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放心,人都沒事。我帶著工人剛下去,就看見礦洞裏有死老鼠,覺得不吉利,就想往迴走,剛要往迴走就看見前麵路塌了,嚇得我帶著工人連滾帶爬往出口跑,跑到出口時發現出口也被堵上了,我就帶著工人挖,我就知道我命大死不了,你看我這不是活著出來了嗎?”方衛東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這可把蘇月華嚇壞了,“大哥,你能聽出來我是誰嗎?”


    “你還能是誰,蘇月華唄,我妹妹,親生妹妹,不是抱錯那個。”方衛東一張口,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方衛東平日裏不是話多的,今天的反常就連扶著他的皮衣男人都發現了,“衛東,你今天怎麽跟個娘們一樣,變得磨磨唧唧了。”


    “我大哥這種情況屬於創傷後應激反應,簡單說就是驚嚇過度,咱們先把人都扶到屋裏去,我給他們檢查一下。”蘇月華解釋完,伸手去扶方衛東,直接被他拒絕了,“我沒事,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會驚嚇過度。”


    “你沒驚嚇過度,那咱們也要進屋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傷到。”蘇月華順著他的話說道,這種情況外傷反而不影響,最怕的就是有內傷。


    蘇月華先給受困的礦工檢查完,發現隻有一位年紀小的男孩崴了腳,其他人都沒什麽大礙,就去給方衛東檢查了,“大哥,你頭暈嗎?”


    這會方衛東已經沒有剛才那麽興奮了,坐在辦公桌前一顆接一顆地抽著煙。


    “大哥,你聽見我的問話了嗎?你上床上,脫了衣服,我給你檢查一下。”蘇月華看問不出來什麽,就想著給他檢查一下。


    “不用,我沒事。”方衛東掐滅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煙,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工人都沒事吧。張老板那邊還等著交貨,我得去礦口看看。”


    蘇月華一把拉住他,嚴肅地說道:“你這煤礦一點安全措施都沒有,根本不能再挖了,今天人沒事純是咱們運氣好。”


    剛才救援的時候蘇月華就發現了,這些工人挖起來全無章法,更是一點安全生產的觀念都沒有,礦洞裏更是簡單的連個支撐都沒有,這不是挖煤,這簡直就是拿人命開玩笑。


    方衛東情緒有些激動,“都簽過合同了,不交貨怎麽行。”


    “交貨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在你眼裏人命就這麽不值錢嗎?方衛東,我告訴你,你這個煤礦必須整改。”蘇月華越說越氣憤,到最後直接吼了起來。


    兄妹倆隻顧著爭吵,根本沒聽到辦公室電話響,皮衣男接起電話,對著蘇月華喊道:“蘇月華找你的。”


    蘇月華深唿一口氣,接過話筒,“喂,我是蘇月華。”


    電話裏傳來沈成義焦急的聲音,“月華,你那邊沒事吧,我從早上打到現在,才打通。”


    我沒事,你放心,就是我大哥礦上遇到點小麻煩,今天上午都在處理這事。蘇月華本來不想說的,怕沈成義跟著擔心,可她現在不在首都,找人還需要沈成義去,“成義,你幫我去找一下我們大學的林老師,讓他幫忙介紹一位采礦方麵的專家,工資方麵好說。”


    沈成義不放心地追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您找這方麵的專家幹什麽。”


    蘇月華把事情經過都跟他學了一遍,還不放心地盯著道:“你千萬別跟我爸媽說,這幾年他們跟著我大哥沒少操心,別再讓他們跟著擔心了。”


    “我知道,一會撂下電話,你給媽打迴去一個,媽這邊給礦上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剛才電話都打我這來了。”沈成義聽後眉頭緊蹙,對著電話裏交代道。


    不是沈成義提醒,蘇月華早忘記了臨走前黃桂花交代過,讓她到了往補課班打個電話報平安,“我一會就跟我媽迴電話,今天發生這事,我估計一時半會都迴不去,你照顧好孩子。”


    簡單交代完,撂下電話蘇月華就給黃桂花那邊撥過去了,電話一撥通黃桂花就接了起來。


    蘇月華怕黃桂花擔心,謊稱上午電話線路壞了,剛修好。


    黃桂花聽見兄妹倆沒事,一顆心也就跟著放心了。


    撂下電話,蘇月華對著方衛東堅決地說道:“你現在讓所有工人都停工,等著煤炭開采的專家過來。”


    還沒等方衛東開口,皮衣男先開口說道:“衛東妹子,我叫何旭陽,煤礦的合夥人,你們女人可能不懂,簽了合同就是要按照合同辦事。”


    什麽叫女人不懂,這純是歧視女性,聽得蘇月華心裏剛壓下去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方衛東跟著說道:“月華,我們簽了合同的,交不上來貨是要賠錢的。”


    蘇月華一點麵子沒留直接大喊起來,“方衛東,我告訴你,就算賠錢這煤也不能挖了,你不能拿人命開玩笑,做生意有些錢是不能掙的。”


    “一個礦工代表的是一個家庭,如果人出事了,你怎麽能對得起他們的家人,你這輩子良心怎麽能安,你算一下違約需要賠多少錢,或者看看能不能先從別的煤礦賒一批煤,先給客戶把貨交了。”


    何旭陽明顯把蘇月華的話聽進去了,他拿起辦公桌上扔著的香煙,叼在嘴上,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先找馬老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從他煤礦上借幾車煤。”


    方衛東吐著煙圈說道:“四哥,當初馬老板可是跟咱們搶張老板這單生意來著,他知道咱們交不出來貨,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借怎麽貨。”


    這會蘇月華感覺鼻塞得厲害,頭跟著暈乎的,她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張老板的貨幾號交,這些貨開采出來需要多少時間。”


    方衛東想了兩秒說道:“張老板這批貨,一周後交貨,工人到位,不出現突發狀況開采很快的。”


    蘇月華心中盤算一番說道:“咱們先等開采煤的專家過來,等一會我再給成義打個電話追一追,如果倒是交貨不趕趟,我來想辦法。”


    “月華,你能有什麽辦法,還是我來想辦法吧。”方衛東大腦一團亂,根本不相信蘇月華能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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