


    吳晴聽到了,但理解錯了,她並不知道依宮規,連皇後都不可能住進西風閣。她單純的以為隻是字麵意思,馬上迴道:“皇上讓奴婢在這養傷。”


    赫連素雪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個小小宮婢,好大的口氣,還真是有恃無恐!


    可是三哥不在宮裏,好不容易有個心頭好,別管是不是一時興起,自己總不好替三哥處理了這人——那就看看再說,太不像話再收拾也不遲。


    吳晴不知道自己剛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


    “既是如此,你便養著吧!”赫連素雪轉身出了西風閣,看到於豐道:“這德勝殿有什麽異常隨時找本宮吧!”


    於豐忙躬身,“是!”


    他確實怕有愣頭青非想要見皇上的,看來真有這樣的可以找這位攔一下,好事!


    這已經是蘇公公犯咳疾的第三天。


    送七皇女離開後,於豐又來到師父的床前,為了能把話都說了,將屋中的人都打發出去,隻餘師徒二人。


    他還沒開口,蘇和先開了口:“咳咳咳,咳咳……說吧,咳,什麽事?”


    “師父——”於豐欲言又止,看師父咳成那樣,他是真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這幾天,咳咳……來了幾次了?咳……”努力壓抑著咳嗽,蘇和想說一句完整的話,卻做不到。


    “師父,我沒事,就是來看看您怎麽樣了?”於豐還是不忍讓師父費心。


    蘇和抄起床頭的茶碗砸向了於豐,動作太大,再次猛烈的咳嗽起來。


    於豐撲通跪在了地上,膝行到蘇和床前,一邊給師父順著氣,一邊紅了眼眶,“師父消消氣,徒兒錯了,徒兒說……”


    於豐抬手擦了一把眼淚才道:“皇上出宮了,明天是大朝日,徒兒打算今天稍晚些時候放出風聲,說皇上偶感風寒。


    徒兒既不想告訴師父,怕師父著急,又怕師父從別人嘴裏聽說了更急。所以,就沒忍住多過來了幾趟。”


    “皇上,咳咳……為什麽出宮?咳咳……”蘇和一點風聲沒聽到。


    這幾天蘇和咳得昏天黑地,於豐把下麵的小太監都敲打過了,誰也不許在他師父眼前提到皇上。


    “徒兒也不知道,但是看著一群黑影跟著皇上去的,應是不會有事的。”


    那是暗衛都跟上了,蘇和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暗衛跟去了就好,一來他們都是高手,應能護住皇上;二來跟去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群,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怕是皇上要直接出京。


    就皇上三天都沒有迴宮這一事上看,真是已經出京了。


    “說說,咳咳……皇上出宮前,咳咳……”蘇和還想繼續問,卻說得實在費勁。


    於豐明白了,開始詳細說道:“師父犯了咳疾,讓徒兒去值夜,徒兒遇上一個德勝殿裏的三等宮婢,要見皇上,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徒兒誤以為她是懷了龍種,就跑著去稟報皇上……”


    聽到這蘇和差點沒氣死,咳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幾乎背過氣去。


    於豐忙著給蘇和順氣,摸到師父的手,嚇了一跳,這手冰涼,手心全是汗,忙問:“師父,師父,用不用請禦醫來看看?”


    蘇和擺擺手,指指一旁的茶壺。


    於豐給師父端來一杯茶,蘇和勉強壓下了咳嗽,喘著緩氣。


    心裏想著,顧將軍從戰場迴來,不是在德勝殿陪皇上,就是皇上半夜出宮去見顧將軍,都三年了,除了顧將軍哪個能懷上龍種?


    那個顧將軍堂堂八尺的漢子,又怎麽懷?!!


    這個徒弟,糊塗呀!


    怎麽這麽不開眼,自己不好明說這事,他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笨死了,真想一茶壺砸死得了!!蘇和真是恨其不爭。


    於豐不知道師父在想什麽,那冰涼的手嚇到了他,一看師父咳成這樣,一邊給師父順氣,一邊朝著房門外罵人:“外頭誰杵在那?死人嗎?還不快去請太醫?”


    蘇和忙擺了擺手,他沒法說自己純是讓這徒兒氣的。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口氣,伸手照著於豐的頭拍了一巴掌。“繼續說,咳咳……”


    於豐隻好繼續道:“您可沒看到皇上急成什麽樣了,光著腳穿著寢衣就走到前麵去見了那宮婢。


    可是皇上離那宮婢極近,也不知道說了兩句什麽,皇上就怒了,把人扯起來扔到一邊,喊著來人,就出了德勝殿。


    臨走還說了句:‘讓太醫給她看看,迴頭朕有話問她。’


    徒兒看皇上沒穿外袍和靴子,迴身去拿的工夫,就再沒追上皇上。


    外袍和靴子還是攔了個黑影給了他們。”


    這事蘇和聽著也蹊蹺,說這宮婢欺君吧,皇上居然沒有要殺了她。


    若說皇上不生氣吧,怎麽還把人給扔了出去?


    看一眼於豐,蘇和又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也是個沒眼色的,皇上怎麽可能有龍種?要是後宮真有了動靜皇上才要清理。


    蘇和精力不濟,既然皇上有話留下,那宮婢就先留著等皇上迴來處理吧!


    想想這個大朝會過了,皇上也未必就能迴來,蘇和喘了口氣,說:“去找九殿下迴來,咳咳……”


    於豐一拍額頭,師父就是師父。


    與皇上最親厚的兄弟就是九殿下,而且九殿下身份又在那擺著,任誰有天大的事要見皇上,隻要九殿下在,他一句話不見,肯定是誰也不敢惹事。


    這樣的事也就九殿下能震住滿朝文武,而且九殿下還是總理大臣。


    於豐忙拜別了師父,打發人送信給九殿下去了。


    信是送出去了,可是九殿下最快也得兩天才能到。


    大朝日前一天過午時分,於豐知道瞞到這個時候,就要過第一道坎了,命人傳來了太醫院的白院判。


    白院判給吳晴請了脈,略調整了藥方,囑咐繼續養著,正準備要走。


    於公公走了進來,一揮拂塵,侍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於豐這才開口道:“白院判,皇上隻身去了避暑山莊,明天這大朝會是趕不迴來了。”


    白術一聽,就知道有事,好端端三天前讓他來治明顯是外科的傷,就肯定沒有好事。


    明明最擅長外傷,能用藥把外傷的傷痕治到基本看不到是安華;而最擅長接骨的是武企。


    卻偏找了自己來看,就知道這三品大太監是算計別的事呢,果然!


    白院判拿過一張開方子的紙,說道:“皇上偶感風寒,需要多休息。”


    真誠坦然的看向餘大公公,見公公沒有一絲反對的意思,提起筆,在紙上寫好方子。


    又問:“藥是拿過來小廚房煎,還是在太醫院煎?”


    宮裏其他人用藥通常是太醫院中的藥童煎好,而皇上用的藥是禦醫在太醫院煎好再送來,但各宮有小廚房的也有拿迴各宮煎的。


    這次如果用太醫院的人煎好了送過來,不知道會不會泄露什麽消息出去,所以才這麽問。


    於豐毫不猶豫的道:“太醫院煎了送過來吧,大張旗鼓得送。”


    他就是要讓人知道皇上染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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