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暗所統治的宮殿,暗香襲來。


    層層疊疊的床帳之上,影影綽綽。


    花鏡眠大汗淋漓,眼皮如有千斤重,幾次三番想睜開,可徒勞無功。


    他的手指修長而纖細,宛如琴弦,此刻攥著身邊的錦被,整個人陷入厚重的夢魘之中。


    “師尊,別殺我……”


    “不要……”


    無數次循環那日的場景,不管如何哀求,葉昭都無動於衷,殘忍無情地取他性命。


    淚水無聲滑落,一顆心像泡在檸檬水中。


    模模糊糊之際,身下的位置塌陷一角,他想去看看是誰,但是他太疲憊了,又一次失敗了。


    一隻冰涼的手指,緩緩擦拭他眼角的淚水。


    碰到的除了淚,以及濕噠噠黏在臉上的汗。


    葉昭眉梢緊蹙,帶著難以言喻的情緒,拿著手帕給他擦汗,“沒事了,別怕……”


    似乎他的安慰起到了一些效果,花鏡眠夢裏的場景緊跟著發生改變——


    洞房之中,紅燭搖曳,燭光透過紅色的窗花,投射出溫馨神秘的光影。


    他身著一襲紅色喜服,繡著龍鳳圖案,象征著尊貴吉祥。


    頭戴一頂黑色的官帽,帽上鑲嵌著一顆璀璨的寶石,顯得格外的威嚴莊重。


    緩步走向新娘,拿起秤杆,慢慢挑開新娘的蓋頭,露出美若謫仙的容顏,兩人目光在燭光下交匯。


    “師尊……”


    深情撫摸他的臉龐,花鏡眠看得癡了,“我可以吻你嗎?”


    “你不是不喜歡男子?”葉昭垂下眼簾,聲音略帶幾分受傷。


    生怕心上人誤會,花鏡眠單膝跪地,一雙微微上揚的鳳眸中眸光清潤,“我不喜歡任何人,隻喜歡師尊,無論師尊是何性別。”


    觸及他投射過來的眼神,葉昭睫羽輕顫,心中一緊,連忙瞥開視線。


    “我可以親你嗎?”花鏡眠很有耐心地又問一遍。


    葉昭臉微微泛紅,小幅度點點頭。


    得到允許,花鏡眠笑意粲然,眼底的情意如海水般波濤洶湧。


    他情不自禁地順從內心的想法,和葉昭跌落床榻,往他那邊靠近了些,抬起他紅撲撲的臉,輕柔的唇從額頭滑向鼻尖,最後停在柔軟的唇上……


    現實中,發生著同樣的事——


    葉昭被親得喘不過氣來,眼皮低垂著露出微紅的眼角,比往日的冷靜自持多了幾分頹靡和慵懶,舉手投足散發著隱隱情欲……


    情到深處,花鏡眠摸索著,直到解開他的衣服,傾身覆了上去……


    雲銷雨霽,葉昭誘人的喘息聲剛剛消停,眼底泛起一層琉璃般透明的水光。


    脫離的神誌逐漸迴歸,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他找到花鏡眠的雙手,和他十指緊扣,周身泛起點點星光。


    用僅剩的修為把花鏡眠身上的毒全部引到自己身上,五髒六腑有種移位碾碎的錯覺,痛得悶哼出聲。


    滿頭青絲凝結層層冰霜,連同絕美的容顏跟著鍍上一層寒光,疼痛和刺骨的寒冷混合,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悶哼出聲……


    一切結束後,葉昭進氣多出氣少……


    隨著毒素的抽離,花鏡眠逐漸意識恢複,無神盯著頭頂,恰在此時,他聽到葉昭沉悶破敗的聲音,如遭重擊。


    不可能的……


    如此自我說服著,手上動作格外麻利的施法點亮大殿。


    看到葉昭躺在他身下,寒冰侵蝕全身,發絲都滲著冰碴子,麵色透明,嘴唇發青,嚇得三魂飛了七魄,全身血液逆流……


    “師尊,你別嚇我……”意識到不是做夢,是真實發生的事,花鏡眠顫抖著將他抱在懷裏,神情是他沒有察覺到的驚恐,“我馬上救你,一會兒就沒事了……”


    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給他,難以置信地搖頭,可他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逐步衰敗。


    一股黑色的眩暈出現在葉昭眼前,不斷擴大,天旋地轉,逐步把他吞噬。


    葉昭意識漸漸淹沒之際,艱難地撐著一口氣,撫上他的臉,“你想要的,我努力一下還是能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不怪……”


    所有的感官變鈍,含淚的眼眸慢慢閉起,唿吸就此停止。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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