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是我,你姐猜你肯定在醫院。”


    聽到門外顧北辰的說話聲,蘇月華直接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姐夫,咱們出去說。”


    兩人走到走廊拐角處,顧北辰一臉抱歉地說道:“月華,抱歉,方衛東已經定罪了。”


    蘇月華明顯一愣,緩緩開口問道:“判了多少年。”


    對於方衛東被判刑,蘇月華早就有準備,卻沒想到會這麽快,給她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顧北辰壓低聲音說道:“五年,月華,你放心首都監獄那邊我都打好招唿了,方衛東在裏麵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姐夫,謝謝你。”蘇月華客氣地道了一聲謝。


    “月華,我這邊也沒幫上忙,你不用謝我,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你姐還在家裏等著我那。”顧北辰一臉歉疚,逃一般快速離開醫院。


    他不好跟蘇月華說實話,蘇伯勝那邊一直給辦案人員施壓,局長更是想把方衛東投機倒把當成典型材料,作為以後升遷的政績。


    蘇月華一個人站在走廊窗戶前,發了好一會呆才迴到病房。


    黃桂花看她迴來了,隨口問道:“月華,剛才是你同事嗎?剛才我和你爸商量,你給我們這錢,我們還是不能要。”


    “媽,這五千元錢,是我哥他們之前做生意掙的,你就安心收著,明天你抽時間把欠醫院的醫藥費交了,我爸和衛南後續休養也需要不少錢,還有我大哥,我哥在裏麵往後打點也需要錢。”蘇月華說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說出口的,她閉上雙眼,根本不敢去看父母倆人的表情。


    她不會跟夫妻倆說,這五千元錢,是方麗娜欠方家的,方衛東替她頂下全部罪行,更值這個價。


    方國強最先反應過來,瞬間老淚縱橫,聲音哽咽道:“你哥判了。”


    蘇月華點了點頭,“五年,我姐夫說首都監獄那邊他已經幫著打好招唿了,我大哥在裏麵不會遭什麽罪。”


    以方麗娜的性格對,對未來的發展又那麽了解,就絕不會安分守己,方衛東這五年在監獄裏,不與她接觸,未必是壞事。


    黃桂花極力隱忍不哭,可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嗚嗚地哭起來了。


    方衛南還算冷靜,“姐,你讓我寫的賬本救不了大哥嗎?”


    賬本騙方麗娜還行,如果作為證據根本不夠的。


    她搖了搖頭,“你寫的賬目,送上去一驗筆記,就能看出來是剛寫,弄不好還要給咱倆定罪個偽造證據的罪名,”


    臨近春節沈成義依然沒有迴來,蘇月華整顆心一直懸著,好在方國強和方衛南都出院了。


    二十九這天,蘇月華去了監獄。


    方衛東見到她很意外,“爸媽,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蘇月華把方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跟他學了。


    “我對不起爸媽。”方衛東一個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大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我以為,我一個人把罪全定了,麗娜會替我照顧爸媽的。”


    蘇月華冷聲道:“蠢,方麗娜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就她那麽自私自利的一個人,會替你管爸媽。”


    “爸媽養了她二十多年,她怎麽就能這麽狠心。”方衛東被刺激得眼底猩紅,雙手死死握在一起。


    “方衛東,你腦袋就不能清醒些嗎?方麗娜恨我也恨方家,她把這些年吃的苦都怨在你我身上了,隻有你這個傻子才會這麽相信她,你現在被利用完了,就被她像扔抹布一樣,扔掉了。”蘇月華看著他那副樣子就來氣,罵到最後情緒都有些失控了。


    站在一旁的獄警衝著她警告道:“請控製你的情緒,否則停止探視。”


    蘇月華深唿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繼續說道:“你在裏麵好好改造,等迴頭我給你郵些書,你有時間多學習學習。”


    “還有就是,裏麵如果有真本事的,你跟著虛心學習學習。”獄警就站在旁邊,有些話蘇月華不好說得太明白。


    這時的監獄,裏麵有很多犯人,都是因為那場運動被錯抓進去,更是有真本事的,等過些年就會平反。


    獄警再次出聲提醒道:“方衛東,探視時間到。”


    方衛東被獄警壓著走出探視室,紅著眼迴頭說道:“月華,幫我照顧爸媽。”


    “我會的,你放心吧。”蘇月華給他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方衛東漆黑瞳仁又光亮了起來,他張了張唇,想說什麽,喉嚨卻一陣陣發緊。


    蘇月華從監獄離開,情緒久久不能平靜。


    大年三十沈成義依然沒有迴來,她心裏別提多失落了,臨近中午,林紅梅來接她,跟榮老太太一起過年。


    她怕沈成義迴來找不到她,第二天就迴家了。


    隨著天氣漸暖,她的肚子就跟氣吹的,誰看見她肚子都替她提著一顆心,她也隻好提前休產假。


    中午蘇月華剛打算睡午覺,就聽到家裏門被敲響了,她雙手拖著腰,緩慢從床上起身去開門。


    “砰砰。”


    她一打開門,就看見林紅梅拎著兩兜吃的站在門外,“月華,你這肚子也太嚇人了,不會是三胞胎吧。”


    蘇月華伸手就要去接林紅梅手裏提著的東西,直接被她拒絕了,“月華,你現在懷著孕,不用你,別人送給老太太的補品,她讓我給你送過來,我扶著你進屋。”


    林紅梅扶著蘇月華進屋坐到床上,緊跟著搬來一個板凳坐到她對麵,“月華,成義現在不在家,你這肚子這麽大,一個人住不行,我看你還是跟我迴去住吧,”


    “林阿姨,你放心,成義戰友,鄰居嫂子都挺照顧我的。”蘇月華自己一個人習慣了,更不想去給榮老太太和林紅梅添麻煩。


    林紅梅站起身,歎了口氣道:“你這孩子就是倔,不說了,我得迴去了,你不用起身送我了。”


    說完,轉身走出臥室,隨後把大門帶上了。


    蘇月華聽到關門聲,剛想坐下就感覺肚子墜痛,她拖著腰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


    她意識到不對,就要去找秋菊嫂子,一個沒占穩直接摔倒在地。


    ……


    等林紅梅坐上吉普車才發現,榮老太太讓轉交的錢忘記給了,推開車門對開車的小戰士說道:“我這腦袋,真是不中用了,小張,你等我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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