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右邊,麵朝著他,生怕少看一眼,就錯過了。


    葉昭給他蓋被子,像哄小孩兒一樣,隔著被子輕拍。


    充滿孩子氣的童謠從他清淺的唇瓣溢出——


    “鎮南城中有葉家,葉家小兒年十八。”


    “出門曆練遇女俠,二人就此結良緣……”


    不知過了多久,葉昭身邊剩下的隻有均勻的唿吸聲。


    這不是睡得挺香的,到底鬧什麽?


    葉昭踟躕,這歌,渣男可沒唱給任何人聽,應該問題不大?


    他側目,想往旁邊挪位置,哪知挪了下,頭發傳來撕扯感。


    葉昭順著疼痛的感覺撫摸過去,觸碰到的則是一條辮子。


    是花鏡眠將彼此二人的一縷發絲合在一起,分為三股編成。


    末端黑色發帶束縛,打了個死結。


    相互糾纏,再也分不開,無論是發絲,還是彼此。


    壓力一下子給到葉昭這邊,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看了片刻,他耐著性子,一點點解開死結,取下發帶,白皙的手指梳開二人的發絲,各迴各處,終究你是你,我還是我。


    你我涇渭分明。


    夜半三更,門外響起敲門聲。


    葉昭前去開門,站在門口的是長佘。


    “仙尊,主人在裏麵嗎?”長佘麵無表情地詢問。


    “他在裏麵。”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葉昭避讓請她進來。


    長佘跑進去,看到榻上入眠的花鏡眠,有些奇怪。


    他不是入魔後,一直睡不著?


    在口口聲聲恨的人這裏睡得這麽好。


    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


    轉頭,看向葉昭,作勢便要跪下。


    連忙阻攔,葉昭不解其意,“你這是?”


    “仙尊,長佘在此,請你放過主人,不要再折磨他……”


    長佘自知不該僭越,可她實在不想看見二人有什麽糾葛了。


    每次花鏡眠從葉昭那迴來,總是心事重重,不開心。


    九宮門的人也天天過來約戰要人,魔族妖族一些不服花鏡眠的人也在蠢蠢欲動。


    內憂外患,花鏡眠視若無睹,放任自流。


    就好像,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留戀,這個情況太嚇人了。


    麵對這樣的話,葉昭眼神清明,“隻要他不來找我,我不會找他,另外,我想你誤會了,我現在是階下囚,他是掌握我生殺大權的人,要求,也是我求你們才是。”


    長佘雙唇緊抿,低垂著頭。


    “是我冒犯了,抱歉。”掌心浮現一枚鑰匙和腰牌和一個瓷瓶,她交給葉昭,“明晚主人要去陪江姑娘,仙尊有了它們,恢複靈力離開這裏不是問題。”


    葉昭接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多謝。”


    鬼使神差的,長佘多嘴問了句,“十年前,主人醉酒迴城主府那晚,發生了什麽?”


    葉昭神色悵然,“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不值一提。”


    言盡於此,長佘也不糾結,趕緊派人把花鏡眠帶走。


    送迴寢殿,長佘努力迴憶那天的事


    花鏡眠離開葉昭那裏睡得不安穩,驚醒過來,“喝酒,我要喝酒……”


    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走,長佘趕緊攔下,“主人,我去給你拿,正好我迴族中拿了不少好酒。”


    天邊泛起魚肚白,睡眠全無的花鏡眠倒在殿中昏暗的角落,一杯一杯地灌著烈酒。


    用苦澀辛辣的酒麻痹自己混亂的思緒,眼神呆滯無神。


    喝完那瓶新開封的酒,記憶的碎片開始在腦海中閃爍。


    手中的酒壇墜地,滾了一圈,上麵貼著的大紅紙用黑字標著——憶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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